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明显松了一口气。
邓布利多在心中补充了一句：他自己就是黑魔王, 亲人都被自己杀得干干净净，自然不可能有什么食死徒了。
邓布利多转身给哈利倒了一杯茶（南瓜汁已经被Saber都吃掉了）, 他背着哈利——这样能让小家伙稍微觉得自在些：“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是汤妮做了什么吗？”
哈利摸了摸额头。
那种头骨开裂般的疼痛似乎还残留在上面。没错, 就在汤妮抓住他领子时，伤疤疼得哈利思维都差点停顿，他只能拼命眨眼间, 盯着汤妮的睫毛，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上面, 甚至连她说的话都没怎么认真听。
一些破碎的画面一晃而过。
年迈的麻瓜男子惊恐地摔下椅子，很多人向着“自己”跪拜, 巨大的骷髅头漂浮在天空, 冷冰冰的蛇用蛇信扫过指尖，而这些画面全部破碎开来。混乱的最后, 哈利看见有人对“自己”伸出手, 他的面容模糊不清，唯独耳朵上悬挂着三瓣紫色花瓣格外明显，身后百花盛开。
哈利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他相信这些画面和伏地魔有很密切的关系（不知道为什么, 在确信它刚好在汤妮靠近自己时出现, 只是个巧合之后，哈利松了一口气），只是他还没有想明白其中真实意义而已。
邓布利多校长不在了。
哈利只能依靠自己。
哈利又和阿里乌斯·邓布利多聊了当下流行的话题。诸如，果然如双胞胎预计的那样, 呕吐太妃糖卖到脱销, 很多学生都相信这颗糖能够保护自己在关键时刻免受巨龙的伤害。最后, 在哈利告辞时，邓布利多犹豫片刻：“哈利……”
“嗯？”
“如果你想对汤妮有足够了解的话，”邓布利多都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的, “我这里有一些小视频……麻瓜代替照片的小玩意儿，哦，抱歉，我都忘记你之前就生活在麻瓜社会了。不过，我想，这些视屏可能对你有点帮助。”
“什么视频？”哈利好奇地问。
邓布利多一本正经地回答：“魔法汤妮的专辑。”
……
……
醒来后，汤妮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现在处于火山口内部，岩浆巨龙完全将霍格沃茨的原址视作巢穴，搬运岩石，存储粮食。这对于人类而言是非常不友好的居住环境，但在巫师的诸多魔咒（降温咒、呼吸咒、水源制造等等）调整之下，姑且还能住人吧。
Avenger就在这里安置了汤妮。
汤妮目光炙热地盯着Avenger……不，盯着萨拉查·斯莱特林，霍格沃茨斯莱特林学院的创建者，千年前的强大巫师，也是汤妮的祖先。
几乎是同时，萨拉查也将目光投过来。
这是横跨千年的对视。
汤妮亢奋到难以自己。之前，他在学校里的表现让邓布利多困惑，漠视学生，也懒得在老师面前掩盖本性——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有了更重要的目标。
萨拉查·斯莱特林！
但接近萨拉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斯内普教授就像是如影随形的幽灵般守着所有可疑人物。同样，如果他的行为稍有露骨，同样也会吸引邓布利多的关注。
这很困难。
但现在，很显然——
他确实是获得了先祖的认可。
汤妮用蛇佬腔和萨拉查搭话：“您果然如传闻中一样伟大——”
“伟大？”萨拉查同样以蛇佬腔回答，汤妮的话似乎让他有几分惊讶，“后世竟然是这样评价我的吗？我以为，会是邪恶卑鄙之类的形容词。毕竟，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汤妮顿了一下。
就他总览群书的阅读量，他还真没有见过哪本历史书将萨拉查·斯莱特林和邪恶联系起来，最多用一些中性化的词汇，诸如精明、血统高贵之类的。而斯莱特林和邪恶联系起来，其实是黑魔王崛起后期的事情了，他偏爱从斯莱特林毕业的学生，以至于最后大家已经产生了一种固有印象：斯莱特林的学生就是食死徒后备役，食死徒都是坏蛋。
但就食死徒的那些斑斑劣迹——
这个固有印象还真不能算错。
萨拉查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不过，也真没有想到，我千年之后的后裔，竟然是这么一位女孩子。”
汤妮：“……”
不！他是男人！
