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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海客跟吴邪抵达北京时,已是深夜10点。

  解雨臣安排的接应人早早等在机场停车场门口,看到两个身高长相一样的人走来,司机显得很冷静。吴邪将其归于见惯了解家人的脸皮变来变去。

  车还是那个车,凯迪拉克。

  吴邪都开始怀疑解雨臣是不是有凯迪拉克收藏癖,若说他家只有这一辆豪车,吴邪是万万不敢信的,但如果都是同一个样子的,吴邪更是万万不敢信的。解雨臣那一衣柜的粉衬衫都按照色板排出了渐变,一定有不同。

  所以,此时此刻,解家人正好在场,吴邪便问了嘴。

  司机沉声道,“花爷说,让你折腾坏了再换新的。”

  张海客说,这就是你在香港拒绝我的专车,要打一个出租车兄弟帮电话的原因吗?谢谢你为张家考虑,但也不必客气,几万美金而已,我们还是能随便拿出手的。

  时间倒回十几个小时。

  吴邪打完电话,那头的大叔爽朗笑着说好,马上到位。

  这边路灯坏全乎了,不用脑子都知道是张家人搞的鬼,硬要营造一种神秘的氛围感。

  吴邪吐槽了几句,说这是好端端糟蹋黄金地。

  张海客没理他,不耐烦地盯着手表。

  远远的,看到一束白光打来,吴邪笑了笑,“慌个屁,随叫随到就是随叫随到。”

  不过问题在于,来的东西只亮着一个车灯。

  吴邪有点慌了。

  张海客看向他,眯眼笑:“慌个屁。”

  他还不放过,嘴里继续叭叭,“你可真牛逼,坐摩托去机场。是喜欢香港的海风,还是想来个环岛一夜游?是不是还得给你找个金发妹子搂怀里,体验下堕落天使啊?”

  吴邪揉揉眉心,“要不,你让你妹赶紧安排辆?”

  张海客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打量他,“你要是想死可以直说,不必假借他手。”

  吴邪摇了摇头,说自己还想长命百岁。

  张海客仔细看了看车,推了推吴邪胳膊,“是个出租车,不过几乎丢了半截身子。”

  吴邪抬头一看,那辆车其实也不算车,车身一半被撞得细碎,仔细看,还能看到粘车门的透明胶带。

  吴邪尴尬一笑,“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送达目的地,下车后,司机问没别的事了吧,反复问了几遍才放心拿钱走了。

  吴邪正疑惑,张海客道,“出租车兄弟帮,香港有名的租车行业地头蛇,开的都是肇事车,坏了也不可惜,白天不敢开,都是夜里接活,这么大晚上,一般都是不干净的活。”

  吴邪道,“那你去干这种活不是正好?专业对口了。”

  张海客问,“你什么意思?”

  吴邪认真分析:“你看,这开肇事车有两个特点,一是见不得光,二是常干不干净的活。你不占全了吗?”

  张海客举起拳头,笑了笑,又忍着放下。

  临近医院时,吴邪特意嘱咐了些事,让张海客见到族长要矜持,别跪地洒泪搞肥皂煽情戏,否则张起灵会第一个揍死你。

  张海客甩了个白眼。

  被自己甩白眼的机会不多,一般人想见都见不到,要不把冒牌货都抓起来关在一起,成立个残冷背次吴邪后援会。想看帅哥翻白眼的时候,就翻牌子叫一个吴邪。胖子适合当那个传唤的太监。

  张海客提起族长,话头就止不住了。说吴邪在纯纯的污蔑,不相信族长这么无能暴躁,能统领张家的,必然是一个高冷帅气人狠话不多的铁刷子。

  吴邪想起张起灵要苹果吃的样子,哼了一声。

  吴邪让司机把车留下,自个得用,司机说了句好,在医院门口放下二人,转弯去医院的地下车库。

  医院门口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吴邪想进去买点饭,这两天北京香港跑一趟,路上只能啃面包,看了眼张海客同样微颤抖的小腿,给他报了路线和门牌号,让他先上去。

  张海客蹦跶一句好勒,扭扭捏捏快快乐乐地走了。

  吴邪在便利店里选了选,只买了两袋方糖。

  他到病房时,张海客正跟张起灵眼对眼,竟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场景,吴邪有些惊讶,还是说已经哭过了?一个哑巴对一个哑巴,张家人有独特的精神交流方式,这算不算神交?

  吴邪诡异打量了一眼。

  张起灵看到吴邪进门,挪了挪屁股,把身子坐端正。

  就像写着写着作业,坐姿歪了的小学生,看到妈咪进屋,立刻挺直背。

  张海客怀疑吴邪在虐待族长,他有证据。

  吴邪把方糖放到张起灵床头柜上,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不到一分钟,钱包手机充电线,齐全了。他现在已经习惯什么都不带,什么都花钱买了。

  出门那刻,吴邪回头望了眼张起灵,发现他正在看自己,便弯起眉眼朝他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