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京城这种地方混三教九流的,谁没个背景。

  那几个道人恼了,仗着自己的本事和身后的二皇子,直接将来挑衅他们的几个纨绔子弟给揍了一顿,来显示自己的威风。

  结果没想到这群人早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少爷直接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竟然就那么死了。原本的打斗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还闹出了人命。

  来得起花楼这种地方的少爷,不是有钱便是家中有权,哪有什么人命如草芥的普通百姓?于是这件事一下就闹大了。

  原本二皇子还没有这么头疼,偏偏死的那个公子,是自己手下一位重臣的小儿子。昌灵公主又抓紧了这个机会,在陛下的面前好好的将这件事给讲了一遍,让陛下震怒。二皇子现在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全身上下都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烦闷之感。

  “昌灵公主该笑了,平白无故得这么个好处。”黎若尘手里拿着人间的话本子,一边笑得开怀,“怕是二皇子这身骚不好惹,应该会被昌灵给踩死吧。”

  “你当昌灵不会怀疑么?”孟清绯跟着反问了一句,“不过她也想不到,送她这份大礼的人是绣绣。”

  黎若尘轻笑了一声。任谁也想不到,这件事是裴绣搞出来的。绣绣和司襄那边究竟有什么计划,孟清绯和黎若尘也没有过问,但是她们做了什么事,也不会刻意瞒着清绯和若尘这两位好友。

  显然这是已经有自己的计划了。

  孟清绯也并未对这件事多说些什么,反倒是又岔开了话题:“最近我们要不去北牧走走?那边我记得再往西走个几千里好像也是一处妖尊的封印。”

  “北牧……”黎若尘想了想,突然就恍然大悟了,“这不是司襄当初打仗的地方?你不是也在那里的军营里待过?”说完话又变味了,“还有好多年轻的小将军们想讨你欢心呢。”

  “我这不是心里住了一个你么?哪里还看的见别人?”孟清绯不慌不忙,在黎若尘的心口戳了一下,“不信你自己掀开我衣服看看心口是不是只有你一个。”

  黎若尘呸了一声。掀开她的衣服倒霉的不是自己么!还以为自己会上当嘛!

  “怎么好端端的想到去北牧?那边的封印应该不紧要吧。”黎若尘这莫名其妙的飞醋还没来得及喝就被孟清绯给倒了,只能正正经经的问孟清绯原因。

  “是不紧要,我们顺路而已。”孟清绯神神叨叨开口。

  “顺路,顺谁的路?”黎若尘疑惑的问,但是孟清绯没有直接回答。只说她过几日就知道了。

  过几日黎若尘真的知道了。

  司襄又要回北牧了。

  从北牧那边传来消息,本来已经被司小将军打的不成气候的那些北牧人不知道又有了什么神秘力量,竟然又一次的联合了起来,来势汹汹对天玺国的边境造成了不小的威胁。

  于是好几道奏折就送到了陛下的手上,请求陛下让司襄重新回到北牧,还民生一个安定。

  司襄不得不又重新挂帅,踏上了去北牧的路。

  二皇子只觉得诸事不顺。

  为了稳定自己在大臣中的声望,他忍痛处置了那几个妖道。原本还想着司襄是他手下一张无人知晓的王牌,没想到陛下这一纸调令,又让这王牌变成了起码三五个月不能用的废牌!这夺权的关键时刻,这一波又一波,简直让人无法应对!

  二皇子和昌灵公主之间的波涛汹涌常人自是看不见的,司襄已经身披戎甲,踏上了去北牧的路。

  军队的正前方还有一辆马车和司襄并驾齐驱,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露出了秀安公主严肃的一张脸。

  原本二皇子和昌灵公主都想安插自己的人进司襄的军队,在上朝的时候对监军这一职争吵不已,孟清绯听他们激烈的吵完,突然就轻飘飘来了一句。

  “监军这种事,当然是要政见不合的人去才有用。”

  陛下恍然大悟。这两人都是想要拉拢司襄的,若是让他们的人成了监军,那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是他们说了算?朕可还没死呢!这争位也太过嚣张了些!

