由于FBI封锁了机场,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只得在贝尔摩德这里多待一会儿。诸伏景光心里难免会比较着急国内的松田和百利甜,他现在十分担心百利甜趁自己不在对松田动手动脚。

  现在松田根本没感觉到百利甜对他居心叵测,万一松田一不小心被百利甜套路了呢?虽然他相信松田能处理好,但是架不住对方是个老狐狸。

  “绿川你怎么了?”也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分心,波本突然出声。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没什么。”他低着头修剪院子里的鲜花。

  他跟波本现在扮成了贝尔摩德家的园丁,每天负责整理花园。娇艳欲滴的玫瑰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蝴蝶盘旋在花丛中。

  “真的?”

  “真的。”诸伏景光转过头看向降谷零,只觉得对方对于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国一点也不在意。如果是以往的话,他早就开始琢磨怎么回去了。但现在完全是一副享受生活的样子。

  金色的头发比阳光还要明亮,一张帅气的脸蛋毫无保留地展露在空气,满满的胶原蛋白。诸伏景光不禁感叹,明明两人是同龄人,波本却好像一个大学生。

  “今天太阳真大啊。”降谷零伸了个懒腰,一手遮着太阳。一阵微风吹过,他的衣服随着微风摆动,露出一段精瘦的腰身。

  诸伏景光默默地移开了眼睛,将自己的草帽扣在了身边的人的头上。

  降谷零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诸伏景光听到了对方倒吸凉气的声音。诸伏景光愣了一下,看了过去,就看到降谷零染血的手指和他手边的玫瑰花。

  “怎么了?”诸伏景光关切道。

  降谷零停顿了一会儿,仰起头冲着他露出大大的笑容。那笑容让人想到了宝石,落在阳光下散发出夺目的光泽。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随后将目光落在了对方染着血迹的手指。

  降谷零注意到诸伏景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了然:“哦,没什么。只是被扎了一下。”

  “那也需要包扎。”诸伏景光说道,“我去找要医疗箱。”

  降谷零刚想说不用,诸伏景光就已经跑开了。过了一会儿,诸伏景光就拿着酒精和创可贴走了过来。小心地捧着降谷零的手,用棉签沾着酒精替他消毒。冰冰凉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而后就是绵延不断的像针扎一样的痛。降谷零下意识地收回自己的手指,却引来对方的询问:“很痛吗?”

  看着对方关切的眼神,降谷零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条件反射而已。”

  诸伏景光哦了一声,不过下手的动作又轻了几分。

  察觉到的对方的贴心后,降谷零盯着苏格兰黑色的发顶忍不住地勾起嘴角,他还是蛮在乎我的。

  “那个——”身后传来女孩子的声音,听着口音大概是国人。

  降谷零下意识地压低帽子,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觉得自己警惕过头了。不过压都压了,他也就不往上掀了,否则显得自己很奇怪。

  “请问从哪里能回到客厅,我——”女孩儿似乎很不擅长口语,说话也是磕磕绊绊的。

  降谷零透过草帽打量着突然造访的女孩儿,看样子大概还是个高中生,因为不太流利的口语,让她有些羞赧。这让他想起了明美第一次上台演讲时的样子。

  诸伏景光:“可以说国语的。我能听懂。”

  女孩儿闻言立刻松了口气,露出了谢天谢地的神情:“太好了。我叫毛利兰,我跟着有希子阿姨到这里的。”

  诸伏景光这才想起来今天贝尔摩德在家里招待工藤有希子,准备了三人份的下午茶。还以为会来什么大客人,没想到会是一个高中生。

  没想到贝尔摩德也有普通人的一面,真令人惊讶。

  “我叫绿川唯,是别墅的园艺。回到客厅的话,可以沿着这条路……”诸伏景光很是耐心的解答。他对苏格兰的包装是真假性格混搭,在组织用着自己的假性格,在组织外则用着自己的真性格。一套真真假假上来,倒也没被组织抓到过破绽。

  “啊,真是太感谢您了。绿川先生。”毛利兰得到路线后十分感谢地鞠了个躬。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男生的声音,不耐烦中又透露着关心:“兰你是路痴吗?不是说散步吗?你跑到花园里干什么?”

  毛利兰满脸羞红:“要你管!新一你这个大笨蛋!”

