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起点师尊想要跳槽晋江>第101章 愤恨

  祝雨对姐姐和贺鹤的交锋一无所知,即便如此也不妨碍她在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和睦之后感到不快。

  虽说是双子,但她与祝云实际上成长在完全不同的环境之中,面对着完全不同的痛苦。祝云从来不会将自己的那部分腌臜对她和盘托出,只是祝雨凭借着蛛丝马迹推测出了一些,她本以为这该是两人之间的心照不宣,结果似乎只是仅仅比她早出生一刻钟便被长幼之分束缚住的长姐对她无用的怜惜与爱护。

  意识到这点的祝雨突然有些不爽,原本还道离开了祝府,接下来的一切她便能够和祝云一同面对,然而这么看来祝云同还在祝府时相比态度并没有改变。

  软弱的、单纯的妹妹,不需要知道姐姐身后牵涉的晦涩。

  少女神色一黯,将烦闷暗藏于心。

  错过了重大事件的向时雁最终还是在拜师礼之前半个时辰从房里出来了,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等候在不远处的贺鹤差点被馥郁甜腻的求偶雌兽的气息给熏晕过去,万幸向时雁知道自己的处境,立刻封闭了被信息素填满的房间。

  她在出来之前已经简单处理过自己,反复确认了抑制药丸药效正常,抑制贴也好好地盖住了后颈的腺体,身上的衣物更是好好清理了一番,没有沾上过多的信味。

  女子少见的一副气血不足的虚浮模样,貌似也不是很有精神。走到门前时她甚至腿软差点没站稳,幸好一直等在门前的贺鹤及时扶住了她,向时雁才没有踏出门第一步便丢脸。

  她反手将门关上,门上阵法被灵力激发,层层相连,将已经被雪松气息浸透了的房间封锁起来,一丝信味都不泄出。

  站在门边时闻见的浓郁气味让贺鹤心神一漾,几乎没怎么多想便埋进了向时雁怀中。无论怎么处理,向时雁身上清浅的气息却难以根除,贺鹤环抱着她的腰身,觉得自己好像被雪松气味给包裹住了似的。

  “突然怎么了?”好不容易压制下来的情热又开始蔓延,偏偏向时雁还不知道究竟是由何引发的,她并未察觉到任何乾元的信味,如那日她离开贺鹤的房间后突兀掀起的怪异感,最终诱发了整整持续两日的热潮,向时雁对此毫无头绪。

  女孩恋恋不舍地抬起脑袋,脸上是惹人怜爱的担忧神色:“师尊连着两日闭门不出,我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

  向时雁的指节擦去她眼角的水珠,并未意识到这虚假的泪水背后的深意,贺鹤少见的脆弱使向时雁对自己让弟子担心这件事产生了些许歉疚,她宽和地摸了摸贺鹤的发顶:“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贺鹤虽然在来到玉苍山之后长高了不少,但仍是个年幼的孩子,向时雁又身量修长,少女刚好能埋在她的腰间,看着倒是一副舐犊画卷,然而个中思绪只有贺鹤自己才懂。满足地抱了一会儿,她才终于说服自己这样不妥,松开了向时雁。

  女人理了理自己的衣裙,恍然意识到自己或许看起来精神不太好,为是否应该以妆容简单遮掩一下而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向贺鹤问道:“祝云祝雨在哪里?”

  “师妹们已经在正厅等候了。”

  向时雁身上的疲态遮掩不住,毫不意外地也将两姐妹也吓了一跳,见双子表清担忧,向时雁连忙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没事,接着便坐到了正厅主位上,贺鹤贴心地为她倒了一杯茶,热茶下肚,向时雁才觉得一直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一些。

  她润了润嗓子,才解释说:“前两日运功有岔,于是闭关调整了几天,让你们忧心了。贺鹤作为师姐,为师不在的这两天里,是否有照顾好师妹们?”

