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勇急切的解释,“我没有!不是我!”

  只是他不是对着受害者解释,而是站在蒋旭后面的贺段。

  “老大,真的不是我。”

  好像真的是被冤枉的人,齐勇一错不错的看着贺段,语速极快道:“老大,你知道的,我不会干这样的事情。我和谢阳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推他下去。”

  “和我体型相像的那么多人,他怎么就知道是我呢?而且他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说啊!”

  齐勇手一指蒋旭,不似往常的沉默寡言和懦弱,历声道:“说不定他是打着什么坏注意!”

  把握十足的蒋旭任由他辩驳,没有出声。

  悠闲的看戏。

  自己被害的那么惨,还不足以观赏一场拙劣的演技吗?

  齐勇很确定自己没有在现场留下什么把柄,甚至不小心被蒋旭抓到的地方也找了合适的理由掩盖过去。

  但是蒋旭的态度让他心里直打突,求助期翼的眼神看向贺段,“老大……”

  贺段看着颠倒黑白的齐勇沉默不语,到底是什么时候,跟着自己跑,被欺负了哭唧唧掉眼泪的瘦弱小男孩儿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能吧……”黄三迟疑道,“我看他说的也有道理,是不是真搞错了啊。”

  虽然他是不喜欢齐勇,但是他更知道他那屁大点胆子啊。

  “上次让他去——他都不敢的。”黄三差点说漏嘴,囫囵了过去。

  好在现场的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停顿。

  黄三和齐勇都眼巴巴的望着贺段,等着他开口。但是他只是静静的站在蒋旭的后面,而蒋旭却是一副根本就不在意的模样。

  周遭的环境没有改变,这一块儿的空气却变得焦灼起来。

  “我相信阳阳。”在确定蒋旭没有想说话的打算之后,贺段开口了,“他不会说假话。”

  黄三不解:“老大!”

  内心忐忑的齐勇脸刷的就白了,腿一软,啪嗒跪倒在地。膝盖和凹凸不平的鹅暖石岸碰撞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耳边嗡嗡的轰鸣声,只记得贺段那句肯定的——

  “我相信阳阳。”

  他输了。

  输的彻底。

  最是不偏心、最是正直不过的老大,居然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条件下,没有一点迟疑的就给他盖了章。

  齐勇心里生出巨大的空茫,宛若一只找不到归巢的幼兽,独自面对外面的狂风骤雨无所适从。

  贺段看着他那个样子,哪怕早就接受了这个真相,心里还是不好受。

  他想说,你知道我最开始是怎么帮你说话的吗?而你又是怎么让我失望的。

  你知道自己刚刚那个样子有多么的明显吗?声声切切的解释不过是色厉内荏。

  当证据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但是蒋旭动了。

  他踱步到齐勇的面前,蹲下。

  修长莹润的指尖勾起他的下巴,“啧,真可怜。”

  然后靠近齐勇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轻轻的说道,“看呀,你喜欢的人根本就不相信你呢。”

  内心最深的秘密猛的被自己最恨的人揭露,紧绷的神经彻底崩坏,齐勇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

  贺段不知道二人在说什么,但是见齐勇眼睛发红,状若癫狂的看着他,身体忍不住前倾。

  蒋旭没有回头,“你看他,现在是不是满眼警惕的看着你?”

  本欲奋起反抗的齐勇骤然顿住。

  蒋旭轻慢的说道:“他现在满眼都是我,只要我招招手,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其实我什么证据都没有,但是他就是无条件的信任我。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蒋旭说完之后,立马拉开距离。

  齐勇心里的酸意把心都要沤烂了,崩溃的想要推开蒋旭,“别说了!”

  但他的手却被一直警惕的贺段拦住,“齐勇!”

  贺段满眼失望,“你还要一错再错吗!”

  齐勇被那个眼神刺激得不清,疯狂摇头,语无伦次,“不是、我不是、老大我……”

  蒋旭不染一尘,顺畅脱身。

  刚走一步又倒回来,“对了,还有一点。”

  “懦弱的只有你,他和你从来都不一样。他也不需要听你那些胡扯的大道理,他可以离开那个家,他不用烂在泥里。”

  “你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小少爷有实力有底气的说:“就算他不可以,我也可以把他拉出来。”

  贺段一楞,木木的看着站着笔挺的小少爷,纷纷扬扬找不到出口的情绪在胸□□织,冲撞。

  第一次有人相信他可以变得更好,甚至你不可以也没有关系,他会拉你出去。

  这份信任、这个承诺,冲得眼睛都有些干涩。

  贺段得到了救赎,但齐勇最后一丝“优越感”彻底被抽离。

  面色苍白,了无生机。

  蒋旭短短几句话,说得他想死。

  *

  “阳阳,这事就这么算了吗?”贺段被那几句话说得心花怒放,黏着蒋旭走,恨不得把人扛肩上。

  “怎么可能?”

  蒋旭一看就知道,这直□□本就不懂什么叫做“打蛇打七寸”、“杀人诛心”。

  他也没打算解释,“我手上的证据和伤情报告,足够告他了。他犯的罪自然有法律来评判。”

  做了坏事就要接受惩罚,只是心灵上的打击怎么够。

  零几年的时候,齐勇一个连村都没有怎么出,电视都没怎么看过的人,恐怕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DNA。

  什么叫做故意伤人罪,什么叫做杀人未遂。

  一纸诉讼和专业律师足够送他进去好好反省几年。

  贺段也是个半法盲,但是蒋旭作出的决定他就坚决拥护。

  岔路口,蒋旭自然而然的抓住贺段的衣服。

  贺段:“阳阳?”

  蒋旭言简意赅,“怕你跑了。”

  他放出来的话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贺段没有怀疑他说的话,但是没想到他执行力那么强,“阳阳,你不和曾叔说一声的吗?我就这么上门不太好吧。”

  蒋旭:“挺好的。”

  贺段:“可是……”

  “磨磨叽叽的,你跟不跟我走?”

  贺段用自己全部的道德坚持了两秒钟,“……走。”

  作者有话要说:

  贺段:家人们谁懂啊,老婆让我跟他回家诶,根本没有办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