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和平的一天。
波洛咖啡厅。
“欢迎光临！”
安室透正半蹲着身体在矮柜里拿东西, 听到店门响连忙站起来。
榎本梓今天有事请假了，店里只有他一个人。
“下午好, 安室哥哥。”
“下午好，小安室。”
来人是萩原研二，以及被他背在背后的江户川柯南。
男孩前几天碰见案件，在找寻线索和追查犯人踪迹的途中遭到了自认已经走到穷途末路的犯人的攻击，为了躲避不慎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犯人随后就被赶到的伊达航和安室透治服，小侦探的腿也是那个时候骨折的。
“谢谢你，萩原警官，实在太麻烦你了。”被萩原研二扶着在沙发卡座上坐好, 江户川柯南不好意思的向下楼的时候碰见，并对他伸出援助之手的相熟的警官先生道谢。
“客气了。柯南君下次要更加注意一点，摔跤可是很痛的。”萩原研二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扭头和站在旁边的金发店员一边闲聊一边点餐了。
江户川柯南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默默的看着他们两个。
重点是看着安室透。
真是不可思议。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见面了，江户川柯南还是会忍不住这样感慨。
似乎每次和安室先生见面都能从他身上发现不一样的一面。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只以为他是一个能力不弱的私家侦探。
再见面对方又摇身一变成了咖啡厅里的店员，厨艺和社交技能都是满格, 非常讨人喜欢。
然后对方的波本身份就被揭露了，自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非常紧张，深怕这个“穷凶极恶”的组织成员会对身边的人做些什么。
最后就是最近才知道的, 对方的真实身份。
“一份三明治是吗？需要点点喝的吗？”
“唔，那一杯咖啡好了。”
“没问题。说起来, 那天回去之后小安室的身体还好吗？抱歉现在才来问，最近太忙了, 一直没有抽出时间过来。”
“没关系, 这不是什么值得道歉的事。我已经没事了, 谢谢关心。”
普通的对话，没有任何阴霾的笑容，帅气的面容中还带有一点特有的无辜气质。
他早前一直以为这些只不过是这人的伪装，现在回看不得不承认是自己以偏概全了。
但是！
谁能想到，拥有那么可怕的气场的安室先生不仅不是组织成员，而是一名卧底搜查官，还是一名正义的公安警察！
如果不是得到了赤井先生的认证，安室先生也默认了，谁会有这样的认知啊？想象都不敢这么想的好吗？
不过不得不说，知道安室先生其实是友军之后他觉得安心了不少。毕竟对方是这么厉害的人，这对他们以后的计划有很大的帮助。
唯独有一点值得担心的地方。
江户川柯南抱着才端上来的果汁吸了一口。
就是安室透与冲矢昴的关系。
换句话说，应该是降谷零和赤井秀一的关系。
降谷零就是安室透的真名。
他原本一直以为安室透和赤井秀一应该是那种关系，至少以他对赤井秀一的了解，对方面对安室透时的态度确实挺耐人寻味的。
但让人有点意外的是，安室透对赤井秀一的态度有点古怪。
说亲密要好那肯定是够不上的，两人总是打架。
但要说真的是讨厌，金发的卧底先生对赤井先生又不设防。
江户川柯南只要想想他们隐晦的扒掉安室透的马甲那会，两个大人当着他一个未成年的面不停歇的进行言语间的“友好”交流，都忍不住露出豆豆眼。
尤其是那晚暴躁过头了的安室透，妙语连珠让他叹为观止，觉得自己再一次发现了这个神奇的男人身上又一层面目。
不过好在安室先生的大局意识还是很强的，三人在商量事情的时候他虽然总是会找赤井秀一的麻烦，但都是在不耽误正事的前提下。
而且赤井先生和安室先生配合的默契度非常高，两人的思维频率也相似，总是能互相理解对方的未尽之意。
搞的江户川柯南夹在两人中间，心态总是在“非常担心两人打架拆家”和“关系这不是挺好的”两者之间反复横跳。
总结起来就是，他看不懂，但他大为震撼。
*
送走萩原研二和江户川柯南后，金发的店员先生开始收拾餐盘，并把门上的［营业中］调换成了［休息中］，准备打烊事宜。
清水顺着他的手背冲刷着带有油渍的餐盘，降谷零盯着水流，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因为你，是我不希望变成敌人的男人之一。”*
工藤宅中，用着冲矢昴面容的男人说出口的话是属于赤井秀一的声音。
这句话，他上辈子也曾经听到过。只不过不是这样面对面，而是从电话里听到的。
然后紧接着，对方会说出让他至今想起都没办法保持心绪平静的一句话。
