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鬼案>第一百四十章

  华夏之民向来多难,胡虏入侵掳杀而谈笑曰:两脚羊,味甚美!视吾辈华夏之民如刍狗,鸡鸭一般!

  而今倭寇也存此意,明贬暗侵,欲奴役吾辈华夏之民!

  凭什么,华夏民众勤劳智慧,可以纺出最精美的丝绸,造出最精巧的工艺,耕种出最香甜的五谷瓜果,就合该受尔等觊觎劫掠么?

  明明从华夏之民手中夺取过最好吃的稻米,最肥沃的良田,还意图极尽羞辱于我族,诬蔑贬低我族低劣,欲凌驾于华夏之民于上,奴使吾辈永为其奴,欺人何甚!

  我辈华夏子孙虽不能人人承天地之灵气,个个有汉武之才能,却也不是畏敌千里,惧死不前者,为身后家国天下,子孙万代不受奴役,吾等,甘心一死耳!

  妖鬼无心,妖鬼有情,妖鬼亦是华夏魂,生时不幸又如何?死亦要一尽绵薄之力,保得这天下清平。

  为此,妖鬼亦甘冒险阻前往倭国。古有西子入吴,今朝相效,也不弱其志。

  炎火之尸,久而不化,生灵有智,乃为旱魃。旱魃,相传乃黄帝之女,为父志夺天下,身入炎火,死乃赤尸,行之一出,赤地千里。

  炎黄之争已远,华夏之魂永存,生而不幸,死后有灵,纵是已为异物又如何?吾之志在守土卫疆,家国苍生可保,又何辞辛苦?

  雪尸红玄鹤抖衣振尘,飘然远去,他是红家人,纵死亦是红家鬼,红家一族乃是九州巡守,守护天下,便是他,生生世世的责任,无论生死,都是。

  杨家一门尽是为军为将者,死生沙场,笑看红尘,守土护国,军人之本分,又何惜热血酬黄土?

  谢氐一族,为商为贾,消财耗富,也只为能购下更多军资,以助保家卫国。皆言商人动辄言利,然,为护家国又惜己财?

  咸阳李氐,以机关之术为胜,却自先秦之时起,世世代代家族子弟百战沙场,历九死而不言其悔。

  姑苏齐门,历代皆是入朝乃辅国救政之臣,入世乃巡守天下之人,归隐不出,却永守地脉,补天地之损。

  风动九州,一场夜宴定下扶危之论!

  次年,倭国大旱冰灾,本就虎视眈眈欲染指华夏之心,在天灾之下全面摧发,欲亡华夏之国,奴役华夏之民,将其踏之足下,染指山河。

  天灾,源自人心的颓靡,屈下的膝,弯下的腰,失去的傲骨,只有在天灾与人祸齐发时,才能借着热血重铸筋骨。

  倭寇狂言欲灭国,屠城行暴,大地染血,终激起,华夏拼死抗敌之心,和不为倭者奴的傲骨。

  道出深山,乃为救天下亡,御兽驱魂以为臂助,此战,双方皆已是后退无路,不是倭寇被华夏民众揍回其国,便是华夏一族亡国灭种,永受其奴驱使。

  八爷曾言:“要援有援。要粮有粮。”此言不虚,但其付出的代价,更是不虚。

  齐氐宗族,除七岁稚龄幼儿不出,上至百岁耄耋老人都已尽出,齐氐血脉无论男女,尽皆拼死为战。

  华夏千万年来,有誓言“天子守国门”的君王,有死战不退的大将,有头断身不死的英魂,区区倭寇,怕他何来?

  赫赫老秦,守土安邦,身死白骨,犹保家乡!