但他低头看见自己华美的长裙，想着自己脸上被梅林固化的粉黛、口红和睫毛膏。汤妮还是果断默认了这个事实，他抿起一个迷人又野心勃勃的微笑：“事实上，我也觉得，现在的霍格沃茨太糟糕了。”
“哦？具体说说。”
“最明显的，就是现在的霍格沃茨，把什么垃圾都往里面招收。”这样的想法，汤妮已经产生很久了，他毫不怯场地侃侃而谈，“在招收纯血学生的同时，它甚至还招收血统低贱的泥巴种，一个自幼被麻瓜养大的巫师自然认同麻瓜，亲近麻瓜，他们背叛了巫师阶级。这是纷争的源头，只有最高贵的血统，才有资格接受教育。”
萨拉查安静地听完了汤妮的话，扯出一个微笑：“很久之前，我也是这么想。”
这句话潜台词是——
他现在不这么想了。
这种毫不留情的打脸让汤妮脸色阴沉了一瞬，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样反驳他的意见了。但汤妮很快掩饰好这一丝不快：“请您指教。”
“没有什么好指教的。”
萨拉查慢吞吞地说：“我这么想的时候，是我想建设好这所学校，甚至，那时候，四个人里面每个人都这么想，都想把最好的一切献给霍格沃茨。但现在不是这样了。”
“现在的我，根本无所谓。”
“我只想报复戈德里克。”
汤妮维持着表面的恭敬：“那我把他抓过来？”
“不用。”萨拉查说，“毁掉霍格沃茨，就是对他最好的报应。”
那一瞬间，汤妮的表情真的非常微妙，好像在说，他感到荣耀的血统源头竟然是这样的人，又好像在说，这太令人失望了。但对方控制着实力强悍的巨龙，即便是汤妮，也没有绝对的自信胜利。他扯出微笑：“是。”
“为您的目标努力，是我的荣幸。”
……
……
Saber走在营地外围。
伤势好得很快，几乎是受伤的第二天，Saber就已经能够下地自由行走了。这种变态的恢复力，让庞弗雷夫人大为惊愕。Saber自然不会说，这是因为御主供应的魔力充沛而带来的恢复力。
梅林显然不会吝啬这点魔力。
坏消息是，Saber仍然感知不到梅林的方位，充沛的魔力供应让他产生了梅林距离他很近的错觉，但契约告诉他——
梅林恐怕还在这个特异点之外。
短时间之内，恐怕指望不上这位御主了。
草坪上，弗立维教授正在带领学生们练习铁甲护身。俗话说，不能击倒你的，只会让你变得更强大。经过刚开始颓废和迷茫，教授们率先振作起来，在他们的带领下，学生们也开始了新魔咒的训练。
铁甲护身、障碍重重、水火不侵、移形换影等等针对性的咒语被反复练习。即便敌人实力强大，但至少应该传授学生自保的能力。倒是眼疾咒的传授遭遇了争吵，作为唯一一条能对魔抗极高巨龙造成实质伤害的咒语，有人认为应当传授，有人认为让学生挑衅巨龙，简直是脑子里塞满了巨怪。
Saber看着这群朝气蓬勃的孩子。
他想，他可能做错了。
萨拉查也做错了。
他们都犯了同一个错误，那就是将自己看的太过重要了，但实际上，霍格沃茨的传承不是几个学院，也不是区区一座魔法建筑物。它是燃烧在学生心头的火焰，只要这火焰不曾熄灭，代代传承，霍格沃茨就永远不会消失。
“萨拉查，你看见这一切了吗？”
而这句话已然消散在风中。
……
……
反攻计划很快确立了，推行者是邓布利多。他靠自己的口才说服了教授们，只有解决掉Avenger，所有人才能返回正确的时间点。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邓布利多确实做到了。
他将学生们分为四组。
一组负责牵制，一组负责制伏，一组负责掩护其他组，最后一组则实施斩首。
学生们对此议论纷纷。
邓布利多还在做着战前最后的特训，他反复叮嘱：“只要看到巨龙有吐息的意象，你们就把呕吐太妃糖扔进它口里。这很重要。”
“听到耳朵起茧啦。”双胞胎其一挠挠耳朵，“除了呕吐太妃糖之外，我们还发明了别的产品，保证效果只强不弱——”
“听话。”邓布利多瞪了一眼。
双胞胎就都不说话了。
对于没有验证过效用的产品，邓布利多当然更相信已经确认有效的产品。当然，他也没有阻拦双胞胎将鼻血牛轧糖和昏迷塞满口袋。
哈利·波特在旁边等待着。
在安抚好亢奋过头的双胞胎（“我们要屠龙了！”）之后，邓布利多转向哈利，这位瘦小的黑发巫师拿着飞行扫把，立刻往前走了两步：“阿里乌斯，我能加入决战队伍吗？”
对比于其他队伍，斩首决战队的成员少的可怜。Saber坚持说，只要他一个人就足够对抗Avenger了，但邓布利多也将自己和Ruler划分进这个队伍了，同样，斯内普教授也坚持进入。
如果这个配置也不能解决掉Avenger萨拉查……邓布利多也凑不出更强的队伍了。
但哈利·波特——
他立刻拒绝了这个请求：“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