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刚醒肯定还迷糊着,应该是幻听了。”

  盛轻翌满脸认真,一口否认。

  笑话,要是让死对头知道他刚刚说了什么还得了,头都能被这家伙给打掉。

  “是吗?”

  郁暔若有所思的扫过盛轻翌因为太紧张而捏紧的拳头,没有再问下去。

  见死对头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没有刨根问底,盛轻翌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你既然有时间跟门卫大爷打招呼放我们进来,怎么不先告诉我你的位置?”

  要不是他记忆里还有点印象,这家伙在地上再躺一会儿,没准人都凉了。

  “……”

  听到这个问题,郁暔眼里微不可察的划过一抹略微古怪的情绪,没等盛轻翌察觉,就快速隐没在眼底。

  垂下眼帘,郁暔双手一撑,坐了起来,淡淡回道:“时间不够。”

  “行吧。”

  反正他已经找到人了,盛轻翌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较真。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说完,盛轻翌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说一说他刚刚的发现,“那个,虽然感觉不明显,但我觉得你身体里多出的那种东西,好像能被我吸走。”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他们两个并没有这种感觉,郁暔也只是觉得和他肌肤相贴会比较舒适,能缓解一下身体里的痛苦。

  听完盛轻翌的描述,郁暔皱起了眉,他回想了一下自从他们穿回来,发作之后的情况。

  很快,他也发现,如果离盛轻翌很远,他发作时的冲击会一次比一次猛烈。

  那种能在身体里撕裂内脏,骨骼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就连郁暔这么能忍痛的人,都不敢保证他还能承受几次。

  “要不,下一次我们仔细观察证实一下,要是能被我吸走,你就不用动不动晕倒了。”

  盛轻翌说的很诚恳,关于这一点他倒是真心的。

  死对头本来就不用受这种罪,都是因为帮他导致的,要是能让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回到他身体里,有什么反应他都受着。

  何况,郁暔能做到的事,他应该……也能!

  “等系统结束休眠,问清楚再说。”

  郁暔拧了拧眉心,他现在发作时和盛轻翌接触的次数并不多。

  但谁也不能保证,现在盛轻翌没有反应,不代表对方吸收多了还依旧没有反应。

  万一,盛轻翌也出现像他一样的情况,那条还没有痊愈的右腿,恐怕永远都不会好。

  这种可能,郁暔怎么也不会让它发生。

  看来下一次,他要尽量不去触碰盛轻翌,只是离得近一些,应该就不会像这次晕倒得那么突然。

  “砰!”

  这个时候,从客厅那边忽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

  郁暔眼睛一眯,抬眼看向同时愣住的盛轻翌,淡定的问:“你带了谁来?”

  “呃,是周愈亓,你之前见过。”

  虽然死对头语气听起来挺正常,但不知为何,盛轻翌没由来的有点怂。

  赶紧接着解释了一句:“我打不到车,叫他送我来的,你也知道我腿脚不方便,搬不动你,所以叫他来帮忙。”

  “咳,那个,他可能从沙发上掉下来了,我去看看。”

  指了指门外,盛轻翌有点尴尬,周愈亓从小睡觉就不老实,没想到在那么宽的沙发上都能掉下来。

  说完,盛轻翌就伸长胳膊,想去拿放在床头柜旁边的拐杖。

  没等碰到,手腕就被郁暔握住,之前发作时残留的热度,透过对方的掌心传递了过来。

  盛轻翌脊背一僵,只觉得那股热气,到处流窜,好像……有点热。

  “我去看,顺便喝口水。”

  郁暔像是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僵硬,手握得很紧,眼眸一眨不眨的看向盛轻翌那双漂亮的黑眸,“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那我出去……”

  本来盛轻翌想说他也出去和周愈亓在沙发上挤一晚。

  没想到被郁暔有意无意的打断,“沙发恐怕只够周愈亓一个人睡,另一个房间是书房,你介意和我睡在一张床吗?”

  没等盛轻翌回答,郁暔忽然压低声音,又说了一句:“这次发作太突然,我不确定它是否彻底过去了。”

  听死对头这么一说,盛轻翌要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之前在医院还好,在那种公共场所,他还可以放的很开,甚至主动要求同床。

  可一旦到了私人的空间,特别是床这种绝对的私人领地,要让他毫无心理负担的闯进去,他还真有点做不到。

  “要不,我打地铺?”

  盛轻翌满脸纠结的建议。

  “地上凉,对你的腿不好。”

  郁暔看了眼还在纠结的某人,起身下床,背对着他,语气随意,“你要是实在害怕和我睡一起,我可以打地铺。”

  “谁怕了!”

