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澈狠狠地将林叔叔摔倒在地上,疼得林叔叔哀声痛叫。他转身朝林获大吼:“死混蛋,不许跳下去,你给我下来。”
空白的思绪微微有些清醒,但身体像是被灌了铅般沉重,没了精神,更别提力气,林获此刻满脑子只想早点离开父母。
当他看到陆时澈伤心落泪,心里像是千万把刀狠狠地划过,比自己受伤还难过。
陆时澈见林获犹豫不决,一把冲过去,迅速拉下林获,扑倒在地上。拳头一拳一拳地打在林获的身上,陆时澈痛骂他:“混蛋,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要是心里不舒服,我们去看心理医生。吓死我了,死混蛋。”
陆时澈泣不成声,趴在林获身上,庆幸林获平安无事,继续轻打了他好几拳,直到林爸爸拉住陆时澈,他才停止拳头攻击。
“你凭什么打我儿子?”林爸爸开口责骂他。
以前陆时澈的拳头打人很疼,这一次力量轻柔,却像是一声声警钟将林获敲醒。他缓缓站起身,脚步虚晃,把陆时澈拉在身后说:“要么我死,要么我跟陆时澈在一起。”
“你要气死我对吧?”林爸爸厉声吼他们。
林获目光坚决地说道:“我想离开家,离开你们。”
林爸爸反驳他:“离开我们,谁给你生活费?你能活得下来吗?”
“能不能活下来是我的本事,离开你们,我才会活得更好。”
他紧紧地握住陆时澈的手,拉住陆时澈的手飞奔下楼。
林妈妈气愤地冲上去,想要攻击陆时澈,却被林获一把推开:“我希望你们对他尊重,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回来。要是还阻拦我,否则我一定会报警。”
“林获……”林家夫妻站在楼梯,飞快跑下去,激动地喊林获停下脚步。可林获拉住陆时澈的瞬间,拼命地往外跑,一刻也不愿意停下来。
夜里的风清凉,又裹挟丝丝燥热,他们沿着黑漆漆的道路,疯狂奔跑。陆时澈担心他的脚会受伤,于是他蹲下来,想背林获。
林获毫不犹豫地扑上去,但他不是索要陆时澈的背,而是紧紧抱住陆时澈,带着哭腔说:“广播每分钟都会播放你的声音,你一直在叫我的名字,可每次你叫我的名字,剧烈的电流穿过我的身体……好疼,我没有输,我还是爱你。”
这还是林获第一次向他透露内心的痛苦悲伤。陆时澈心疼他,握住他的手,亲吻那被针扎得疮痍的手背血管,低声安慰他:“林获,你在湖边吓死我了,在顶楼,更把我撕成碎片。以后我们两个在一起,不分开好不好?都过去了,不要再吓我。”
“好。”
“我们现在回去好好休息。”
除了之前林获租的房子,他们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他们躲在这间不属于他们的房子,紧密相拥,心里无比踏实。
漫漫长夜,他们无法入眠,睁着眼睛凝望对方,似乎对方出现在自己眼前,有一种虚幻的美好。
几天不见,林获瘦了很多,陆时澈半夜轻轻地摸摸他的脸,心疼不已。
第二天一大早,他跑出去,买了一大锅骨汤与汤粉,想把林获喂胖点。结果等了很久,汤粉坨了,林获愣是睡到下午还没醒。
林获睡得很沉,在听到碗摔碎的声音,他微微睁开眼睛,骤然跳起来,大叫一声。
陆时澈怎么不在?
外面传来声音,只见到陆时澈慌忙开门,跑进来。他立即飞扑上去,死死地抱住陆时澈。
两人在房间里拥抱约有十分钟,可谁也不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林获哑声问道。
“我害怕我的声音让你不安,等你这段时间适应了,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
林获不安的情绪渐渐平息,眼神一如往常发光发亮。经过一夜休息,他的精神似乎有了好转,紧绷的神经得到缓解。
“我感觉好多了,你不要担心。”
“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等情绪稳定点,我们再回学校。反正已经请了这么多天的假,不在乎了,你终究得挂科。”
“你会陪我?”
“我当然得回去上课,这几天担惊受怕,一直没训练,教练都想捶死我。”陆时澈为难地说,见他有些不开心,“不过再陪你两天,不能再多。”
说着他朝林获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大口,“把你养肥,才能安心。走,我们去吃早餐,我把碗摔了。”
房间里依旧摆满了陆时澈的物品,当初林获只想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小天地,才租下房子。因此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与陆时澈在这里一直过着满意的二人世界。
离开家里,诚然需要更大的勇气,虽说在家生活安逸,但会被掌控,不如就此挣脱逃离。他再也不打算回到那个令他窒息的家。
他想要拥有一间可以上锁的房间,可以在里面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更可以无拘无束地亲吻陆时澈。他要上锁,无时无刻都锁着房间,不允许任何敲门。
“没食欲,”他兴奋了些许,走到门边,“咔哒”一声,将房门锁上,“我想做点快乐的事。”
陆时澈脸涨得红,惊慌问:“不……不吃……点东西吗?”
