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雷骏说的那样, 娱乐圈互撕资源很正常,角色被抢,虽然有点可惜, 但荀澜也没什么生气的感觉,他早过了那种一点就炸的炮仗时期。

  “那就再看看其他剧本吧。”荀澜说。

  挂掉电话, 荀澜走出房间,跟已经站在阳台上的祈年道了早, 晃眼看到放在客厅茶几上的台词本, 荀澜走过去随手收了起来。

  “怎么了?”祈年问。

  这个台词本这般放着好几天了, 荀澜有时间就会翻开看看,现在荀澜收起来的动作,像是不会再打开翻看的样子。

  荀澜一脸淡定,把角色被抢的事告诉祈年。

  祈年沉默了一下,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自他第一部 戏后, 就只有别人捧着剧本来求着他演的,荀澜说的这种困扰, 他没有遇到过。

  荀澜笑道:“跟在我身边,是不是也长了很多见识?”

  祈年心道,如果这也算的话,那确实是的。

  今天荀澜不去公司,他根据原主的记忆, 早早就在日历本上把今天划了一个圈。今天是原主外公的忌日, 他也有一段时间没去墓园看原主的外公外婆了, 有些义务还是要帮原主尽心一下。

  现在天还冷,正好方便了荀澜伪装。荀澜穿上长羽绒衣,戴上围巾帽子,把自己捂得任谁都看不出是他后就出了门。

  小周开着车在楼下等着, 已经替荀澜买好了花。

  车子开过当初荀澜拉着祈年和刘飞下车的地方时,荀澜不由看向祈年。

  当时就在旁边的人行道上,荀澜在刘飞强烈的恳求下胡言乱语一通,在祈年额头上也拍了一下除霉运,结果下午祈年就出事了。

  他这个假大师,果然不能帮祈年去除霉运。

  注意到荀澜的注视,祈年转头看了过来,荀澜却刚好收回了视线。

  然后荀澜反过来,察觉到祈年似乎在看他,抬头以眼神询问:“怎么了?”

  “没事……”

  祈年默然,明明是你先看我的。

  到了墓园,荀澜拿着花走在前面,听见身后的小周打了好几个喷嚏。

  “刚才在车上就听你一直打喷嚏。”荀澜从衣服兜子里摸出一包纸巾递给他,“感冒了?”

  小周接过去,歉然道:“好像是有点……”

  荀澜道:“等会儿回去经过药店,去买点药吧。”

  “好的……”

  荀澜最初来看荀外公荀外婆的那几次,没有话讲,每次都是站一会儿就走。现在他觉得彼此之间也算混了个脸熟,就拉家常一般把自己最近做过什么都跟他们报备了一遍,也让他们知道,他拿着他家孙子的身体,没有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俩老尽管放心。

  站在荀澜身后的小周听着没什么感觉,祈年却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不对劲。

  祈年陪刘飞去墓园给他妈妈扫过好几次墓,那时候刘飞也是拉拉杂杂地讲一大堆。他起初陪荀澜过来,荀澜不说话,他只以为是伤心,但今天荀澜说话了,他却觉得跟他公司里那些跟他作报告的下属没什么不同。

  但祈年也只是觉得奇怪,没有深想。

  离开墓园后,车子重新驶回市区,回到熟悉的地段后,小周把车停在路边,旁边是一家药店。

  “澜澜你在车上等我一会儿啊。”小周说着,下了车,小跑去药店。

  “慢慢来……”荀澜说道,注意到药店旁有家奶茶店,就打开车门,过去买了一杯热饮。

  他拿着奶茶刚出来,忽听一声尖叫响起,有人大喊道:“抢钱啊,有人抢钱啊!”

  荀澜循声看去,就见一个人影飞速从他身边掠过,一口还没喝的奶茶也被撞飞,差点撒他一身。

  荀澜下意识伸手去拽那个人影,但只来得及碰到对方一下。

  那是个男人,手里拎着一个包,都没回头看他一眼,只迈着腿拼命往前跑。

  一个中年大婶边哭边追,“我的钱啊,我儿子看病的钱,被抢走了,帮我拦拦啊!”

  大婶的哭声引起了路人的注意,路两边的商店也听到响动跑出来询问,很多人看着已经跑远的人影,都还没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他们便见又一个人影从他们眼前掠过,速度快极了。

  “澜澜!”

  小周从药店出来,就只看到荀澜跑远的背影。

  荀澜不知道那个大婶被抢了多少钱,但救命的钱,哪怕是一分钱也很重要。还撞翻了他的奶茶,简直过分。

  荀澜今服穿得厚,不得不边跑边脱衣服,只穿着一件毛衣在冬日吹着冷风的街头快速狂奔。这时候,几个月来坚持跑步的效果就出来了,他跑得不一定有多快,但耐力绝对是一等一的。

  那个抢钱的男人原本远远甩开荀澜一截,但渐渐地,他体力不支,距离不断地和荀澜缩小。

  荀澜开始追的时候,还吼了几嗓子这人抢钱,让前面的人帮忙拦住。但等前面的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这人往往已经从他们身边跑过去了。

  这个男人尽挑人少的小巷跑,里面基本都停着车,就算有热心的车主在了解过事情后想驱车帮忙拦截,也进不去小巷,只能干着急。

  路过一个水果摊儿时,荀澜瞄准一个苹果,风一般跑过去,摊主就少了一个苹果,只远远传来荀澜的声音:“先借用,等会儿付钱!”