  于是派了一直以来和司襄都有些私人“仇怨”的,他能信得过的人当了那个监军。

  秀安公主就这么跟着来了。

  司襄放慢了脚步,对身后军队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对副将吩咐了下去:“今日就赶路到这儿,前方十里安营扎寨,暂时休息一晚,明日卯时一到准时赶路。”

  副将没有任何意义,喊了传令兵,将这个消息给传遍了整支军队。

  裴绣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天色还未暗,边关事紧,不如再多行一些路程。”脸上表情也有些不满。

  “公主好生歇着吧。”司襄递了水壶过去给她,那冰冷的语气倒真有几分两人意见不合的模样,“赶路的进度本将军心里有数,好好休息第二日脚程也能快些。”

  裴绣嗯了一声,接过水壶,又将马车帘子给甩了下来。

  一点都不给司小将军颜面。

  军中本就人多口杂,司襄在被软禁的那些时日失去了对自家军队的控制,现在军中多出了一些生面孔,和之前那些忠心耿耿的将士自然是不同的,所以在他们的面前又不能失了分寸。

  再说了,她也是个威风凛凛的小将军,怕身娇体软的媳妇儿赶路吃不消这种小事,怎么能冠冕堂皇说出来呢?

  裴绣显然也知道她这么做是几个意思,一边喝着她水壶里的水,一边轻轻的哼了一声。

  嘴角倒是勾了起来。

  这每天夜里睡在一个被窝里的人还要装成死对头,还真是有些累得慌。

  司家军倒是手脚麻利,很快便安顿了下来。等他们刚搭好营帐,就看见不远处来了两匹马,慢悠悠的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孟清绯和黎若尘一人骑了一匹马,两人在说话的模样,黎若尘的身前还坐了个粉雕玉砌的胡薇薇。

  司家军的人大半都是认识国师孟清绯的,马上就有人过去通禀了司襄和裴绣。

  “你们怎么过来了?”司襄惊讶的笑了一声,“我还当我们下次见面起码要半年呢。”

  “我们去北牧同样也有些事要办。”孟清绯答道,“索性你们也要去北牧,干脆就同行一路,也好有个照应。”

  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什么叫互相有个照应?有她孟清绯在,分明是她一人单方面照顾这边所有人。

  “也好。”司襄立即就正色了起来,“这些日子就有劳国师大人一家了。”

  说完又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为难看向了裴绣:“公主殿下,这国师大人身份尊贵,我们可不能委屈了她。不如你将营帐让出来,给国师大人一家暂住如何?”

  裴绣点了点头:“好。”

  又看见司襄的表情依旧严肃:“司家军日常简朴,没有多余的营帐。又不好委屈您这金枝玉叶的公主,本将军愿意将营帐分公主一半,出门在外,希望公主不要介意才是。”

  裴绣很想上去捏捏她的脸。

  当谁不知道她早就打的是这主意!要是孟清绯她们不来,她也会找借口把自己和她弄一块儿去!

  这小混球!

  倒也不错。

  众人不知自家小将军从心里笑到脸上,只当做是她们要关起门来好好打一架。

  夜逐渐深了,但是大家都没有一点睡意。

  “你们要去北牧,不是嗖的一下就飞过去了吗?为什么要和我们一同?”裴绣见整个帐子里并没有外人,周遭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靠近,这才放心开口问道。

  “都说了我们是有要事。”黎若尘笑了一声,抢先一步开口说道,“不过这要事倒也不是很急,干脆就和你们一起,这路上倒也不无聊。”

  司襄和裴绣互相对视一眼,脸上明显写着“你在逗我。”

  “主要也是我们想着,要和好朋友多叙叙旧,索性左右无事,就跟过来玩玩。”孟清绯跟着黎若尘的话,接下去补充了一句,“好好维系一下我们之间的友情。”

  那对妻妻的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谁会信国师大人特地放着天上地下的事不去做,来这种鬼地方来维系友情的啊!

  “总之,来都来了。”薇薇打了个哈欠,咧嘴露出憨厚的一个笑容,又补充了一句。

  不管她们说了什么,反正司襄和裴绣是不信的。

  但是不信也没什么办法,国师一家真的在这只军队里常驻下来了。

  而且没事还经常左右主帅的思想方案。

  “我们可以往东偏一些,听说玉关镇的烤羊腿是天下一绝,难得来一趟,不吃可惜了。”孟清绯在司襄刚下了全速前进的命令以后,突然就冒了出来,幽幽的说了一声。

  啊这……所有人看着孟清绯,表情都有些奇怪。

  国师大人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就……想吃烤羊腿的……吧?

  “这里离漠北重镇已经不远了,若是全速赶路,我们只需要不到两日就能到达主战场。国师大人,还是应该以大事为重。”司襄犹豫了一下,还是假模假样的劝谏了一声。

  “你也说了只要两日就能去到那边,我们去玉关镇也不过一日的脚程,耽误一日不妨事。”

  孟清绯说的太过肯定,原本还有些不情愿的人毫无保留的相信了他们的国师大人。

  仅管理由是国师大人想吃烤羊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