“做完再吃。”
“饿死你算了,”陆时澈狠狠地打了他一拳,骂了他死变态。
林获那张冷峻的脸竟罕见地露出委屈的神色,抿着苍白的唇看他。
该不会把林获打疼了吧?
他将林获推到在床上,坐了上去:“死变态,成天就知道想这种事。”
陆时澈嘴上骂着人,身体还是乖乖地动了,生怕累到林获。
腰间一用力,他感觉快从床上飞出去,被林获握住手,更刺激彼此的爽传遍全身。两人闹了很久,他一身汗,气喘吁吁地趴在林获的胸膛。
陆时澈累得直喘气,贴住林获的心脏,聆听心跳,喃喃地说:“林获,以后遇到不开心的事情都要跟我说。”
“好。”
他搂住林获,笑笑说:“我想心疼你。”
“好。”
他们贴得很近,心跳在滚烫的体温传递中震耳欲聋,时间好似在这一刻驻足停留。
饭后,陆时澈拉着林获出去散步,有助于恢复林获的心情。
附近大多数是居民楼,并没有好的地方可以散步,他们不知不觉走到学校的湖边。
傍晚的阳光犹如黄金,洒落在这片宁静的湖面上,映衬出一片耀眼的光彩。湖面波光粼粼,微风吹拂,荡漾出层层涟漪,莫名让人心情放松,仿佛能带走一切烦恼。
吃过晚饭后,在校道上散步的同学越来越多,他们同大多数人一样,沿着湖边,慢悠悠地走到操场。
以前,他们总能在这条路上相遇。一个从图书馆出来,一个从游泳馆出来,每次神奇地在这条路上相遇。
陆时澈拉着他的手,好奇地问道:“所以,之前我总在这条路上碰到你,然后咱们傍晚一起吃饭,这到底是不是你故意的?你小子藏得很深呐。”
林获有些难为情地点点头,迎面碰到陆时澈同寝室的舍友们,包括孟洲屿,他们惊讶地望着这手牵手的两个人。
“你们……”孟洲屿很想问问他们的情况,但林获的眼神不好惹,他想:“算了,私下再问。”
林获是毫不避讳,同他们淡淡地点头打招呼,双方寒暄了一阵,两人晃晃悠悠地走向操场。
“好多小情侣都会来操场这边散步,之前我约了许音好多次,但他每次不来,借口一堆。”话音刚落,陆时澈才意识到说错话,笑笑解释,“那是以前了,现在不算数。”
“你要是还喜欢omega,我就去动手术。”林获严肃地回应他。
“不要,我错了,我只是随口一说。”说着陆时澈的手被林获甩开,他连忙凑上去哄林获,生怕林获一会儿情绪激动,要生要死。
他可舍不得让林获遭罪。
两人继续在操场上散步,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哭闹声。
一个alpha号啕大叫,从他们身边快速穿过,陆时澈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李善。
苏风染正追着李善,俩人闹矛盾,上演着你逃我追的戏码。
看到这怪异的情况,陆时澈忍不住想上去凑个热闹。
“不去,”林获冷冷地拒绝,“你又想跟苏风染搞在一起?”
“你能不能正常点啊?混蛋,我凑个热闹。”话音落下,他急忙拉过林获的手,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后面。
苏风染气喘吁吁的,生气地威胁他:“你要是受不了就滚,我有大把的alpha想跟我在一起。”
李善十分崩溃:“可是,可是位置不对呀,你怎么……很变态。”
“我想捅一捅alpha,你要来就来,不来就赶紧滚,以后别烦我。”苏风染见李善这么好欺负,便得寸进尺地上去捏他屁股,露出坏笑。
“你好端端的,很变态。再说,我可不像陆时澈那么好欺负。我早就看出来,你在学林获。堂堂alpha竟然被林获想玩就玩。”
“那是因为陆时澈喜欢林获,所以才愿意。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苏风染冷冷地问李善,“想清楚。”
李善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在床上肯定能对抗得了苏风染,于是他爽快地喊道:“要。”
陆时澈:“……”
人在外面吃瓜,祸从天上来。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头上,好在他拒绝了苏风染的约会邀请,否则现在被捅的人肯定是他。
不对,被捅的人还是他。
陆时澈目光无奈地望向林获,只见林获百无聊赖地站在他身边,对其他人的对话漠不关心。
陆时澈投射的视线过于怪异,林获注意到他注视的目光。操场上的路灯有些昏暗,他看不明白,认真地解读陆时澈眼神里异样的目光。
他恍然大悟,一本正经地说:“你想在外面做?”
陆时澈气得直锤打他,哭笑不得地诘问他:“你能不能正常点?到底是我想还是你想?”
“好吧。”林获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将陆时澈拉进身边,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一靠近你,我的手会变得不正常,我注定无法正常。”
陆时澈明白他的意有所指,脑子里铁定全是不可描述的东西,但他头一次被正经的林获逗得捧腹大笑。
真是败给他了,死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