［关于他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他也会这么说。”金发青年垂着头凝视着洗碗池，自问自答，“不过想想也是，h……他还活的好好的，我们之间，也没什么需要他觉得抱歉的事。”
“或者该不如说，是我应该对他道歉才对。”
临近打烊时间的波洛咖啡厅里，独自一人待在店中的金发店员目光沉郁，一个略显苦涩的笑出现在他的脸上。
现在大部分事情的发展节奏都掌握在他的手里，这一世的身份暴露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没有曾经那么的猝不及防。
上一辈子赤井秀一为了获取他的真实身份信息，骇客进了公安系统，泄露了不少公安的机密，虽然事后他又重新加密了一遍，但仍是不可否认是他们这边落了下风的事实。
在对付组织的事情上，他们确实是利益共同体，但抛除这个，fbi和日本公安是两个阵营，他们有很多方面的冲突，甚至还包括了国家层面的因素，这都是不可忽略的。
所以那个时候，hiro即便相信了莱伊的说辞，也相信他这个人，也不会拿他的命，高明哥的命，去赌莱伊背后心思难明的fbi会怎么对他们。
所以才会给他发那样的讯息。
所以才会从被逼到那个份上之后，一丝犹豫也没有，就做了那样的选择。
海绵球被他捏的完全变形，掺着泡泡的水从指缝间源源不断的溢出。
降谷零蓦地回过神来，连忙松了力道，将手上的瓷盘和海绵球放到了洗碗池里，靠着空无一人的岛台平复心情。
这是前世今生都严重影响着他精神的ptsd，因为两份记忆的融合导致的精神力降低，又卷土重来。
冷静，冷静下来。hiro现在还活着。再过不久他们就能光明正大的见面了。
他们还可以用现在的身份偶尔见见那几个家伙。
一切都在预料中。
只要按照计划走下去就会一切顺利。
包括他自己。
*
按照约定，等天色完全暗下来后，降谷零戴着鸭舌帽悄悄进入了工藤宅。
他穿了一身黑，配合上他深色的皮肤，只要刻意隐藏在暗处，非常适合潜行不易被人发现。
他事先已经和黑田兵卫联系过了，对于这次的合作他们都表示了赞成。只是现在时机还未成熟，正式的联合会议还需要再等待一段时间。
毕竟，他们内部的那颗大毒瘤现在还没有被剜除掉。
所以今夜只有他一人前来。
工藤宅里没有开灯，已经进化成电子门锁的在某种程度上比曾经的钥匙锁孔还要方便一些因为特殊原因没办法按门铃被主人家请进门的客人。
降谷零三下两下打开了大门，走了进去，反手轻轻合上了身后的门板。
黑洞洞的屋子除了玄关部分，大部分都看不清。降谷零虽然受过专业训练，在黑暗中也不至于变成睁眼瞎，但到底只是人类，与兽类还是有所不同的。
这么说着的金发青年却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有人从身后走来，一只□□穿过黑暗显露出了真容，停在了距离他脑袋一指的位置。
与此同时，降谷零也瞬间拔出别在腰后，抬臂回击，两个人的枪口都互相对着对方。
“你大意了，赤井秀一。”*
“这句话我要把它原封不动的再还给你，波本。”*
摘掉了冲矢昴的易容恢复了本来面目的fbi搜查官与两年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样子相比，没有多大的变化。
除了剪掉了一头的长发。
他的心情似乎还不错，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时是一个明显的微笑，这使得他刚才回敬给降谷零的话，从气势上看就不像是一句挑衅。
降谷零望着那双许久不见的眼睛，突然间觉得兴致缺缺。
他率先收回了枪，将根本没开保险的□□别回了腰后，沉默的站起了身。
赤井秀一也在他收回手臂时，同步放下了握枪的手臂。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陡然亮起的屋子拯救了快被两人之间压抑的气氛闷死的摆在玄关的盆栽。
工藤新一的父母，工藤有希子和工藤优作走了出来。
“初次见面，我是这户人家的主人，这位是我的太太。”
“降谷先生，让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吧，还可以顺便品尝一下我太太亲手泡的红茶。”
*
与工藤夫妇的谈话进行了很久，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正事办完，降谷零不欲多待，但天公不作美，突如其来的雷暴雨打乱了他的节奏。
轰隆的雷声和闪电从窗外传来，降谷零按在窗沿上的手指不受控的抽动了一下。
雨太大了，他这个时候回去不方便，工藤夫妇大方的表示他可以在这住一晚。
然后在降谷零表示感谢后，工藤有希子才不好意思的表示因为家里太大，很多房间空置着也没人打扫，导致现在能住人的房间只有两个，一个是他们夫妻俩的主卧室，一个就是赤井秀一现在住的房间。
