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叶忆醒来时便发现自己如同一只幼崽一样窝在萧念的怀里。目光下移,像是瞥见了什么一般,让叶忆很是羞恼,心中却像是炸开了一朵朵绚丽的烟花。待到心中平复下来,便抬起头,看着萧念的脸发起了呆,身子微微一动,便被抱地更紧了。

  “乖…再陪我睡一会儿。”

  女子略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萧念将下巴抵在叶忆柔软的发顶,手臂动了动,将人往怀里揽得更紧了,这几日萧念不必早早去上朝,此时怀里抱着身娇体软的小媳妇儿,心中更是乐的自在。

  叶忆抬起头,凤眸里满是萧念的身影,细细地瞧着萧念半晌,嘴角处绽开一抹笑意。

  萧念这人,虽是个将军,却并没有那般魁梧凶悍的面相,模样反而很是俊俏,一袭红衣更显邪魅。当然,若是萧念肯以真容示人,在这京中,相貌在一众世家女子面前也是排得上名次的。

  想来这人哪日里若是忘带了面具,走在大街上,也能惹来一身桃花债。

  想着,叶忆看向萧念的目光时,都带了些怨念,只恨不得对方一辈子戴着那面具,一张俊颜只能留给她看。

  叶忆抿了抿唇,红肿的唇瓣顿时传来一阵刺痛。转念想到昨日里的旖旎风光,面上微微一红,鬼使神差地,叶忆屏住呼吸,在萧念嘴角落下一个轻吻,却又像是怕被眼前人儿发现似的,偏过头去,微微拉开了与萧念的距离,仿佛这样,对方就察觉不到自己红的仿佛冒着热气的脸颊。

  谁知刚动了动身子,萧念放置在叶忆腰间的手又不紧不慢地将人揽回了怀里。

  自家小媳妇儿的目光太过炽热,萧念自是感受到了。原想睁开眼调戏对方几句,但这抱着媳妇儿睡觉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低头在对方额上落下一个轻吻,终是抵不过困意,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被吻过的地方像是一团火在烧,惊地叶忆不禁微微睁大了双眼,半晌,叶忆才呆愣地伸出手摸了摸额头,在萧念看不到的地方,傻里傻气地笑了起来,而后顺着萧念手臂的力道,往对方怀里拱了拱身子。

  待到日上三竿,两人方才再次醒来。

  “妻…妻主,”

  叶忆小声呢喃着,对于这个称呼,一时半刻,心中还是羞赧地说不出口。

  萧念自幼父母双亡,府中便以长姐萧清为大。按理说,两人早早地便该给萧清去敬茶。看着时间已临近晌午,叶忆心中满是焦急与不安。

  “萧大人若是知晓,我…”

  萧念安抚地捏了捏对方的小脸,只觉得眼前的人儿未免瘦的过分,抱起来轻的像是没有重量,看着对方消瘦的下巴,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把人儿喂得白白胖胖地才好。

  “不用担心,阿姐那边我会去解释,姐姐如今做了我萧府的少君,怎的还如此生分?”

  说着,萧念像是惩罚一般,刮了刮对方的鼻尖,将人从被窝里抱出来,拿过一旁的新衣,慢条斯理地给人细细穿着。叶忆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正要开口,可这口中的“妻主”二字到了嘴边,脑中便想起昨日竟被那般…逼着叫了许久,方才心中一急便喊出来,如今回想起来,耳尖都冒着热气。

  萧念见人儿坐在床上苦恼了半晌,模样甚是纠结,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便想起昨日里,叶忆本是清冷的凤眸满是雾色,眼尾微红,懵懂而又惑人。

  “姐姐便唤我阿念吧。”

  萧念莞尔一笑,指尖摩挲着对方柔软的发丝,从袖中取出一支玉簪,替人戴在发间,方才心情大好地拉着对方出了门。

  一路上,萧念不顾府中下人侧目,与叶忆十指相扣,缓缓走在长亭之中。一张银色面具泛着寒色,目光偶尔掠过多嘴的仆从,使得对方再不敢抬头。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主堂。

  自打进门后,萧清的脸色便有几分古怪,目光在叶忆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看向萧念时,神色也有些复杂,还未等她开口,便听萧念说道:

  “阿姐,今日小妹带夫郎给您敬茶。”

  看着萧念神色自若,萧清顿了一顿,缓缓接过了叶忆手中的茶盏。

  “阿姐。”

  叶忆踌躇片刻,方才出声,对着萧清行了礼,见萧清微微颔首,心中的不安方才消宁下来。

  “起来吧,”

  “你与阿念成了亲,喊我一声长姐,便是一家人,倒也不必如此生分。”

  说着,萧清看向一旁的小妹,接着道:

  “今日王副将送了些新茶过来,不若小妹随我拿些,给叶…夫郎尝尝?”