  距离不停拉近,男人在要穿过一个巷道时,巷道路口里忽然有一辆电瓶车开出来。

  车主吓得啊啊大叫,男人扭着腰险险地擦身过去,荀澜一直追在后面,这下他若撞上去绝对撞个瓷实,但想要停下也不行了。

  荀澜憋着一股劲儿,双手撑住这车的这座,一个侧翻平稳落地,喘了声气后继续往前追。

  电瓶车车主惊了,路人惊了,被追的那个男人也惊了。

  他妈的,这就是传说中的中国功夫吗?!

  托这个车主的福,那个男人在躲车头的时候好像扭了一下脚,速度比刚才慢多了,眼看要被荀澜追上,回头憎恨地向他看来。

  手上的苹果派上用场,荀澜抓住这个机会,将苹果对着男人的脸猛地扔去,一下砸了个结结实实。

  男人嗷地叫了一嗓子,捂着脸踉跄倒地。

  荀澜上去将人摁住,也没怎么费力,因为实在跑了太远,两人都没多少力气了。一路有很多热心市民跟过来,这会儿都气喘吁吁,拿出早准备好的绳子把人捆住。

  有个大哥一头汗,两腮粉红,追得他人都快神志不清了:“好……好家伙,太能跑,你……快把老子,跑吐了!”

  说着,哇地一声,对着男人的大脑门就吐了出来。

  大哥擦擦嘴巴,漱漱口,轮到他不好意思了。

  被男人抓了一路的包落在地上,荀澜捡起来拍拍灰。这时候,那位大婶也被小周开车带了过来,一下车就抱着荀澜递过来的包嚎啕大哭。

  荀澜说:“婶子你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丢什么。”

  大婶泪水流了满脸,说:“小兄弟,谢谢你,我这里面八千块钱,丢了我可怎么活啊!”

  这八千块是大婶丈夫辛苦在工地上赚的,他们工地上发钱都只发现金,每次拿到钱都还得自己去银行存钱。大婶家里困难,儿子又不幸生了重病,这是这个月刚拿到的钱,也是家里仅剩的钱,如果真被抢走,哪怕最后把人抓到,这钱也不知道能追回来多少。

  跑了一大圈,旁边恰好就有一个大婶用得上的银行,在诸多人的陪同下,银行工作人员帮大婶把钱存进卡里,不多不少,正正好八千。

  大婶把卡小心地放在身上,再一次对荀澜和热心帮忙的市民们道谢。

  有人问大婶儿子多大了,得的什么病?家里困难可以向社会募捐,有人比较懂这个,当下就帮大婶琢磨去了。而荀澜,这会儿被人拍拍肩,拍拍胳膊,听他们不住地夸。

  “小兄弟,你跑起来真快啊!”

  “喏,你的衣服围巾还有帽子,我都给你捡着了,你手机也在里面。”

  “哥们儿,怎么感觉你有点面熟?”

  荀澜道了谢,把衣服穿上,围巾绕脖子蒙至鼻梁,戴上帽子,又只露出一双眼睛。

  早有人报了110,民警及时赶过来,把抢钱的人带上警车,荀澜表示自己还有事在身,几个热心大哥就说笔录他们陪那位婶子去做就行。

  于是该散的散,荀澜也坐回了自己的车里。

  小周在前面抹汗,苦着脸说:“澜澜,你下次不能这样了,多危险啊……”

  他从来不知道荀澜跑起来居然能跑那么快,眨眼间就没影儿了。若不是一路有热心人指路,他连人都找不到,他忽然能理解雷骏的暴躁了。

  荀澜知道这事儿落到雷骏耳朵里,他俩少不了都得挨一顿削。他看看小周,再偷看一眼祈年,见祈年又露出那晚上那种生气的神色,忙真诚检讨道:“我错了,我尽量改,以后一定注意。”

  小周:“…”

  痛苦扶额。

  祈年也无言。

  这字字句句都写着「我错了,下次还敢」的检讨,他不听可能还会好受点。

  祈年刚才全程跟在荀澜身边,看他在巷道里狂奔,几次都差点发生危险,他的心也跟着高高提起。明明如今的他不知饥寒痛热,竟也能因荀澜频频生出以前还是个正常人时都难以体会到的诸种情绪。

  祈年不喜欢荀澜总是这样不顾自身的举动,但他知道荀澜不会听,他骨子里就是个我行我素,亦不太将自身放在心上的人。

  但祈年还是说道:“下次不要追,我让刘飞掏钱。”

  荀澜:“…”

  知道你是好意,但刘飞知道你这么大方吗?

  今天这事儿,小周不可能不跟雷骏说的,雷骏果然劈头把荀澜说了一顿,气得说等会儿就去给荀澜订个锦旗,上书「娱乐圈正义标兵,生活里的好市民」。

  雷骏的声音炸雷一样,即便荀澜没有开外放,祈年也听得清清楚楚。荀澜被喷了个满头满脸,终于露出点懊悔的情绪。

  为了他的耳朵着想,这种事他以后真得少做。

  雷骏是觉得真不能让荀澜闲着,吼着让他下午去公司上课,没有表演课就上形体课、礼仪课、声乐课。那么多课累不死你,累了就没精力折腾其他的了。

  荀澜乖乖在公司待了一下午,所以并不知道他上午勇追歹徒的视频已经上了热搜。其中他双手撑着车座侧翻落地的那一段,被单独截下来,帅得无数人嗷嗷叫。

  因为视频过于模糊,大家只看得出视频里的小哥很年轻,外形看起来又高又帅,但并不知道他是谁。

  直到一段更为清晰的视频被某个博主放出来,还手动艾特了荀澜。

  于是两个视频联动,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刘飞:来,刷我滴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