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以期被陆莲蒙眼牵着,她不知道陆莲带她到了什么地方,但她听到了耳熟的声音。

  “哟,三小姐会玩。”是陆淳轻佻的嗓音。

  陆莲似是笑了一下,“各取所需。”

  “好一个各取所需。”陆淳抚掌,懒散地靠在陆松身上,“三小姐明日观礼吗?”

  陆莲轻轻摇头,“我们天亮前就走。”

  “哪用得着这么着急,人又不会跑了。”陆淳低笑,肆无忌惮地扫视姬以期,“太子妃殿下现下倒是听话。”

  陆莲偏头,轻捏她的手心,“是听话。”

  姬以期恨不得把她那只手砍了,但禁锢的穴道让她不得不冷静下来专心致志地不停冲刷。

  “真不知道是该说太子殿下有福还是该说太子妃殿下有福,啧,郎情妾意的,可惜……”陆淳连连叹气,指尖擦过姬以期细腻的肌肤,“不过,姬小姐的命实在不错,前有太子殿下,后有三小姐,都用情至深呢。”

  陆莲轻飘飘地拉着姬以期挪远了点,“明日之后,就没有太子殿下了。”

  “也没有太子妃了。”陆淳勾唇。

  陆莲舒心地笑笑,指腹捏着一颗药丸,抬手塞到姬以期嘴里,又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咽下去。

  药丸入口的一刹那,姬以期内力全失。

  “差点忘了这个。”陆莲拂手。

  姬以期一口血憋在喉头,面色苍白如纸,陆莲抬手在她身上点了几下,掌心轻抚她背。

  目送二人远去,陆淳微微偏头看向陆松,“松哥哥,你是心疼她吗,一直盯着看?”

  “没……没有。”陆松慌里慌张地低下头,手心渗出汗,“很晚了,我们歇息吧。”

  陆淳回身正对他,下流地掐了掐他紧实的后臀,又揪着他前襟强迫他弯腰,脸上荡漾着恶劣的笑,“这么盼着,松哥哥,你可真是个贱.货。”

  “只是淳儿的贱.货。”陆松小声。

  陆淳揪得更紧了,“是吗?可我瞧你看咱们的太子殿下看得眼睛都直了,可惜人家眼里只有太子妃,没有你这么个贱.货。”

  干涩的喉咙上下滚动,陆松可耻地起了反应。

  陆淳冷哼,嫌弃地松开手,“果然是贱.货。”

  微弓着腰跟在她身后,陆松眼里的光一点点消散,太子殿下……

  石门合上,陆淳点了一支蜡烛,昏暗的烛光映着她姣好的青涩面庞,恶劣地弯了弯唇,蜡烛微微倾斜。

  灼.热的蜡油滴到细颈上,祈泠颤了一下。

  “瞧瞧咱们太子殿下,啧,连我都要忍不住要拜倒在殿下的石榴裙下了。”指腹摩挲她颈间热热的还没有完全凝固的蜡油,陆淳微微俯身,借着昏暗的烛光端详祈泠冷若冰霜的清妩面容,一边瞧一边叹,“难怪连松哥哥都对殿下一见钟情。”

  陆松杵在她身后,隐在黑暗里勾头。

  看着看着,陆淳侧坐到她腿上,“我现下理解他了,殿下,老实说,我觉得您的太子妃配不上您,别的不说,就说方才,我可是亲眼看着她跟我们家三小姐打情骂俏的,她们急得今晚就要走,哎,真为殿下您不值。”

  祈泠紧绷着脸,不发一言。

  “您的太子妃不能要了,您有兴趣挑几个通房吗?”陆淳呼吸喷洒,指尖戳弄着她颈间凝固的蜡油,一点点拨掉,露出一个浅浅的红印子。

  蜡烛立到地上,陆淳低头,吮吸那个红印子。

  双手被绑在椅背上,祈泠往后仰头,足尖猛蹬,椅子当即随着她往后摔。

  下一息,她脸上多了一个五指印。

  陆淳阴着脸,把椅子扶正。

  发丝凌乱地散在颊侧,祈泠左脸微红,下唇被咬出齿印,一副因受辱而难堪的狼狈模样。

  陆淳咽了咽口水,回身把陆松踹倒。

  陆松猝不及防地跪到地上,陆淳抬手就是几个巴掌,又把他踢到祈泠脚边,“贱.货,你杵着当柱子呢,还不给太子殿下赔罪!”

  陆松颤颤巍巍地趴在地上,捧起祈泠的靴子搁到自己背上,让她能伸直腿。

  “你倒是会疼人,知道太子殿下脚累。”陆淳阴阳怪气,踢踢他的脸,“趴低点。”

  陆松依言,陆淳背着手踱了踱步,“殿下,我原本没想动您的,实在是形势所迫,但仔细想想,您活着可比死了有用多了。”

  “让孤活着,不怕咬死你吗?”祈泠低笑。

  陆淳停步,“我也不想留您,不过……殿下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太子,甘心仅因女子身份就被五皇子殿下踩在脚下吗?秦氏是母族,姬氏是妻族,并没有任何一族真正效忠于您,真正因为您是您而追随您,而现下,陆氏一族,愿追随殿下,做殿下真正的狗。”

  “欺主的狗吗?”祈泠嗤声。

  陆淳面朝着她,微微一笑,“我只说陆氏是您的狗,我嘛……一向只有为主的习惯。”

  “你配吗?”祈泠扬起一半白一半红的脸。

  陆淳耸肩,“配不配,不是您说了算的。”

  她把头转向陆松,右手在自己左臂上点了几下,紧接着毫不犹豫地掰折了自己的左臂。

  趴在地上的陆松发出惨叫,左半边身子瘫下去,陆淳不耐烦地踢他,“趴好!”

