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满脑子想着昨晚的死变态是不是林获,就让他既头疼又心烦。离开酒店房间,他走得匆忙,忽然撞到一个穿得严严实实的人。
那人瘦瘦小小的,戴着帽子,被身型高大的陆时澈一下子撞倒在地上。
陆时澈连忙道歉,扶那人起身:“有没有受伤?”
“没有,”那人微微低头,抬头望向陆时澈,吓了一跳。
更应该吓到的是陆时澈,他记得这人是许音的好朋友姚遥。
“你的脸怎么受伤了?”
明明上车之前,这个omega的脸完好无损,还拉着许音离开,毫无异样没怎么现在变成得鼻青脸肿?姚遥平时对陆时澈充满敌意,听说总是在许音面前说自己坏话。难怪许音不喜欢自己。
“没事。”他惊慌地逃离了陆时澈的身边,忽而欲言又止地停下脚步,“你没事?”
“什么意思?”陆时澈问道。
“没事。”他的语气有些冷漠与敌意,甚至是带着丝丝惊慌。
“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认识我的人都说我是个热心肠。”陆时澈开口询问他。
听到陆时澈这句话,姚遥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哽咽地问他:“你真的帮我?”
“你是许音的好朋友,我跟林获肯定会帮你,别见外。”
他惶惶不安地看着陆时澈,像是受到巨大的惊吓,满头大汗地说:“算了,我讨厌林获,我不想跟他有任何交涉,你最好小心他。”
“你什么意思?”
“我……”他支支吾吾的,眼眶里噙满泪水,瞧着十分可怜,“我害怕。”
“林获欺负你?你说清楚,他要是欺负你,我一定帮你。”
姚遥点了点头,赶忙拉住陆时澈的手臂:“千万别出卖我,我求求你,不然他一定不会放过我。”
陆时澈当即否认这个观点:“可是林获不是这种人。”
“你信错人了,他很可怕,昨天就是他打我的。 ”说着他拿出一段录音,点开播放,“我本来很犹豫要不要告诉你的……”
……
嘈杂的录音音频里传来沉重的呼吸声,还有男人的笑声:“挺能跑的。”
“你放过我吧,我是omega,根本打不过你。”姚遥苦喊道。
话音刚落,姚遥被踢到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地呻叫着,苦苦哀求林获:“林获,求求你放过我。”
……
从第一句话开始,陆时澈听出这确实是林获的声音,百分百确认。
他的三观在此刻彻底被颠覆,震惊得说不出话。
“所以……”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伤口是林获打的?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因为,”姚遥欲言又止,委屈地说,“他扒了我的衣服,拍了我的裸照,威胁我,还说如果报警就杀了我。”
“什么?”陆时澈惊讶到哑口无言,“这么离谱,是不是有误会?他打你总有原因吧。”
“我不知道,他看我不爽,也许是觉得我跟许音靠得近吧。可我是O,对他造不成威胁。他昨晚变态又暴力,拽着我埋进酒店草坪上的水池里,差点淹死我,”姚遥气得跳脚,哭诉道,“要我把我身上衣服脱下来自证吗?没想到你这么维护他,真是让我失望透顶。我想回家了,或许死了,就没那么难受。”
“不要做傻事,我替你找证据。如果真是林获所为,我,我将他带到你面前认罪。”他信誓旦旦地保证,“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泄漏消息,请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你真好。”姚遥擦了擦眼泪,哭得梨花带雨,娇柔地趴在陆时澈肩膀上大哭,“你一定要保护我。”
陆时澈沉声缓缓地应了一声:“好。”
这件事,越来越复杂,甚至到了他无法理解的地步。林获平时不爱说话,但毋庸置疑,他是优等生,虽然偶尔有点没礼貌,怎么可能去欺负O?
要不去问问林获?可是姚遥说不能出卖他,那该如何套话?
大堂上,小刘背着书包,尴尬地站在角落玩手指,然而林获的存在让他有些焦躁不安。
早先他在杂志见过这位omega姐姐,是位出名的服装设计师,来历不小。
酒店房间的外面阳台可以攀爬到楼下,他拿了姐姐楼上的空房,爬到楼下,偷了她的项链,企图栽赃嫁祸给经理。
只是,昨晚出了个意外。
他从房间出来,跑下逃生通道时,看到林获死死地攥住一个人的脖子,吓得他不敢出声。
逃生通道没有监控,除了小刘,其余人走逃生通道的行为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现在大堂的沙发上只剩下他们,无人打破这份沉默。
小刘心里七上八下的,害怕这个人会跟警察举报他,只是对方的不动声色更让他焦躁。
“没关系,如果这个人举报我,我就举报他打人。”小刘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怎着都得拉 这个beta下水。
“谁删的?”林获开口问道。
“我表哥……”小刘脱口而出,顿察说错话,连忙改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获低低地骂道:“蠢货。”
原本他只是黑了几个回房间门口的监控画面,哪知会多个麻烦,竟要闹到警察局。
“你骂我?我表哥很厉害的。”小刘僵着脸上的笑容,声音发颤,“应该查不到,是吧?”