  听着两人的对话,诸伏景光就猜到是两人的关系不错,应该是青梅竹马。他笑着说道:“想必是很担心你才跑出来找你的。快过去吧,不然他会担心的。”

  毛利兰嘟着嘴小声道:“他才不会担心我呢。”不过她马上元气满满地对着诸伏景光说道:“总之十分感谢您指路,那我就先离开了。”

  看着远处的两人互相拌嘴离开的样子,诸伏景光莞尔一笑,果然还是年轻一点才有活力啊。

  “你对这群小孩子倒是有耐心。”身后传来降谷零不咸不淡的声音。

  诸伏景光敛去了脸上的笑意,转过头说道:“只是一群小孩子。”

  降谷零切了一声没说话。

  诸伏景光想起了自己还没给降谷零贴上创可贴,他从口袋里翻出创可贴,示意降谷零伸出手。

  “怎么什么?”降谷零显然忘记了他们两个之前在干什么。

  诸伏景光抓着降谷零的手腕,一边贴创可贴一边说道:“当然是给你贴创可贴了。”

  不得不说波本的外形条件真的不错,光是一双手就能让人联想到文艺复兴的雕塑,修长完美,让人不禁好奇这样的一个人是否在出生之前就被造物者精心塑造过。

  等到他放下波本的手时,他察觉到了那双紫灰色的眸子浮动着他看不懂的情绪。诸伏景光颇为疑惑地眨了眨眼。

  降谷零移开了视线,将手里的玫瑰塞到了诸伏景光的手里,说道:“喏,你的劳务费。”

  诸伏景光看着手里的玫瑰,这正是扎了降谷零手的那朵玫瑰。他摸着玫瑰光滑的茎杆不免有些好奇,波本到底是什么时候把玫瑰的刺都拔了?

  算了,波本的心思他还是别猜了,猜来猜去还猜不透。诸伏景光如此想道,他还是想想办法隔开百利甜和松田吧。毕竟是他拉进来的,总要保证松田的清白吧。

  与此同时的国内,已经出院的松田阵平正在赶工,他失踪的半个多月,积攒了不少文件,现在正在加班加点地赶工。

  回想起那些脚底抹油的队员们,松田阵平就忍不住地大骂一句:“这群混蛋。”难道就不知道帮我分担分担吗?

  松田阵平磨牙心道,等着下次考核的时候,我非要给你们弄一个炸/弹双黄,让你们防不胜防。

  “别以为我不知道,小阵平你面上淡定,其实心里早就扎人家小人了吧。”记忆深处又一次传来了不熟悉的对话。

  松田阵平顿了顿,又是这样。他感觉从某段时间起,他的记忆就出现了问题。他总是莫名的想到一些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理智告诉他这不是他的记忆,但是感性的记忆又告诉他这些是他的。

  每当自己想要去深究的时候,那些记忆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心里留下一抹别样的感觉。

  他看向窗外,上是星空灿烂,下是灯火通明。明明是很正常的景象,他却恍然间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有时候,他会有一种缸中之脑的感觉。其实他死了,只不过保留了一段意识活在虚拟世界而已。

  啊,有一种恐怖片的感觉了。松田阵平扯了扯嘴角。

  “小阵平!”

  萩原研二的一声,将松田阵平从浮想联翩中叫醒。他一抬头就对上了萩原那张俊脸,如果他们的距离没有这么近就更好了。

  他伸出手指抵在萩原研二的额头上,推开了对方。等他移开手指后,萩原的脑门上多了一点红,有点像红痣。

  “痛,小阵平你下手真狠。”萩原研二委屈巴巴地抱怨。

  松田阵平切了一声:“我要是真的下狠手,你的脑子就不在了。”

  萩原研二:“哇,小阵平你很有杀人魔的潜力哦。”

  松田阵平白了对方一眼,收起了被墨水晕染的文件。啧,又要重写了。他瞧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萩原研二,敲了敲手指:“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给小阵平送夜宵的啊。”萩原研二献宝一样地打开了包装,将里面的餐盒摆在桌子上,“这可是研二酱不远外力特地为小阵平找来的大餐。”

  松田阵平看着差不多要占据他半张桌子的餐盒,忍不住嘴角抽动:“你——你确定你没把整个餐厅搬过来?”这些菜完全够整组的人吃了!

