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人……”
少年低声喃喃着,在盯着那边的商业街看了好一会儿后才转回身。
他不再看外面，也不再戳弄泡泡厢里的东西，只是静静坐着,像是在思考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艾斯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格雷都是听不到的。
但还是轻声询问道：“你在想什么,你不支持奴隶买卖、厌恶天龙人，是从今天开始的吗？”
他好想知道格雷现在在想些什么,也想知道格雷是怎么一步步成长为他印象中的那个男人。
或许正因为内心如此强烈的愿望,他此刻才能待在这,以一个…幽灵的状态，注视、陪伴着对他而言无比重要的人。
陪伴啊……
摩天轮转过一圈,艾斯又跟着格雷玩了泡泡飞车、泡泡摇摆机等有意思的项目。
在这过程中,他也逐渐摸清楚了自己这个幽灵的特性。
简单来说，他无法碰到实物，但一些简单的——坐到椅子上、抓握扶手的行为还是可以的。
其实能见到小时候的格雷并在对方身边停留，已经让艾斯感到很满足了。
唯一遗憾的就是能看不能吃。
他盯着被格雷吃了一口的棉花糖，馋得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咽了下口水。
如果这就是代价的话……那就只能接受了。
他现在的状态感觉不到饿,其实不吃东西也没什么。
嗯嗯,完全没关系！
——
香波地游乐园其实和普通的游乐园没什么差别,也就是因为泡泡文化，把很多东西变成了泡泡而已。
格雷玩完一遍过过瘾就没有再玩第二遍的想法了。
如今是主角路飞出海的58年前。
58年前啊！连罗杰都没出海的时候。
居然穿越得这么早,是想让他在遇到主角的时候，成为像雷利那样的老头子,说一句“少年哟，我看你骨骼清奇，不如拜我为师”吗？
想想还是挺有意思的。
格雷苦中作乐,还把自己给逗笑了。
吃完棉花糖，他双手烧起火焰，将手指糖渣和糖棍烧得干干净净，也就不用思考去哪扔垃圾的问题。
离开乐园，还没想好下一步的计划，前方就出现一群来势汹汹的混混。
格雷微挑一下眉，看到混混里眼熟的几个，倒没有什么意外的反应。
他问道，脸上甚至露出几分笑意，“你们是有悬赏金的海贼吗？”
海贼们是一群以高悬赏为豪的家伙。
尤其是现在——海贼王罗杰还没开启‘大海贼时代’的旧时代。
海贼很少，悬赏金超过千万，就已经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了。
可惜，这些混混显然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格雷对没有悬赏的家伙兴趣不大，也不想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当即，在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惊呼声中，他身上燃起漆黑火焰，如风般向前冲去。
恶魔果实能力者，在这个信息封闭落后到政府海军掌握一切的旧时代，是不被平民接纳的可怕存在。
……
天快黑了，格雷返回自己在岛上的旅馆房间，吃过饭后就继续今天的日常任务。
日常任务就是些锻炼体能的训练，数量很多。
他一般会分早晨和晚上两个时间段来完成，不然那么多训练量一口气做完，是很累也是很伤身体的。
艾斯一路跟着他来到这里。
在格雷把双腿挂上窗沿，大半个身体悬在半空做高难度训练的时候，艾斯坐在房间唯一一把椅子上，有些无聊的托上脸颊。
不能说话、没人看得到，这对一个生性活泼的海贼来说，实在太憋屈了。
刚开始见到格雷的高兴劲过去后，艾斯终于再度开始思考起自己的处境。
以后就要一直这么待着吗？
还是说有什么办法能让格雷看到他，但他还没有发现？
艾斯思考着，突然眼前一花，再能看清时，他已经到了海上。
一艘军舰，一艘正在航行的海军军舰。
看着甲板上来来往往的海军，艾斯下意识警惕起来。
但过了片刻，压根没人注意他这个不速之客。
对哦，自己现在就是个幽灵，没人能看到的那种。
不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格雷呢？