未尽之言是什么意思降谷零已经很明白了。但他已经答应了，现在再反悔未免失礼。更可况有希子夫人已经很愧疚了，他也不忍心给她添麻烦，硬着头皮笑着表示没关系。
于是降谷零洗完澡出来后，不得不走进了赤井秀一的卧室。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属于他的被子和枕头已经放在了床上，赤井秀一坐在床位，嘴里咬着一根烟，他没有点燃，似乎只想咬着。
“给我也来一根。”降谷零在他旁边坐下，接过赤井秀一递来的烟，也没有点燃，含在嘴里。
沉默再一次在两人间蔓延开来。
降谷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之前通过电话没有看见人的时候他可以侃侃而谈，前几次在这里面对的是戴着冲矢昴面具的赤井秀一，他也可以做到沟通无障碍。
但现在他身边坐着的，是没有了易容，以真面目示人的赤井秀一。
面对这那张脸，降谷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又别扭又无措，还有挥之不去的阴影。
赤井秀一把烟从嘴里拿出来，捏在手掌里，他似乎斟酌了许久，才开口道：“关于那个时候的事，我到现在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降谷零：“……”
过于相似的语调和语序让他心里梗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什么。
“我听说了，莱伊的叛逃给你，还有苏格兰都带去了很大影响。”
“虽然从头来一次我仍然会这么选，但仅代表我个人，我还是想对降谷君你说一声，抱歉。”
“……还有苏格兰。”也许是因为降谷零的沉默，赤井秀一说了几句后又转移视线补了一句上来。
“为什么剪头发了？”降谷零没有回应他刚才的道歉，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赤井秀一：“执行任务的时候长发不太方便。”
降谷零可有可无的点头，起身将被他咬的有点烂的香烟扔进了垃圾桶里。
赤井秀一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微微变深，没有再说什么。
关了灯，两人盖着被子躺在了床上。彼此都知道对方没有睡，但也没有谁去主动打破沉默。
降谷零平躺着，紧闭着眼。外面一声声的雷声让他心跳加快，黑暗无声的室内，他的身体与床铺、被褥接触的每一个地方，他仿佛都能感受到砰砰的心跳。
他很想抽烟。
还很想打架。
如果可以，他更想“下线”。
另一半床铺在这个时候轻微的弹动了一下，是睡在那半的人翻身所致。
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从上而下覆盖住了他，降谷零猛然睁开眼，手腕被早有预料的人钳制住按在脑袋两边。
“赤井秀一你发什么疯？”
轻笑声从头顶传来，属于赤井秀一的低沉嗓音灌入他的耳朵，“降谷君终于肯喊我的名字了。”
“分明以前还在组织的时候就喊过几次，现在为什么不喊了呢？”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话音蓦地一顿，金发青年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很难看。
“想起来了是吗？”
“我其实已经好奇很久了。”
“降谷君是认识我吗？还是说，有一个和我很像的人，曾经出现在你的生命中。
“而他，也叫‘akai’。”
赤井秀一怀着一半试探一半是他自己也没有太理顺的情感对现在被他压在身下的人步步紧逼。
至于对方会给出什么回答，是他也没办法预料的。
“哈哈哈。”轻松间夹杂着难明情绪的笑声蓦地从青年口中发出。
赤井秀一微微皱眉。
“我啊。”降谷零仰着头，凑近头顶的人，两个人的距离缩短，“其实喜欢长头发。”
金发青年笑容甜蜜，语调更甜蜜，他嘴里说着不相关的话，眼睛里却带着自虐般的快意。
赤井秀一瞳孔皱缩，松开降谷零的手，一个翻身躲过了向他发动攻击的长腿。
*
几墙之隔的工藤夫妇卧室，工藤优作还没有睡，工藤有希子也正在敷面膜。两夫妻靠在床头闲聊。
只听外面突然“轰隆”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就是门板与墙面重重接触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搏击的打斗声，伴随着许许多多、各种各样家具的碎裂声。
工藤有希子沉默片刻，转头问一旁的丈夫：“……他们，不会在打架吧？”
作者有话说：
*锵锵！更新奉上！
*我今天是不是更新的很早！嘿嘿嘿~
*祝大家周日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