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重逢,自是喜事,阮惊鸿短暂的惊讶后,又是开心又是好奇。

  “萧姐姐,上次告别得匆忙,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原来你也是演员啊。”

  萧倾茗笑着点了点阮惊鸿的额头,完全不受温瑾那恨不得将人盯出洞来的目光影响,解释道。

  “你是没注意看这剧的工作人员名单吧,其实这部剧的OST大多都是我来负责的,来演宫女只是顺便客串一下。”

  阮惊鸿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就说像萧姐姐这样有才华的歌手,怎么突然就转行了。原来萧姐姐也对演戏感兴趣。”

  “倒也不是对演戏感兴趣。”

  萧倾茗迎着光,笑容十分灿烂,“之前我就说过,我们回国后很快就会碰面,你瞧,这不就碰见了。”

  她说着再次扬起手中的药膏,推销道:“我之前玩乐器的时候,也很容易伤着手,这个挺好用的,你可以试试。”

  阮惊鸿正要道谢,两只即将碰到一起的手却被温瑾从中拦住。

  “抱歉,休息时间到了,我们现在要去补拍近镜头了。”

  为了增加这话的可信度,她转头看向正兀自倚在靠背椅上揉腰的沈卿之。

  “沈导,先拍完戏再慢慢休息可好?”

  沈卿之闻言起身,开始指挥各工作人员就位,心里却忍不住嘀咕。

  不是还差两分钟吗,我是导演还你是导演?

  好吧,你是金主爸爸。

  萧倾茗看向站在镜头前的主演二人,即使被故意冷落也嘴角笑意未减。

  从国外到回国,还是老样子呢。

  这日拍摄还算顺利,傍晚时剧组便收了工。

  温瑾和阮惊鸿作为本剧唯二女主,房间顺理成章地被安排成隔壁。

  这一日又是开机仪式、又是搞造型、又是反复走戏,过得十分充实。

  阮惊鸿回屋简单冲了个澡,便瘫坐在沙发上,她手里还握着剧本,却是一动也不想动。

  之前拍第一条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但沈导是个精益求精的人,每个角度的镜头都要求拍一条保一条。

  这导致她即使没怎么NG,同样的镜头也反反复复拍了许多遍。

  光是坚果砸门就砸了不下十次。

  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却要求情绪气势到位,姿势优美,坚果必须稳稳砸在门上砸出声响。

  阮惊鸿揉了揉有些红肿的手腕,还真的有些疼。

  她从外套兜里摸出一支药膏,这是拍戏结束时萧倾茗塞给她的。

  她正要挤出些来涂抹,却被几声节奏熟悉的敲门声打断。

  三响一空接二响,是温瑾每次敲门时独有的节奏。

  阮惊鸿起身开门,果然瞧见熟悉的身影。

  两人如今就住的隔壁屋,温瑾会在此时造访倒也并不奇怪。

  阮惊鸿侧身,将温瑾迎了进来,然后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人身后。

  “温老师,你过来找我有事吗?”

  温瑾停下,目光扫向阮惊鸿手中的药膏,神色微暗。

  “怎么,没事就不能过来找你吗?”

  我哪儿有这个意思!

  阮惊鸿随温瑾走到茶几前停下,伸手拿起一个苹果,乖巧道。

  “温老师没事当然也可以过来,要吃苹果吗?”

  阮惊鸿扬着手中红彤彤的苹果,映衬得腕上的肿痕也是红彤彤的。

  温瑾一把抓住阮惊鸿的手臂,没有去碰她红肿的部位,语气很是心疼。

  “这才第一场戏,手腕就肿了,就不知道多顾惜着自己。”

  阮惊鸿乖乖随着温瑾坐在沙发上,亮出另一只手中的药膏。

  “我这不刚正准备擦药吗,应该明天就好了,萧姐姐说这个药效果挺好的。”

  “萧姐姐?”温瑾低头观察着阮惊鸿手上的伤势,让人瞧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阮惊鸿以为温瑾贵人多忘事,于是解释道。

  “就是今天演我宫女的那个姐姐,之前我们在圣佩依罗大剧院还听过她唱歌呢。”

  温瑾嘴角勾起,笑不至眼底:我当然知道她是谁,或许我比你知道的还要更多一些。

  她伸手抽走阮惊鸿手中的药膏,从兜里另外摸出一支。

  “她的那个不管用,用我这个。”

  阮惊鸿愣愣地看着温瑾挤出透明的膏体,往自己手腕上涂抹,忍不住在心里小声嘀咕。

  都没用过,你怎么知道那个不管用?