  萧念会意,在叶忆耳边低语几句,安抚地拍了拍对方的脊背,便随着萧清离去了。

  长廊里,萧清与萧念一前一后地走着,行至后院,萧清方才停下了脚步,似有千言万语,可话到了嘴边,却化作了一声长叹。

  “这叶府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阿念,你当真……”

  萧清话还未说完,便见小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阿姐,我倾心于她,此生只愿与叶忆长相厮守,还望阿姐成全。”

  萧清见自家小妹态度如此坚决,犹豫半晌,心知自己也阻拦不了什么,抬手按了按额角,沉吟片刻,方才说道:

  “起来吧。”

  听闻,萧念心中一喜,连忙起身答谢。

  原身的长姐自小便护着原身长大,萧府落魄之时,萧清用这老将军留下的一支精锐暗卫,独自撑起了这偌大的将军府,萧清性格沉闷,不善言辞,可对这幼妹却是疼爱有加。

  而原主对这长姐,也很是尊敬。想来即便是原主,有了心仪之人,也想要得到长姐的认可。

  萧清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来,端详片刻,方才开口道:

  “近来朝中很是热闹,小妹还需多多留意些。”

  “是。”

  萧念接过对方手中的纸张,瞥过信中的内容时,却是勾唇一笑,指尖在白玉石案上轻轻敲打,眼中讽意犹甚。

  夜幕将至,庭院里的风铃随着这夜晚的冷风,在这月明星稀的夜晚中叮铃作响,而这入了春的月夜,却是依旧有些寒意。

  萧念负手立于长廊之中,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神色,墨色的玄衣夹杂着这清冷的月色,神秘而又凌厉,好似是地狱中嗜血的魔鬼,杀气四溢,低沉的气压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主子?”洛青看着萧念神色冷峻,与白日里判若两人,忙低下头,屈膝半跪在地上,等候萧念施令。

  “去王府,让王秉来书房找我。”话落,萧念加快步伐,转身离去。

  “是,主子。”

  洛青领命,闪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书房——

  烛光摇曳,萧念细细览阅着暗卫送来的密报,双眸微微眯起,不时瞟过负于一旁的王秉。

  屋内静的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就在王秉被自家将军看地心底发毛,手心都不禁冒出汗时,萧念方才慢悠悠地开口:

  “王副将,你可知找你而来所为何事?”萧念素手拨弄着剑穗儿,低垂着眼,漫不经心地问着。

  “回将军的话,卑职承蒙将军厚爱,此番将军传唤卑职,卑职愚钝,虽不知为何,但若是将军有何差遣,卑职定将尽力而为。”

  “尽力?王副将这话说的未免有些早了,”萧念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秉,竟将人盯的额上满是冷汗。

  “我看近来王副将的正君甚是有些忙碌,与这三皇女的侧卿倒是交情不一般啊,这事儿王副将可知晓?还是说——”

  “王副将在众皇女中,十分看好这三皇女?”

  听闻萧念所言,王秉心中却是咯登一声。

  前些时日太女被女皇勒令在东宫禁足以后,自己府上便时常受到三皇女府的邀约,王秉顾虑身份,深知此番三皇女突然示好,定有蹊跷。

  若是自己赴约,日后定会惹来些麻烦,便含糊其辞地谢绝了。可谁知府中的常氏竟会背着自己前去,东宫的那位虽是禁足,可这京中众皇女又不是瞎子,无论是哪一位,谁不盯着这萧念与其手下心腹,想要将她拉入自己的阵营。

  萧念对于皇女明里暗里的争斗尚未表态,只是,若是东宫那位与其他皇女知晓此事,不分缘由,定会认为萧府与这三皇女定有联系,到时太女怎可善罢甘休,萧府也必将成为太女的眼中刺肉中钉!

  而此事已被萧念知晓,王秉心中大惊,连忙上前两步,扑通一声跪在萧念面前,

  “将军恕罪!卑职并无此意,都怪卑职管教无方,让那贱人落了别人口实,此番为将军惹来了麻烦,还请将军恕罪!”

  萧念敛去了笑容,理了理书案上的信纸,又慢慢抽出了半截泛着寒光的剑,用手轻抚着剑身,却是正眼都不曾瞧着王秉。

  不光是在场的王秉,连着一旁的洛青,以及院中隐匿的暗卫,都纷纷知晓,萧念手中的剑锋利无比,剑下更是亡魂无数。

  萧念取过一旁的帕子,不急不缓地擦拭着剑身,银光闪过,面具下的薄唇轻启,

  “王副将,这京中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北国的武将,你当是知晓。现下太女犯了错,可到底还是东宫的主儿,你也应当知晓。这北国的兵权在何处,你更该知晓,”

  “莫不是最近这北国无战事,王副将的日子过得太/安宁了些,怎得如此糊涂了?”

  “此事我不想再听到有第二次,至于今后如何,我想王副将心中自是清楚的。”

  语罢,萧念将书案上的信纸塞进信封,往前一推。洛青会意,上前几步拿过信封,转手交到了王秉的手中:

  “王大人,时候不早了,您拿着这信,请回吧。”

  王秉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已将剑收回剑鞘的萧念,将信封装入衣袖中,躬着身拱手道,

  “谢将军大人,卑职告退。”

  待到王秉出了书房后,洛青才沉声道:

  “主子,这王副将的正君如此与那侧卿来往,怕是京中其他皇女那边早已走漏风声,太女那边若是知晓……”

  萧念背倚着檀木椅,抬了抬手制止了洛青的话,

  “三皇女此番作为必是做与太女看的,现在那位岂会不知?今后王秉拒绝了三皇女的示好,这三皇女必然会想到是我授意,”

  “只是,她到底还是不敢来我萧府生事。”

  萧念顿了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腕口的暗纹,偏了偏头,眼底划过一抹寒光,

  “洛青,这些时日若是有客上门,一律不见!”

  “是,主子。”

  “还有,让影七去给我查这户部侍郎林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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