  萩原研二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道:“因为我觉得这家餐厅的每道菜都不错,所以就想带给小阵平吃嘛。”

  松田阵平:“……我是一个人不是一头猪。”

  “那可以每样都吃点嘛。”萩原研二说得理所当然。

  松田阵平:“……你真是有钱烧的,还有浪费可耻。”

  萩原研二听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靠在桌子上询问道:“对了小阵平你有看组织的最新八卦吗?”

  这几天被文件折磨得焦头烂额的松田阵平啊了一声。

  萩原研二一副“我就知道你没看”的表情,他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点了个热帖怼到了松田阵平的面前,献宝一样地说道:“看吧。”

  松田阵平定睛一看,就被炫彩标题辣眼睛了。不过他还是坚持着把标题看完了,《万万没想到之琴酒也是这样苏格兰池塘里的鱼!》

  琴酒这个代号,诸伏跟他说过。据说是一个冷漠无情的杀手,遇到他最好躲着走。就这么一个鬼见愁的家伙,竟然也躲不过八卦。

  松田阵平:“……”一时间,他被组织成员这种要八卦不要命的精神震惊了。

  “小阵平,苏格兰真的很受欢迎的说。”萩原研二感叹,“哎呀呀,小阵平你要费心了。”

  松田阵平瞧了一眼萩原研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萩原研二话里有话。不过,那也不管他的事情,他现在以不变应万变就好了。

  “哦,可能是能力出众,谁都想拉拢他吧。”他顺便又吐槽了一下组织八卦,“你不觉得这群人就像捕风捉影的狗仔吗?”

  萩原研二摸了摸鼻子,一计不成再使一计:“对了,小阵平你刚才在想什么?我叫了你好多声你都不回应我。害得我以为你睁着眼睛睡着了。”

  “……”话里槽点太多松田阵平一时之间不知道先吐槽哪一个。

  “你才睁着眼睛睡觉。”松田阵平咋舌。

  萩原研二捏着下巴思考:“那倒没有。不过以前的时候确实在出任务的时候睡着了。”

  松田阵平挑眉,他倒不知道萩原研二还有这种经历。他还以为像他这种老狐狸一辈子都不可能出差错。

  萩原研二像是看出了他想什么,解释道:“我又不是生来就是百利甜,怎么可能一直游刃有余。”

  “你不是?”松田阵阵平随口说道,“我还以为你跟金发混蛋一样呢。”

  萩原研二摊手:“怎么可能呢?我可是被拐到了组织里的。”

  “嗯?”松田阵平看向萩原研二,只见对方面色坦诚,并不像是在说谎。看着萩原在组织里游刃有余的样子,他还以为这家伙是心甘情愿加入组织的。

  萩原撑着下颌看着窗外,柔和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使他身上呈现出一种矛盾而又复杂的气质。眼眸半垂,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捕捉不到他的情绪。

  “有时候还会后悔,当时要是不进那个巷子就好了。”声音低沉,让听者心头一颤。

  “不过——”萩原研二话锋一转,语调也上扬了起来。他转头看向他,刚才的忧郁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兴奋。

  “不过,现在也不错。至少能遇到小阵平啊,而且还有一个永远也不会失业的工作,不是吗?”萩原研二冲着松田阵平眨了个wink。

  松田阵平神情空白了一瞬,而后又露出半月眼吐槽:“确实不会失业。毕竟失业了就代表死了。”

  萩原研二:“……小阵平你还真是会捅人刀子。”

  “谢谢夸奖。”松田阵平吃了一口萩原研二带来的寿司心道,味道确实不错。

  “小——阵——平——”萩原研二拉长了语调,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啊。”

  松田阵平抬眸坐在自己身边骚扰自己的萩原研二,由于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导致他现在特别像一只嘴里塞满储粮的仓鼠。

  萩原研二只是看到了一眼就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指抽了一下松田阵平鼓起的脸颊,不禁感叹:“啧啧,小阵平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像宠物店里的仓鼠吗?”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并面无表情地拍开了萩原研二手。

  “没用的小阵平,我已经拍照了。”萩原研二露出了老奸巨猾的神情。

  松田阵平睁大眼睛,这家伙什么时候拿出手机的?他伸手去抢,试图销毁自己的丑照。而萩原研二仗着胳膊长,将手机举得高高的。

  “萩原研二我数三个数你不给我把他删了,我就说你非法拍照。”松田阵平威胁道。

  萩原研二神态自然道:“你觉得我会怕吗?到时候我就说是你真诚邀请我的。”

  “你觉得别人会信?”松田阵平冷笑。

  而萩原研二却笑道:“别人说的,警/察当然不信。但是我说的,警/察一定会信。”

  松田阵平:“……”啧,他忘记了百利甜长着一张能把死人说成活人的嘴。

  “其实,要我删除照片也不是不可以,”萩原研二故弄玄虚道,“只是——”

  “只是什么?有话说话。”松田阵平不客气地说道。

  “那我就说了,”萩原研二打蛇上棍,“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

  “……”松田阵平看着萩原研二不禁发出灵魂一问,“你在这里烦了我一大圈,就是为了知道这个?”