  话刚出口,她便有些脸红,具体是什么有岔、如何调整……这是不能说的。

  “师姐自然是尽心尽力。”祝雨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祝云便捏着她的手,抢先一步道。

  少女困惑地看了一眼姐姐,却见祝云对她眨了眨眼,意思是稍后再与她解释,于是也将疑惑按下心头,然而不愉悦的情绪却不是这么好消散的,祝雨对祝云所隐藏之事更加在意,一时间心绪纷乱,暗暗攥紧了拳头。

  向时雁将她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却也并未深想,只是有些担忧三人是否相处得不好。此时她才终于注意到这里似乎缺了一个人,疑惑道:“秦邈呢?”

  “师兄自从回山以来,便将自己关在房中,连饭都不曾吃。”要是真饿死了就不好玩了,贺鹤这么想着,却用十分关切的语气回道,“师尊是否要去看看他。”

  向时雁放下茶盏,心中对秦邈的担心几近于无,她平淡道:“无妨,他在秘境中受挫,正是不好受的时候,心魔只有自己能破,旁人再怎么劝都是无用的。”

  想来身为励志主角的秦邈是不会被这么一点挫折击倒的,向时雁反而比较担心他重获精神后与祝云祝雨走得过近了,又对她们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宗主和玉明长老应该已经快到了,他不在便不在吧,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

  话音刚落,院中便接连传来飞剑落地的风声,不消片刻,一个年轻男子便与玉明一同走了进来。

  黎桧虽然天赋不如几位师妹,但也是二十多岁便结了丹,外表颇为清俊,他位为玉苍山一宗之主,甚至还需让自己的身体再生长几岁,才不会显得太过年轻,失了威严,现下留着精心打理的胡子,总算有了一点老成之意。

  男子一进门便笑着对向时雁说:“当初你如何也不愿收徒,挖掘出来的好苗子白白便宜了我,怎么这段时日又起了收徒的心思?”

  槐叶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听到师尊的话,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

  师兄的打趣向时雁已经听惯了,不咸不淡地回了两句,便被神色萎靡的玉明吸引了注意力。师姐平日里虽然不太和善,却也精神奕奕,怎么今日不光神情恍惚,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外表同样年轻的玉明君因为个子长得小,比之另外两人看起来还要青涩一些,眼下魂不守舍的样子竟然有几分少女思春的感觉……向时雁被自己无端的猜测吓了一跳,连忙开口以掩饰尴尬:“师姐怎么没带龙师侄一同前来?”

  怜泷掌门座下四位弟子关系颇近,平日里槐叶和龙瑞清关系不错,贺鹤上山之后也和她们混得挺熟,现在贡宁的女儿们拜入向时雁门下,也算是师兄妹四人的后辈聚在一块了,龙瑞清没来确实可惜。

  没想到她一问,玉明的脸色却骤然苍白下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一阵泛红,女子颤抖着双唇,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一番后,只是用又轻又细的声音回道:“我……留她在扶柳峰照顾师妹了。”

  钱大妮的伤侥幸未危及生命,回山后便苏醒了过来,只是还未恢复如往常,玉明心里担忧,让龙瑞清看护着也不是什么怪事,只是……

  察觉到玉明有些不对劲,但她不愿意说向时雁也不好在众人面前追问,只是将疑惑存在心中,准备拜师礼结束以后再私下里询问。玉明师姐性格别扭,或许是与龙师侄闹了什么矛盾。

  掌门和玉明在一旁观礼,向时雁主张一切从简,只让祝云祝雨拜过了玉苍山过往成仙的诸位师祖先人,免了对她的三叩九拜大礼,而后接下了两人奉的茶。

  祝雨本来不愿,当初她在祝府与向时雁还不熟悉的时候,曾经闹别扭说过未行过拜师礼便只能叫她师叔,现在想起来还有几分羞赧,总觉得好像是向时雁在打趣她。不过见向时雁精神不好,想着早点结束师尊或能早点休息,便也作罢。