那双眼睛深邃无比,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林获不用做什么,单单只要坐在沙发上,油然生出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任何想靠近人。
“死肥猪,死变态,我是beta,他还一直骚扰我,动手动脚,还偷拍我洗澡的照片。他妈妈的更过分,明明知道儿子变态,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欺负我。反正我要辞职了,走之前干一票大的。”小刘硬气地解释,显然将林获归于自己的同盟。
“变态……”林获的嘴角微微上翘,浮现出阴冷而诡异的笑容,莫名让小刘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你笑什么,经理身为alpha,还喜欢beta,很恶心。”小刘恼羞成怒地骂道,委屈得眼眶发红,“我要吐了。”
林获缓缓地站起身,凑到他耳旁,低低说了一句话,吓得小刘后退了一步。
小刘骂道:“你才是变态吧。”
因为他竟然说他想干Alpha!变态!
直到陆时澈到来,林获彻底收敛了方才的神经兮兮,泰然地与陆时澈并肩行走。只是林获回头瞅了一眼小刘,眸光里的冷芒异常发亮,像是在炫耀自己的猎物,带着几分的得意。
小刘大受震惊,想说点话提醒陆时澈,但所有话都卡在喉咙,说不出口更不知道从何说起。
而陆时澈忐忑不安,总用余光偷瞄林获,妄图找到林获是个变态的证据,但怎么看都好看,挑不出毛病。
这么睿智的一张脸,这么英俊的一张脸,怎么可能欺负一个弱小的O呢?
察觉到陆时澈的目光,林获恬然地问道:“看我!”
林获轻而易举地捕捉到陆时澈探究的目光,同陆时澈直视,眼神里的光让人不敢对视。
“看你帅,行了吧。”陆时澈随便找个理由搪塞,然而这话听到林获的耳朵里,成了了不得的话语,充满魔力与温度,林获的耳廓一刹那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其实这么多年以来,陆时澈很少夸奖林获长得好看的话,现在近距离听到,多少有些难为情。
众人来到警察局,陆时澈单独被警察问话,可他不好意思说出自己要看监控的原因。
事实上,他并没有丢东西,只是为了找到那个昨晚占自己便宜的变态,这才编了个理由想去看酒店监控。
孟洲屿说,这个人可能是林获。姚遥说林获十分变态,还打人。种种怪事,很难让他不将怀疑的对象放在林获身上。
假如真的是林获,他该怎么面对狗血的现实。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又害怕因此放过了昨晚占他便宜的人,冤枉了林获。
在来警察局的路上,他想了很多。最后还是跟警察撒谎说自己喝醉了,丢了一件衣服,想看看落在哪里,或者查查昨晚十二点多是谁送他回房间。警察检查他的话没有问题才放他离开。
“警察先生,我想问问什么时候可以看到监控?”
警察人员说:“技术人员还在恢复数据,张玲母子俩暂时还没结束审问,有消息会通知你的,没那么快。“
陆时澈暗自腹诽警察局的办事效率,这得等到猴年马月?
心中疑惑如线团纠缠无解,陆时澈步履缓重地走出审问室,想着怎么开口问林获。
此时,林获一本正经地坐在大堂座位,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审讯室门口,手里还捧着一杯温热的水。见到陆时澈时,他站起身,悄没声儿地将水递给陆时澈。
“昨晚,你……”陆时澈接过水杯,盯着水纹许久,艰涩的话语都哽在喉咙,不知如何开口,便试探地问道,“昨晚你几点回房间?”
“没回。”他回答非常果断。
“没回,你去干嘛了?”陆时澈继续问道。
“写作业。”
“在哪里写作业?”
“咖啡厅。”
“没骗我?”
“嗯?”他的眼睛带了几分疑惑,却莫名叫陆时澈半信半疑。
或许孟洲屿的照片是巧合,因为林获怎么可能撒谎?
亦或者是姚遥与林获之间有矛盾,说不定许音知道什么情况。
从小到大,无论发生什么事,林获总会事无巨细地告诉家长。叔叔阿姨更是教导他不能撒谎,林获很听话,一贯很实诚守信。
现在只能等警察局的消息,看监控吧,说不定还能找到林获欺负姚遥的证据。
回到酒店,陆时澈精疲力尽,饥肠辘辘地吃了个包子,不到五分钟,埋头睡死过去。
梦里,他总能感觉到那双手轻拂过他的肌肤,湿漉漉的舌头从上到下,将他彻底浸湿。
他惊恐地醒来,发现房间的窗帘遮挡了阳光,眼前一片黑暗,无端让他产生恐惧。转头一看,却见林获安详地躺在隔壁床上。
手机里传来教练的消息,说要在游泳池跟当地的游泳俱乐部比赛。陆时澈全身的吻痕还没消退,便以生病为理由拒绝了。
他起身换了身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出去,想去证实昨晚林获是否在咖啡馆。
门“咔哒”一声关上的瞬间,床上的人倏地睁开眼睛,慢悠悠地拿起手机,点开屏幕后切换成另一个秘密的界面。
手机里传来一声声清晰的脚步声,屏幕上的虚影摇晃,看不清画面。
沉静许久的喉咙溢出欣喜的笑声,冷白的手机灯光倒映在他苍白的脸,冷得发亮,白得恐怖。
他沉迷地将手机听筒贴在耳边, 感受这阵阵声响。
“你好,昨晚你们咖啡馆有谁在值班?”
“昨晚这个人一直在你们这里吗?麻烦你们帮我看一下。”
“麻烦再帮我仔细看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