  萩原研二一脸认真道:“是啊。作为小阵平最好的朋友,我觉得我有必要知道小阵平在想什么。”

  松田阵平:“……谁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的?”

  “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萩原研二扒拉着指头,“我可是跟你一起经历过爆/炸,一起经历过组织考验,而且我当时都打算小阵平你要是不肯加入组织的话,我就带你私奔的说。”

  “谁要跟你私奔。”松田阵平又觉得这话说得不对,他重新整理了一下措辞,“你上过学吗?私奔是这么用的吗?”

  萩原研二托着腮回答:“只是形容一下而已。”

  松田阵平又白了萩原研二一眼。

  萩原研二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一张照片换一个答案,不亏吧。”

  “啊,我说。”松田阵平被萩原研二的死缠烂打弄得缴械投降,解释自己刚才发呆的原因。

  “我只是有一瞬间,觉得世界不真实而已。我甚至都觉得自己只是一段程序而已。”

  松田阵平本以为萩原研二会嘲笑他,等他抬头的时候,却发现萩原研二眉目温和,紫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比星辰还要灿烂的光。

  他听到他说:“原来小阵平也有这种感觉啊。”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有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只是存在虚拟的世界中,自己的一生都是被人规定的。我只能按照已有的程序不断前进。”萩原研二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有的时候它会自动纠正我的行为呢。”

  松田阵平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本以为自己是那条五十二赫兹的鲸鱼,注定要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孤独终生。却没想到会有一个人有着同样的频率,想到了同样的想法。

  “不要觉得自己是孤独的,小阵平。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的。”萩原研二一脸真诚地说道,“看吧,说出来的话,就感觉好多了吧。”

  萩原今天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我开心吗?松田阵平心头一震,毫不夸张地说,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后,心脏不禁漏跳了一拍。他从来没想到会有人特意地来逗他开心。

  不,也许从萩原出现后,这样的一个人就出现了。想到这里,松田感到了自己心口一热。

  看着对面人露出吃惊的神色后,萩原研二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其实他今天来是来给松田安排任务的,但是在看到一个人坐在办公桌上望向窗外的松田阵平后,他将原本要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嘴边的话全变成那些欢快的事情,想着松田能开心一点。

  现在看来,自己还算是成功的。至少松田愿意跟自己讲述这些事情。

  “喂,”坐在对面的松田出声道,“我说了,把照片删了。”

  萩原研二将手机拿了出来,当着松田的面按下了删除键。一副“我很信守诺言”的样子,让他松田阵平却看到萩原删完一张照片后,后面还有一张照片。这张照片里的更傻,茫然的眼神配得上清澈又愚蠢五个大字。

  “你——”

  “你说一个答案换一张照片。”萩原研二强词夺理。

  松田阵平:“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连忙后退,松田阵平暴起抓人。两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竟然在办公室里玩起了捉迷藏,当真是幼稚得不能再幼稚了。

  松田阵平一时没注意踩到了地上的螺丝刀,整个人向前扑去。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摔得鼻青脸肿的时候,一条手臂勾住了他的腰,用力一托,他撞在萩原研二的怀里,鼻子酸痛,眼含泪花。

  “痛。”他下意识地呼痛。

  “那痛?”萩原研二双手捧着他的脸,焦急道,“哪里痛?伤到哪了?”

  松田阵平吸了吸鼻子,露出无奈地神情:“你是笨蛋吗?当然是鼻子。你这家伙是铁做的吗?”

  萩原研二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受伤了。”

  话音刚落,两人就不约而同的僵硬了起来。

  松田阵平心道,这个姿势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

  萩原研二却想着,我要不要再进一步。

  “你们!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伊达航目瞪口呆。

  伊达:对不起诸伏,我还是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