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人岛已经和记忆里小时候的那个有了明显的不同。
艾斯还记得第一次来鱼人岛的时候,不管走到哪里，鱼人们看向他的眼神都是敌视警惕的。
刚开始，他甚至以为这些鱼人知道他海贼王之子的身份,那些敌视的眼神就只是在针对他一个人。
但之后听到附近鱼人的低声交谈，他才明白是自己想多了，鱼人只是单纯的敌视每一个见到的人类而已。
而现在,阔别五年多再来到这座岛。
他发现周围居民的眼神变得和善,态度也热情许多。
艾斯是挡不住这种热情的。
等他再回过神来，他就站在商业街的出口，正对不远处鱼人乐园的地方，手里还拿着两个最热销的黑炎手办。
——他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也就只够买这么两个。
艾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好像被宰了。
但就算再来一次，他还是会买的。
两个手办都做得很逼真。
男人坐在华丽奢靡的黑红色座椅上,长腿交叠,一手撑着脸颊。
另一只手上拿着黄金财宝,莹白色的珍珠长链绕过手腕和小臂，与火焰融为一体。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那把椅子了，它总让艾斯觉得出戏。
格雷肯定不会喜欢这种又窄又高的椅子，比起华丽,对方更在乎的是椅子的舒适度。
换一把躺椅会更贴近现实,不过他也清楚,这种手办最重要的是华丽好看。
只有像他这种和格雷相处久,了解对方习惯的人才会觉得不对劲。
比起这个坐着的,艾斯更喜欢的是另外一个。
踩着黑色火焰的男人单手抬起，手臂上停靠一只展翅落下的三足乌鸦。
没有多余的装饰，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动作。
但就是这样的动作,艾斯却能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到很多对应的画面。
格雷确实会抬起手臂接住飞下来的金乌，之后金乌又会蹦蹦哒哒的移到他肩膀上。
“噢——！你是……你不是艾斯嘛！”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艾斯吓了一跳。
他收起手办，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里正站在一个章鱼鱼人。
嘴巴像喇叭、银灰头发在头顶炸开，旁边还停着一辆没营业的摊车。
艾斯觉得他眼熟，皱眉思索片刻才“啊”的一声叫起来，“你是——章鱼烧！”
章鱼小八被打击的身子一歪，无奈擦汗。
“好吧，虽然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但我叫章鱼小八啊。”
……
鱼人乐园的美食街中，章鱼小八的六条手臂熟练的倾倒面糊、撒上章鱼粒、翻转烤好的半边丸子。
艾斯坐在他的摊位前，面前摆放着一盒热气腾腾、馅料满满的章鱼烧。
“好吃！你的手艺进步太多了吧。”少年不怕烫的吃着丸子，用有些含糊的声音夸赞章鱼小八的手艺。
“嘿嘿嘿，谢谢夸奖。”章鱼小八不好意思的笑笑。
“幸亏我今天晚来一会儿，不然就和你错过了，我在报纸上看到你成为超新星还拒绝了七武海邀请，鱼人岛的大家也都在讨论你呢。”
“那个啊……你们消息还真是灵通，我才刚拒绝没多久，现在就登报了吗？”
“国王陛下和世经报达成了合作，我们现在看报纸都不用到海上了，直接在鱼人岛就能买得到。”
章鱼小八说着，把刊登了艾斯事迹的报纸找出来。
因为是最新期，所以很好找。
艾斯吃完了一盒章鱼烧，打开报纸看起来的时候随口问道：“其他人呢，他们还在开酒馆？”
“是啊，还是原来那个地方。”章鱼小八指了个方向。
“你如果想带自己的海贼团喝酒，最好去他们开的酒馆，其他酒馆会坑你们的。”
“哈哈哈，我会去的。”
艾斯笑着，看过报道自己拒绝成为七武海的新闻后，又看向另外一则消息。
#黑炎海贼团以武力强迫七水之都签订不平等合约，船匠被迫前往蜂巢岛。#
“格雷想建造海列车？”
他认真看完了这篇报道，问小八道：“七水之都的船匠是从鱼人岛走的？”
“嗯，就在前几天吧。”小八道。