  陆松艰难地用右半边身子撑起自己,左半边只虚虚地贴着地面,不停发抖。

  陆淳又把左臂推回去,陆松再度惨叫。

  “鬼嚎什么!”陆淳把他踹翻,动了动僵硬的左臂,脸上漾起笑,“瞧见了吧,殿下,不止这一种,您也会像他一样服服帖帖的。”

  祈泠默然。

  陆淳以为她怕了,更是得意,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里面装满了黑色的药丸,“殿下啊殿下,这都是好东西,您要是想要,我也可以送您几颗,这可都是蛊女幽如夜……也就是三小姐的师尊制的,绝无解药。”

  话音落,陆淳倒出一颗,塞到祈泠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陆淳直勾勾地盯着她,然而,下一息,祈泠的面皮开始活动,一点点趋近于一张熟悉的脸。

  陆淳大骇,一转身,地上的陆松暴起,拼命捂住她的嘴牢牢制住她,同时,一颗药丸滑入她的喉咙。

  挣开勒得手腕通红的绳索,祈泠慢悠悠地站起身,抬手在她身上点了几下。

  陆松喘着粗气松手,祈泠微凉的指尖一点点划过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绝色容颜,“这么喜欢孤的脸,那就借你用用。”

  陆淳顶着她的脸,对她怒目而视。

  祈泠慢条斯理地解开她的衣带,跟她交换外衣,又重新挽了发式,转瞬间,她就摇身一变成了覃州陆家大小姐。

  密室打开,祈泠拾阶而上。

  “太子妃去哪了?”

  陆松低着头,“被三小姐带走了。”

  祈泠没再问了,姬以期大概会自己跑回来,她对她的太子妃还是很放心的。

  天已蒙蒙亮,陆宅外锣鼓喧天。

  祭祀是在辰时,还有一个时辰。

  祈泠大摇大摆地出了陆宅,打马至驿馆。

  此前一直不见踪影的东宫侍卫包围整个驿馆,祈泠顶着陆淳的脸踏进去,言说求见太子。

  一晃身,长袍玉冠的男子推门而出。

  祈泠拱了拱手,“殿下,请往方丘观礼。”

  “陆小姐引路吧。”

  祭祀的方丘就在土地庙不远处,祈泠到时,已经有很多人聚集了,太子甫一现身,无数目光就投过来。

  距离祭祀还有半个时辰,祈泠刚坐稳,一个年轻男子就皱着眉过来,瞥了眼一旁的太子。

  “淳儿,出来一下。”

  祈泠当即起身,陆松跟在她身侧,小声道:“这是陆淳的兄长,七公子陆密。”

  几人走远了些,陆密不解地看着祈泠,“太子怎么在这?淳儿,你不是说要把太子献祭吗?”

  “原本是那样的,但我又仔细想了想,还是留下太子殿下比较好。”祈泠面不改色,轻飘飘道,“毕竟,比起咱们小公子,还是太子有用得多。”

  陆密拧眉,“你可别被太子骗了。”

  “七哥放心。”

  陆密瞳孔微缩,“你喊我什么?”

  陆松僵了僵,祈泠迎上陆密不可置信的目光,随口道:“七哥啊,怎么,喊你哥还不乐意?非得骂你才舒服?”

  “不是……”陆密抹了抹脸,有点感慨,“只是好久没听你这么喊了,不太习惯。”

  祈泠撇撇嘴,“我做事自有道理,不用你管。”

  “是是是,咱们家全靠淳儿。”陆密弯唇。

  陆松抹了一把冷汗,又跟着祈泠回去。

  端坐在下首,祈泠微微扬脸看着凸起的方丘,上面已经摆满了祭祀用的物什,万事俱备,只欠吉时。

  朝廷新封的忠义侯姗姗来迟,见到太子时瞪圆了眼睛,太子看他一眼,居然主动拉他坐下。

  祈泠目光扫过去,太子顿了顿,猛地缩回手。

  陆平忿忿地挣开太子,坐到祈泠身侧。

  “姐姐……”陆平拉长调子喊她,时不时看一眼太子,“她怎么还在啊?”

  祈泠憋着笑,“我怎么知道。”

  陆平可怜兮兮地扯她衣角,“姐姐你是不是被她骗了?她就是个大坏蛋,你不要听她的。”

  “嘘。”祈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她听见。”

  陆平扭头,太子老神在在地端坐着,半点没关注他,他大胆了点,但还是趴在祈泠耳朵边上嘟囔,“姐姐我没骗你,她真的是坏人,我们一家都是被她害的。”

  “哦?怎么害的?”祈泠好奇道。

  陆平咬牙切齿,“就是她乱进谗言砍了我们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还使诡计杀尽逐鹿军。”

  “谁告诉你的?”

  陆平眼睛亮了亮,“五殿下,他说会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