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都给我让开!”

  容贵妃抓着剑胡乱挥舞,楞谁都近不了身。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使不得啊!”

  一个护卫队的侍卫并十来个太监宫女,团团围着,被逼得步步后退。

  侍卫连剑鞘都不敢拔.出,只能伺机夺剑。

  但对方可是身份尊贵的娘娘,束手束脚的竟叫容贵妃走到了寝殿外头。

  越到寝殿外头,药味儿就越浓烈。容贵妃的脸色愈发不好,刚刚还有能与之周旋一二,现下却是理智全无。

  直接把长剑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谁再敢拦我,都别活着走出这个门了!”

  侍卫:“娘娘!”

  嬷嬷吓得人都站不稳了,“哎呦!我的娘娘啊!您可别做傻事啊!”

  容贵妃发了狠,竟然真的往下压,脖子上瞬间多出一条血痕。

  眼看场面再也无法控制,侍卫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噗通跪下,“还望娘娘保重凤体!”

  呼啦啦的,院中的人齐刷刷的跪下,全都跟着告罪。

  容贵妃看都没看这些人,长剑一扔,提起裙摆就往前冲。后头跟着的婢子们也都跟上,堵在门口。

  嬷嬷被人搀扶着守在后方,人虽老,心却不老,“今天谁也别想出门报信!”

  容贵妃一点都不敢停留,等看见床上躺着个人,床边围着好几个摇头晃脑的太医,眼前一黑,差点没有站稳。

  但,为母则刚。

  容贵妃还是强撑口气走过去。

  旁边随侍的药童,还以为来的是宫女,抬眼就骂,“让你去打个热水,怎的去那么久?”

  “渴着二皇子,你就等着挨罚罢!”

  等他看清楚来人之后后,他又吓得跪地求饶。

  “奴才不知是贵人,还请赎罪!”

  虽然他不认识来人,但这华贵的衣着,可不是寻常人穿得起的。

  后头的太医听见动静,一看见来人的脸都跪下了,“臣参见容妃娘娘!”

  这些太医被关在这里好几日,还不知容妃晋了位分的事。

  药童猜到是贵人,但没想到竟这般尊贵。自己刚刚居然对着容妃娘娘大喊大叫……

  “你刚才说,二皇子?”

  “啊?”药童框框磕头,“奴才刚刚不是有意的,奴才狗眼看不清,容妃娘娘赎罪!”

  “我问你,刚刚是不是说的二皇子!”

  药童吓破了胆,“是——是二皇子!”

  容贵妃憋着的那口气骤然松开,身子一软,撑着旁边的烛台才没有倒下。

  她语气虚软,“二皇子发生了何事?”

  院正也没瞒着,一点都不磕绊的说了个明白。

  这么折腾一番,容贵妃也没了虚与委蛇的心,直接了当的问,“这里可有九皇子?”

  “这……”

  太医们纷纷摇头,“臣等遵皇命,在此照顾二皇子,未曾听闻九皇子的消息。”

  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太过突然,大起大落的,容贵妃的脑子也乱了起来。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角落里,两个宫女私底下互相使着眼色,手底下都做着小动作,眼神警惕非常。

  “咳……咳咳……”

  “二皇子醒了?!”

  两个宫女已经握在手里的刀又收了回去。

  *

  外头两路人马对峙着,谁也不愿退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天都快要亮了,容贵妃居然还没有从寝殿里出来。

  反倒是里面的人被赶出来了。

  侍卫又不敢动粗,又迟迟等不到援兵,只得焦急的原地踱步。

  怎么容贵妃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皇上却迟迟未有表态?

  守着嬷嬷的心腹也察觉出不对劲,“不行,我们得进去看看娘娘。”

  嬷嬷不解,“我们只听话好好守在外头就是,进去作甚。”

  眼下不好多说,心腹只能含糊其词,“娘娘进去久了,我担心。”

  话音刚落,寝殿的大门就被推开了。

  容贵妃形容枯槁,面若死灰,木木的跨过门槛。

  守着的婢子赶紧去扶,“娘娘!”

  只见容贵妃像失了神智般,木木的抬起眼,往日灿若琉璃的美目空洞一片。

  嬷嬷人都吓傻了,“娘娘?娘娘!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啊!这是!”

  容贵妃却像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打击似的,软软倒了下去。

  “娘娘!娘娘!”

  顾承宣说披着外衣,面容憔悴的出现在身后,“你们先带容妃娘娘回去歇息吧。”

  ……

  书房内

  皇帝有些诧异,“你是说,二皇子醒来了?”

  身穿夜行衣的探子回禀,“是的,二皇子醒了,并且挥退了屋内的所有人。”

  “离得太远,臣也不知道贵妃娘娘和二皇子说了什么。但贵妃娘娘好似受到了重大打击,刚出门就晕倒了。”

  皇帝意味不明的哼了声。

  随手把毛笔甩在桌上,带着点计划被扰乱的愠怒,“朕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儿子。”

  不过,倒也不是件坏事。

  一夜之间,宫门巨变。

  百里之外的小乡村却是岁月静好。

  太阳刚冒头,漏出来的一点就耀眼了整片天空。村子里好些人都已经扛上锄头,准备下地。

  稍晚一些的,也飘起了炊烟。

  咕嘟咕嘟的小米粥,香气儿前赴后继的从破裂的泡泡里钻出。贪吃的小孩儿围在锅边,嘬着手指流口水。

  院子里的牲畜也跟着叽叽喳喳的喊饿。

  整个村子都醒了过来。

  只有角落里,一栋新修的青砖小院儿,坝里开得花团锦簇的,却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声。

  蒋旭被鸡叫声吵醒,在睡梦中发出两声不舒服的呓语。

  陆景元从被窝中伸出围在腰上的手,覆在耳上,带着晨起未醒的沙哑,“乖,还早,再睡会儿。”

  蒋旭皱着眉头在被窝里拱了拱,最后贴在陆景元的胸前沉沉睡去。

  等他的呼吸平稳后,陆景元拿枕头放在蒋旭睡得粉扑扑的脸下,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精壮紧实的上半身毫无遮拦的沐浴在晨光里。

  陆景元顾不得穿衣服,先把蒋旭周围的被子压得严严实实,钻不进一丝风。

  “陆大哥,你醒了么?”

  院子外头,一个提着篮子的少女试探的呼喊。

  粉俏的脸蛋,一侧垂着乌黑靓丽的麻花辫,干净得体的靛青色小裙,水灵得像是田间地头除开的花儿。

  陆景元微微皱眉,加快了穿衣的速度。

  春芽期盼的眼神望呀望呀,总算是盼着那扇门打开。

  下一刻,丰神俊朗、身姿挺拔的陆景元从里面出来,两朵红晕就悄悄爬上了春芽的脸颊。

  砰—砰—砰—

  原来这世间还有那么俊俏的人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