  不过阮惊鸿从不喜与人在这些小事上争辩,既然温瑾说她的药膏更好用,那便是她的更好用吧。

  药膏温度很低,初抹上时,阮惊鸿被冷了一个激灵。

  她下意识缩了缩手,却被温瑾擒得更紧。

  若是在平常,哪怕阮惊鸿表现出任何微小的不适,温瑾都会将人抱在怀里“亲亲宝贝”地好生哄上一番,再趁机替自己讨要些福利。

  如今却是一言未发,只默默用指腹将药膏抹匀、揉散。

  温瑾此时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强势的气场,只手上动作还是那般温柔细致。

  阮惊鸿很快便感觉到手腕上的冰凉转为温热,酥酥麻麻的,竟然不怎么疼了。

  她晃了晃被抹满药膏的手腕,开心道:“真的不疼了唉,温老师好厉害!”

  “嗯。”温瑾淡淡应了一声,收起了药膏。

  阮惊鸿尽管神经大条,此时也发觉温瑾情绪很不对劲。

  其实温瑾从刚进门时便表现得有些怪怪的,她那会儿还只当人是拍了一整天戏累着了,便想着尽量顺着些自己女朋友。

  可如今看来,事情好像并不这样简单。

  阮惊鸿一颗小脑袋凑近,小心翼翼道:“温老师,今天不开心吗?”

  “嗯。”

  回答她的还是一个简单的音节。

  阮惊鸿伸出手指勾了勾温瑾的衣角,眨着一双亮晶晶圆溜溜的眼,像是一只等待主人爱抚的小猫咪。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温老师开心呢?”

  温瑾低头望向阮惊鸿的眼睛,目光中带着一丝哀怨。

  阮惊鸿看不明白,她只能用温瑾平日里最喜欢的那种方式去哄人。

  她主动伸手勾住温瑾的脖子,仰头寻到那片不苟言笑的红唇,送上水润。

  温瑾初时还绷着一张脸,但她对自家小女友娇美乖巧的模样,完全没有抵抗力。

  阮惊鸿不过探出小舌,在她唇珠上轻点一二,她便变了脸色,反客为主地将人揉进怀里。

  阮惊鸿见温瑾仿佛不悦消了一些,便勾着她的脖子由着她亲。

  只是她没想到这人竟然得寸进尺,越发放肆。

  几番呼吸交换下来,阮惊鸿觉得自己嘴唇都快要被生啃掉了。

  她伸手阻挡着这让人快要喘不上气来的霸道攻势,却似乎是起了相反的效果。

  温瑾衔着她的嘴唇不肯放开,双手箍住那一抹细软,将人往一旁的床上带去。

  床上的被褥有事先令人专程准备过,软滑蓬松。

  两人齐齐倒下,便像是被埋在了松软的暖雪之间。

  阮惊鸿一只手被压着,另一只被温瑾擒着,有些使不上劲。

  她身上的睡衣是宽松居家的款式,轻易便能剥掉。

  她被人压着侵略半晌,好不容易寻了间隙得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忙唤道。

  “温老师~”

  想要阻拦的的话语配上如此娇弱的语气,便显得有些词不达意。

  温瑾没有再给阮惊鸿多说话的机会,下一波侵袭很快降临。

  期间阮惊鸿几次抢救出自己的半边身子,想要阻她。

  却换来温瑾变本加厉的不依不饶。

  阮惊鸿觉得自己的一双唇,仿佛成了什么有趣的玩物,才使得身上之人如此乐此不疲的捉弄。

  待那人好不容易转移了些许阵地,她才终于有空出声。

  “现在……不合适。”

  温瑾这次没有再继续堵她的嘴,而是挑了别的脆弱之处撩拨,说出的话仿佛是在宽慰。

  “我是洗了澡才过来的。”

  不是这个意思……

  阮惊鸿受到刺激,只能抬起一只手背捂住嘴。这酒店是剧组安排的,也不知道隔音效果好不好。

  “手也仔细洗过了。”

  也不是这个意思……

  阮惊鸿一双睫毛抖得厉害,生理性的泪水染湿了眼睑。

  “软软明天上午拍昏迷在床的戏份,躺着拍,不用起。”

  都不是这个意思!

  阮惊鸿实在不知该如何说了,几番沉浮下来,脑海里便只剩下混沌。

  本就劳累了一天的她,最后只能昏昏沉沉地睡去,什么都不记得了。

  惯例清洁之后,温瑾将熟睡中的小女友放进被子里,侧着身子躺在一旁打量。

  细腻白皙的小脸上此时还泛着诱人的红晕,引人采撷;细密的睫毛又长又卷,像是沾上雨露的蝴蝶翅膀;挺翘的小鼻头红红的,是被欺负狠了的颜色;还有那水润薄唇上的浅浅齿痕,的确是被欺负得有些狠。

  这般模样,真是可爱,又可恨!

  温瑾用手指戳着那软滑脸颊上的小酒窝,忿忿道:“一会儿是小元姐姐,一会儿管沈导叫小姐姐,现在又来了个萧姐姐,你到底有几个好姐姐?”

  然而此时陷入昏迷中的阮惊鸿,自是没法回答温瑾的问题。

  以她那神奇的脑回路,怕是想破脑袋也很难想明白,今日这般遭难,皆是因为自己习惯性管年长些的女子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