他之前不是在房间看格雷里锻炼的嘛。
“你可别小看他，昨天在香波地的不法地带打了那么多人，你没听说？就是他干的。”
“我以为至少得十五六岁吧，这也太小了。”
“确实小，但架不住他运气好啊，那可是自然系的恶魔果实。”
“大海的恶魔，有什么好的……我听说吃了恶魔果实的人，迟早有一天会被果实里的恶魔夺走身体，成为…”
“喂！你们凑在一起聊什么呢！”
突然响起的大嗓门把扎堆聊天的新兵们给吓了一跳。
艾斯也跟着看向那个豪爽笑着的张扬黑发青年。
因为还没到海军学校，对方穿着自己的衣服，一件敞怀花衬衫和蓝色短裤，露出十分健硕的肌肉。
大概是十八岁的年纪，那张脸很是年轻，洋溢着自信爽朗的笑容，左眼附近有一道弧状的缝合伤疤。
黑发青年双手抱胸，迫不及待的推荐自己，“我也来听听看。”
然而，或许是因为他气势惊人，或许是因为背地讨论别人的心虚，那几个凑在一起的海军讪笑几声，各自找借口离开了原地。
只剩下这个黑发青年抓抓自己的头发，郁闷的长叹口气。
艾斯走过去，紧皱起的眉头几乎要夹死苍蝇。
再三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他终于忍不住的大喊。
“臭老头？！！”
这青年可不就是年轻时候的卡普嘛！
和艾斯印象里的那个臭老头，完全就是添几道皱纹、变成白头发、再加个胡子的区别。
虽然没人能搭理自己，但艾斯还是十分惊奇的盯着卡普看了好一会儿。
看臭老头现在的打扮和年纪，应该是还没加入海军呢吧。
也就是说……他在不知不觉间跨越了时间，来到了臭老头去海军学校报道的时候？
再加上刚才听那几个海贼的说法，格雷也在这艘船上？
难道他可以控制自己身处的时间？
念头一动，艾斯眼前又花了一下。
和上次一样的感觉，眼前场景在清晰后，变成了另一副样子。
不再是军舰和大海，而是……海军窝点。
入目所及，都是穿着制式背心、系蓝色领带的海军新兵。
这里是马林梵多，海军学校的大操场。
训话声和口号声响彻整个学校上空，甚至传出很远，连海军总部都能听得到。
艾斯已经渐渐习惯幽灵的身份，看到这么多海军也不再那么警惕。
而且他已经明白…这个姑且算是梦境的地方，应该怎么操控了。
那么现在，就是找格雷在哪的时候！
……
这是抵达海军学校，正式成为海军新兵的第二天。
在知道自己的教官是未来的全军统帅后，格雷还是挺兴奋的。
钢骨，现任中将、未来的全军统帅。
在对方手底下训练虽然苦了点、严格了点，但能学到的东西肯定更多。
说不定只要他表现得足够好，对方还能给他开小灶、教教海军六式什么的。
梦想还是要有的。
格雷一向是个对未来抱有期待和幻想的人。
现在的苦是为了以后的惬意生活。
在香波地群岛看到天龙人被万民跪拜的时候，他越发清晰的认识到，比起讲道理，这个世界更有用的是拳头。
两千个俯卧撑结束后，是短暂的休息时间。
在新兵们脱力坐下时，钢骨开始安排之后的训练时间。
昨天他们熟悉了学校环境和规章制度，今天在训练之余，就要知道第一阶段的课程安排。
格雷擦了把脸上的汗水，视线落在自己的任务面板上。
日常任务里的俯卧撑一千，完成个数却还是个0。
【学校课程不算在日常任务中。】系统解答道。
也就是说，在完成学校任务后，他还要完成额外的游戏任务。
昨天抵达学校后只绕岛跑了五十圈测试体能。
正巧他昨天的日常任务没有跑步这一项，也就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个噩耗。
格雷又擦了把脸上冒出来的汗水，松散的黑发早已湿漉漉得打着缕，长密睫毛遮住略有些放空的眼睛。
海军六点起床，六点半去教室学习基础知识，七点半集体吃饭，八点开始训练，直到晚上九点。
也就是说，除非他能更早起床，不然直到晚上九点，都没有多少时间用在完成日常任务上。
“休息时间结束，继续训练！”钢骨在说完后就立刻开始了下一项的训练。
“爬绳索十组，每组十个来回，跟我来。”
新兵中顿时响起一片哀嚎。
钢骨没有停下脚步，“目无军纪，再加五组！”
这一次，没人再敢哀嚎。
格雷看了眼别的队伍，有的在站军姿、有的在跑步。
像他们这种一上来就双指俯卧撑、来回爬绳索的却是没有。
所以报名时做的体能测试，其实也就是分班测试。
但这样一来，他今天的日常任务还有时间完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