  然而拜师礼结束后向时雁却并未立刻回房,反而拦下了准备离去的黎桧和玉明。

  三人神神秘秘地将晚辈们赶出正厅,设下了禁制在其中密谈。隔得不远,门也并未关上,虽说听不见声音,但站在门外的少女们仍旧能看见里面三人谈话时的动作与神态。

  向时雁手上端着茶盏,一席话间却一回也没喝过,手微微颤抖着,过了一会儿怕自己端不稳,便将茶放在了桌上。

  她一个人轻声讲述着,表情不悲不喜,然而门外的贺鹤却感觉到心上一阵阵钝痛,出神地望着脸色阴沉如凝水的三人。

  祝云祝雨知道向时雁在说些什么,无非是在祝府的见闻与……贡宁的经历。两姐妹肩抵着肩,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手暗暗地攥在一起。贺鹤站在她们身旁,表情冰冷,祝云无意间抬起头,正好与她阴鹜的双眼对上视线,恍然发觉,这个人或许是听得到正厅三人的对话的。

  在听到某个词的时候,贺鹤忽然怔愣了一下,表情也空洞了一瞬,她好像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正在说话,并未察觉到她的怪异的向时雁,又回过头,咬牙切齿地看着祝云,嘴角微动。

  她传音对祝云说:“稍后把你对噬心蛊……不,淮海城世家,那群狗东西干的所有腌臜事都细细说与我听。”

  祝云眼角一动,不可抑制地咽了一口唾沫,她抬起头再次看向贺鹤,平日里伪装得性格温和甜蜜的少女眼下脸色青灰,双眼瞳孔瞬间变得像掠食动物一般尖锐细长,冰一样的冷。

  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

  祝云脑中快速略过曾经在祝柽的带领下见过的那些人,灵力入体的尖锐疼痛和男人垂涎的目光……少女缓缓地对贺鹤露出一个微笑,轻点了一下头。

  禁制被祛除,玉明脸上一片灰暗,踉跄地从厅中走了出来,她眼中似有泪光。半步踏出屋檐阴影之下,她好像骤然被阳光惊了一下,泪水恍然从眼角滑落。

  玉明惊惶地扫过与记忆中模糊脸庞相似的两个少女,闭上眼不忍直视,她捂着嘴泣不成声,揪着胸前衣襟,腰都弯了下去。

  祝雨刚想上前扶住她,玉明便朝后退了一步,脸上是苦涩哀伤的可怜表情,她好像被烫到一般紧紧捂着被祝雨碰到的手腕,慌不择路地撞开想询问情况的槐叶,连御剑都忘记了,顺着下山的石阶时走时停。

  祝雨颤抖着收回目光,咬着牙扭头看向姐姐。祝云早料到如此的,抿着嘴抚了抚她的肩膀。

  两人还没反应呢,便被人抱了满怀,祝云祝雨一惊,却见眼圈发红的男人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一旁的槐叶才又退下了。

  黎桧与贡宁同岁,年幼时与她一道拜入前代掌门门下,要说是亲兄妹也不为过。这些年来虽被贡宁单方面切断联系伤透了心,心中却也总是记挂的,听见向时雁语气恍惚的讲述,他只觉得浑身发冷,恨不得自己此生都不得知内情,只当贡宁是出嫁以后便忘恩负义。

  眼泪终究是没有落下,男人很快松开了手,两个姑娘在祝柽手中或许受了欺凌,他身为成年男子,恐又惊了祝云,让她想起在淮海城遇见的恶心事。

  黎桧短暂收敛了情绪,露出一个微不可查的笑容:“玉明……并非是厌弃你们,她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

  话音中断,玉明究竟是如何想的,他也不知道,苦涩地望着师妹远去的方向,黎桧默默收了声。

  在与祝云祝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宗主脸上的温和慈爱霎时间变作罗刹之面,他瞥见槐叶,心中更加盛怒,半年前他才派自己的亲传弟子到淮海城中去与祝家交接,一是为了让槐叶熟悉事务,二则是为显示祝家虽然式微,却还有玉苍山这个后盾。

  祝家与玉苍山从来不是一路人,祝柽无能,祝家更已然是江中泥船,若非是贡宁的情分,若非是贡宁的女儿还在祝家,玉苍山又怎会被祝柽那个废物捆绑着吸了这么多年的血?