  一句话成功让盛轻翌黑脸,都是男人怕个屁,再说之前又不是没有在一起睡过,虽然更多时候是在书里,但好像也只有郁暔被他占便宜的份儿。

  要真说怕,那也是郁暔怕他才对。

  毕竟是他觊觎死对头的长相和身材,又不是郁暔觊觎他的。

  “哦。”

  郁暔回过身,微微一笑:“需要我抱你上床吗?”

  “……不需要。”

  盛轻翌偷偷翻了个白眼,郁暔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穿回来之后,总是动不动说要抱他?

  嘁,说的好像他有多喜欢被这家伙抱似的。

  耳边听着某人小声的嘟嘟囔囔,郁暔眼底浮现一层浅薄的笑意,看对方老老实实上了床,他才转身出去。

  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上,郁暔借着月光看了一眼,周愈亓并没有掉下来,是茶几上放着的纸抽盒被他一脚踢到了地上。

  走过去把纸抽盒捡起来放回茶几上,郁暔顺便打量了几眼还在呼呼大睡的家伙。

  想起此刻在卧室里,躺在他床上的某个人,他忽然觉得,这个周愈亓似乎比以前顺眼了不少。

  最起码眼下,他看着很是顺眼。

  嘴角噙着不明的笑意,郁暔抬腿去了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

  捧着水杯,侧过身,郁暔的视线不自觉穿过客厅,看到了从卧室门缝中透出的灯光。

  食指轻轻敲打着杯壁,他抿了一口水,水流顺着舌根滑下的那一刻,郁暔无声的笑了。

  对着卧室的方向,他无声的说了一句:“进了我的领地,你就是我的人了。”

  至于早就被盯上的某个心大的人,他现在完全是察觉不到任何危险。

  因为他已经被死对头的气息给彻底包围了。

  躺在床上,盖好被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热气,熏得盛轻翌两颊发热,心尖滚烫,小心脏也怦怦乱跳,彻底乱了节奏。

  直挺挺的躺了一会儿,盛轻翌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瓣,他悄悄看了眼门口,郁暔去喝水还没有回来。

  也幸好死对头没有回来,要不然一定能看到他脸红了。

  不过,盛轻翌自己也是很纳闷,他难不成对死对头的觊觎加深了?

  只是盖着这家伙的被子,闻到了一点点郁暔洗发露,或许也是沐浴露的味道,他怎么就这么激动了呢?

  “真是,跳跳跳,跳什么跳,显得你活泼啊?”

  被子底下,盛轻翌捂住恢复不了正常的心口,实在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这小东西厉害了,跳得他呼吸都要不顺畅了。

  与此同时,门卫室里。

  大爷张嘴打了个哈欠,他又看了一眼桌子上最后登记的名字,边摇头边念叨:“现在年轻人都是夜猫子啊。”

  大爷记性很好,他很清楚的记得,这个姓盛的小孩,郁先生一年多前就把他放在通行名单上了。

  只要这个叫盛轻翌的小孩来江林别苑,不用郁暔打招呼就可以放行。

  只是没想到,这孩子差不多快两年了才第一次来,还是在大半夜。

  果然现在的年轻人做事都很有个性啊。

  *

  换了一张陌生的大床睡,盛轻翌竟然做梦了。

  梦里的内容还很……无法形容……

  他早上睁眼的时候还没有回过神,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呆呆的坐在床上。

  郁暔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呆得有些可爱,迷迷糊糊的小笨蛋。

  “怎么了?”

  半支起身,郁暔在被子里向某人靠了过去。

  “嗯?”

  下意识回应,盛轻翌跟着声音转头,一瞬间对上死对头那双对他来说极具杀伤力的眼眸。

  本就没有清醒的大脑瞬间回想起梦里的内容,原本还只是微红的脸颊,瞬间红透。

  “别、别过来。”

  盛轻翌不自在的躲了一下,在梦里死对头就是这么眼角眉梢带着笑意从他身后凑过来。

  然后抱着他的腰,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的让他叫他哥哥。

  声音低沉又惑人,简直是勾得他灵魂都要起飞了。

  而现在,他脑袋还没有清醒,受不了这家伙的靠近。

  “理由?”

  郁暔动作一顿,视线缓缓移向某人越来越红的皮肤上,心里竟有些微妙的满足。

  “什、什么?”

  盛轻翌的脑子现在还是一团浆糊,完全没反应过来郁暔说的什么。

  “我说……”

  郁暔翻身跪在床上,身子前倾,凑到盛轻翌耳边,忍着笑意,压低了声音,极轻的问:“为什么不想让我靠近你?”

  气息温热,萦绕在耳畔。

  盛轻翌大脑瞬间宕机。

  僵坐着不动,眼角余光中,是死对头近在咫尺的高挺鼻梁,视线下移,是对方润薄的双唇。

  这一幕,似乎也和梦境里重合了。

  再一次,盛轻翌的思绪飘忽了起来。

  就是不知道,郁暔会不会像梦里一样,忽然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