“格雷船长派旗下海贼团接的他们，在鱼人岛停了三天左右就离开了。”
“是嘛。”艾斯咂咂嘴，吃饱以后便起身摸向口袋。
结果除了两个手办什么都没摸着。
小八连忙道：“别给钱啊，这是我请你吃的。”
“哈哈哈，那就多谢了，我再去别的地方逛逛。”
艾斯挥了挥手里的报纸，“这份报纸也给我吧，我们下次见了~”
“下次见！”章鱼小八挥舞双手，继续忙碌起来。
艾斯又溜溜达达的走了一会儿，沿着路上的指示牌来到人流较少的海之森。
海之森的大部分区域都圈起做了景区，铺了石板路的小径两侧，相隔不远就会有垃圾桶和休息长椅。
这里没有守卫，只一团黑色火焰静静漂浮在半空，守护着这里的安全。
艾斯注意到，从那团火焰附近经过的人里，鱼人岛的居民会带着敬畏停下行礼致意。
旅客打扮的人则更多会加快脚步，不敢过多停留。
他等到暂时没人的时候才走过去，仰头看向那团火。
试探着抬起手，艾斯出声招呼道：“过来，能听到我说话吗？格雷？”
火焰像是低配版的霍米茨，它有自己的意识和判断力。
听到艾斯的声音，那簇火苗晃了几下，似乎是在打量和权衡。
随后它飘了下来，在偶尔路过的旅客惊呼中，落到艾斯抬起的手心里。
旅客们已经能想象到这个人被烧成灰的画面。
但没有，什么都没发生。
那团火乖顺的像个小黑团子。
艾斯举起它，朝人更少的深处走去，低声询问。
“你能帮我联系格雷吗？还是说只有龙宫城的那团火可以？”
小黑团子烧得旺盛了点，像是在生气。
下一刻，艾斯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从火焰中响起。
“怎么了？”是格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准备好要撒娇了吗？”
“切，你做梦吧，我才不会。”艾斯看向四周，似乎想找一个方便说话的没人角落。
火焰变成细长的火焰，一半缠上他的小臂，一半在前方指出路来。
艾斯跟着它七拐八拐，进到海之森被封锁起的区域深处。
那里竖立着一块巨大的方型石头，是历史正文。
“我在前半段的时候见过一块，不知道是不是你没有的。”
艾斯对火焰道：“我用永久指针记录了它的磁力，还拓印了一份，到时候都给你。”
“给我？”格雷笑问道：“你不想集齐它们去最终之岛吗？”
“我对最终之岛和海贼王都没兴趣。”艾斯找了个地方坐下，手指戳戳重新变成火苗的黑色火焰。
“等我到新世界挑战过你以后，就带丢斯他们去实现他们的梦想。”
“哦~他们的梦想是什么？”
“丢斯想写一本超棒的海洋冒险小说，米哈尔想到世界上无法接受教育的孩子们身边……”
艾斯如数家珍般说着船上每一个人的梦想，最后压了压帽子，“我答应过他们，要帮他们实现梦想的。”
火焰沉默片刻。
格雷才笑道：“你好像一个…嗯，圣诞老人。”
“哈？什么啊。”艾斯皱起眉，“我才不是圣诞老人呢。”
“好，你不是，不过……我有件事要提醒你，艾斯。”
“什么？”
“不撒娇是没办法来新世界的哦~”
“……格雷！”艾斯气得咬牙。
“我就算跳进海里淹死，都不可能撒娇的！”
“那就只能回前半段了。”
“……我可以在这打工直到赚够648万贝利！”
“艾斯，我们之间多亲密的关系啊~我才不会收你的钱呢。”
格雷音调略低，循循善诱道：“撒娇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这里也没有别人啊，你就想想路飞平时多喜欢撒娇，跟他学一下嘛~”
艾斯回忆着路飞经常性的撒娇行为。
要是换成自己……
他肩膀上又窜起橙红色的火焰，烦躁抓了抓头发，抱着脑袋挣扎好半天，才磕磕绊绊的说。
“格雷…我那个…”
“嗯？”
“让我去新世界……”
“这就是你的撒娇？”
“喂！我很认真的好吧……”
艾斯抹了把鼻尖渗出的汗水，做贼心虚般又往四周看了看。
确认这里绝对没有别人后，才又压低声音抱怨着问。
“难道，你就不想在新世界见到我吗？”
“……欸~变聪明了嘛。”
在艾斯即将炸毛前，格雷继续道：“好吧，你这么一说倒确实是这样，如果不能在新世界见到你，我会很难过的。”
艾斯挡住越发上扬的嘴角。
“如果你不想这么难过的话，就让我们去新世界，不然我们就回前半段。”
主动权突然就到了艾斯手里。
“好吧~你赢了。”格雷愉快轻笑，没有要拿回它的想法。
“镀膜结束就来新世界吧，我在蜂巢岛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