  “真是……”他想骂人,然而怒极,却连脏话都说不出口了,黎桧一挥手,叫上了自己的弟子:“有些事情要处理,你随我同去。”

  槐叶还未见过笑嘻嘻的师尊脸上出现过如此恐怖的表情,再加上此前玉明师叔的样子,她不免好奇向时雁究竟与他们说了些什么。”

  她此番前来实际上还是为了告诉向时雁,在秘境中贺鹤身上出现的异状。当日在北坞镇她心中记挂着自己的失误,竟然忘记了这回事,而这两天向时雁又不见人,她本打算在这时候将这件事告知向时雁,却不想中间又出了事端。

  槐叶迟疑地看了一眼厅内的向时雁,女人正扶额靠在桌案上,一副疲累颓唐的模样。

  只不过耽延几天罢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她转身遇见追上师尊。

  夜露深重,贺鹤缓缓从祝云祝雨的房内退出,脸上不见任何情绪的痕迹,她平静地关上门,一个人在月光照耀下的山中小院伫立了许久,而后才迈步离去。

  返回屋内昏睡的向时雁神识探查不到任何踪迹,她将会度过噩梦缠身的一夜,但墨竹峰的小院依旧安宁,无事发生。第二日一早,贺鹤便会晨起奉茶,一切都与旧时无恙。

  主峰上下忙忙碌碌,多年以来,虽说并未从与祝家的联盟中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眼下却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割断的,灵石矿脉开采、丹药法宝灵符供应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分算得清的。

  淮海城中局势不稳,徐白两家沆瀣一气,有背弃三家联盟,转而依靠太虚宗的意思,祝府这些年受到蚕食,已经大不如前。诸位长老虽然早就有撇开祝家的心思,宗主却因为顾忌启微君旧情而迟迟不肯下定决心,不知为何今日却暴怒地要求玉苍山所属所有势力今后再不与祝家来往,突如其来,打得人措手不及。

  槐叶推了一桌子文书,偷偷溜回房间时夜已深了,她却意外地看见龙瑞清正靠坐在自己的房门前,静静地发着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见槐叶回来,她也不起,脸上表情空白,很无所谓的样子盯着院中空明积水般的月光。

  “出了些事情。”

  龙瑞清也不问是何事,她回山这几日不似往常,对主峰的事务颇不上心,偶尔教导年幼弟子们日课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槐叶想到今日玉明的异状,刚想开口询问,心思却少见的机灵了起来,最终还是咽下了将要脱口而出的话。

  “你来此作甚?”

  龙瑞清这才起身拍了拍衣裙:“来你这里借住几日。”

  她唯愿师尊将她逐出玉苍山,然而玉明却闭门不见,似乎是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她,将扶柳峰整个封闭了起来,不要说到师尊跟前,龙瑞清这两日连自己的房间都回不了,在山脚下露宿了几日,发觉师尊大概是要将这件事糊弄过去了。

  是再有机会,龙瑞清倒是想看看师尊究竟有多能忍,不过想来经此一事,自己离去之时师尊心中也不会再挂念,再冒犯,却是平白多增情意了,她需得……再想些别的法子才好。

  槐叶沉默了一下,倒也没有拒绝,只是臭着脸说:“两日之后你若再不走,我便要将你塞回到玉明师叔那里去。”

  言下之意是无论她与玉明有何龃龉,都速速解决了。龙瑞清惨笑一下,只怕这事不如槐叶想的那般简单,大抵自己往后是要在扶柳峰下修一草庐过活了。

  今夜月光少见的清丽,安然度过此夜的人们,还不知道明日晨起会听到如何惊惧的消息,而修仙界又会因此产生怎样的震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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