  秦土之下白骨尽起,箭似飞蝗,羽若流星,吾虽已亡,骨守国疆,尔辈敢来,强弩请尝。

  湘水弯弯,湘人离乡,守土守国何惜身死?马革裹尸,青山埋骨,桑梓之地,魂系故乡。

  蜀道之难,难于上天,蜀人傲骨不肯弯,死生全做一场戏,淡看浮云青山里,愿把碧血图一快,摧敌千里死不惜。

  吴越放舟山水间,水软山青人心悍,只把生死做一笑,赴死杀敌传美谈。

  华夏积弱已久,论外力远不及倭寇力强,华夏之人没有强大的空中地上优势,有的,是人,不怕死的人!

  为了不被奴役亡族灭种,一个衰老的母亲,可以让自己最后的孩子离开自己上战场。

  为了能节约一口粮供给士兵,百姓可以勒紧腰带,忍着饥饿,只是为了少吃一口,让战场上的“孩子们”吃饱。

  生死无常,为了自由,为了家国颌土的完整,为了子孙万代不跪着做人,凡华夏之属皆尽了全力。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天地山川之精灵,大地犹存之英魂,百战不退之英骨,凡我华夏之地之所属已尽出。

  十数年之战于一年打完,此事若非是八爷所言,无一人敢应,那如山白骨如海血水,不曾眼见者无人知其残忍。

  士兵们每日耳中脑海里响的全是枪炮之声,身边战友是死是活,是异类是白骨,已全不在乎,只想着身后是故土是家人,不能,也不敢,退!就更别说,一个“败”字!

  他们不知道今天闭上眼,明日还会不会睁开,只知道,就算死去,自己的身躯也会继续战斗,那就够了!

  战争里,别说什么邪不邪术,只要是用之保家卫国上,邪也是正!

  齐凛已然不再是昔日那不解尘忧的爱娇少年,不过是长了一岁,却已然有了同张启山比肩的铁血英风,手中“天地书”、“功过笔”勾绝这世间宵小卖国之徒,送走无数身死百战的英魂。

  连兔宝宝和小满及黄夜明也是出尽全力,兔宝宝每日制药,能累得抱着药杵,就站在那里睡着。

  小满运送粮食军资,常常夜奔万里来回不歇,只是实在累得紧便随便找个地方趴一会儿再继续,田间山头沟渠都躺过。

  黄夜明是黄鼠狼的原身,族群众多,别的本事不大,附身很拿手,附之于死者之躯无论敌我,只图杀敌。

  八爷独立于黄泉台上,非人助战,要不受敌寇相请术士之害,且不受“非夜不出”之缚,靠的便是黄泉台上这个法阵,而阵眼就是那面昊天镜,而如今,镜面黯淡无光,布满蛛纹裂痕,就快,碎了!

  此时已然是最后之战,倭寇之国已然在各方大妖折腾下火山、海啸及地震齐发,已沉入海底永无其国,与战者全系亡国拼命之辈,此时,是万万不能停阵的。

  八爷清冷凤目中闪过一丝温柔,很快又象落在掌心的薄雪,消失无踪,振衣转身,绯红衣衫衬出人若玉树,气宇清华,方要入阵,以己为祭时,一只素玉寒凉宛若皓月凝光的手,放在他肩上,身后语声凉淡,似冰雪寒潭一瓣冷梅飘落的冷寂:

  “我说过,因果自择,你与那孩子有缘有份,又怎么行此不智,抛下那孩子呢?

  别怕,有我,忘川不绝,黄泉不涸,血海不枯,我,也终会回来,不过几日贪睡罢了!”

  “不,三爷……”

  八爷还不及说出阻止的话,他已身形踉跄跌去一旁,三爷那宛若明月光华的身形已然在了阵中,昊天镜发出声似肥皂泡破裂的轻响,化为闪烁星辉消无影再不存于世上。

  而阵中三爷身形隐灭数息后,阵心只有一团金红血焰形若莲花,在供着大阵运行,一缕幽淡语声轻轻传来:

  “去吧,放心, 我没事!只是,那位‘张大佛爷’,怕是,要归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