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部分知情人眼里, 作为蝙蝠侠的老巢，蝙蝠洞阴冷潮湿。湿黏的石壁上几乎能滴出水来，青苔幽绿。盘踞在洞顶的蝙蝠于黑暗中静立, 盯着每一位来客伺机而动。
连超人，这位蝙蝠侠的老朋友都时常劝说布鲁斯，多出去走走。
这是一个会让所有住客发霉腐烂的地方。今天却充满了欢声笑语。
一群小萝卜头霸占了蝙蝠的巢穴, 用热闹的叽叽喳喳声惊扰了洞顶的一群群蝙蝠。
迪克踏着奶声奶气的欢笑下到蝙蝠洞, 他看着在快乐的欢呼声中坐在计算机面前岿然不动的布鲁斯, 面色复杂地道，“我真不知道是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还是夸他定力非凡。”
“有时候这两者是同一个意思。”提姆说，他跟在迪克身后，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蝙蝠洞, “他是打算今晚让他们都睡蝙蝠洞吗？”
迪克正准备回答，凌空飞来的一卷医疗绷带击中了他的脑袋。
“嗷！”虽然不疼，但迪克还是配合地叫出声，“让我看看是哪个小捣蛋鬼？”
恐龙头顶上传来压低的嘻嘻笑声。几个小脑袋在上面冒出来, 杰森、徐伦、波鲁纳雷夫像三只从地里冒出来的土拨鼠, 在恐龙脑袋上发出邪恶的咯咯笑。
“经过多次精妙的实验，”杰森庄严地宣布，“我们的导弹命中了敌军的核心，现在他已经是一个白痴了。”
“嘿，为什么只打我一个人？”迪克忍笑, “提米可是跟我一起下来的。”
“那还用问吗？”杰森用看白痴的眼神睥睨着迪克，“因为他是我派过去的间谍, 是我们伟大的战士！”
迪克试图诱惑，“我投降, 我也加入你们，行不行？我可以做空翻给你们看。”
杰森思考了一下，转头和他的小伙伴们嘀嘀咕咕，三个脑袋扎堆讨论了一会儿，得出结论，“我们不看空翻，但是你可以加入我们。”杰森煞有介事地点头，“因为你有一个大屁股。”
“嗯哼？”迪克挑起一边眉毛，他接住顺着恐龙尾巴滑下来的小孩，把他拎到地上，“看样子你的记忆和身体一起缩水了，B刚接到你的时候可没说。”
“我不知道，”身体和心理年龄目前都只有六岁的杰森说，他抱住边上提姆的腿，“我不认得那个人，问波鲁纳雷夫，他见过。”
“我也不记得。”波鲁纳雷夫诚实地说，“我只记得我们当时把他打飞了，是谁跟我一起把他打飞的，是谁呢？”波鲁纳雷夫啃着大拇指指甲，脑袋上亮起一个小灯泡，“啊，是徐伦！”
徐伦在恐龙头上立起身体，“反对！那时候我还没生出来！”
波鲁纳雷夫为难道，“可是我只记得欧拉欧拉欧拉了。”
露伴缩在椅子里，腿上放着他的宝贝速写本，蝙蝠洞科技与原始交织的地方大大勾起了他的兴趣。他在杰森、徐伦和波鲁纳雷夫几个像真正的小鬼一样满地撒欢时，已经逛遍了蝙蝠洞内每个他可以走到的角落。
小孩的手没办法像他平常那样稳定用笔，小小漫画家皱起眉，“比起玩乐，更重要的是找到他把他揍一顿，恢复原状吧。不然我无法保证接下来的稿件能够高质量完成。”
恢复到黑发碧眼的乔鲁诺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像一朵沉默的蘑菇，他闻言惊讶地回头，“你在异世界还要连载吗？”
“不，我最近三个月的稿件都已经交给编辑了。现在画的是今年下半年的稿子。”露伴理所当然地道，“我现在灵感爆棚。”
“不愧是你。”乔鲁诺面色微妙。
独自坐在蝙蝠计算机前的布鲁斯看了眼屏幕上的扫描结果，他们的身体已经完完全全退化到六七岁的状态，看言行心灵状态应该也是一样。因为身体的缩水，连记忆都消退了。
每个小孩身上都有一个星星的纹身，布鲁斯相信其中的蝙蝠不是巧合，那么这个纹身应该是他们的身体变化前就已经纹上了。杰森应该有参与图样的设计。但是这群孩子坚称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就连目前看来理智保持得最好的乔鲁诺也是如此。
布鲁斯推测他们的记忆出现了误差，至少从配合上看，他们已经组队行动很久了。
布鲁斯还想找杰森问点别的，他微微偏过头去看，发现如今短腿短手的杰森正撑在提摩西的腿上，对他大献殷勤。
......他们关系居然有这么好吗？布鲁斯陷入沉思，脑袋里开始飞速计算各种可能性和这后面代表的一二三四后果。
阿尔弗雷德把一杯红茶放到他手边，“如果你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小时候的杰森少爷，我建议你去陪他玩一会儿，不然几分钟后我们就会发现杰森少爷不穿袜子踩在蝙蝠计算机的键盘上。”
布鲁斯双手抵住下巴，“更重要的是弄清楚他现在的情况，还有......”他捏捏眉心，“他杀了小丑，阿福。虽然我必须承认我会为哥谭未来少一个敌人而松口气，但这不能是杰森，不能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我也得说几句，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直起身子，“我曾经为英国女王工作，我也曾经用枪杀过人。严格意义上，我才是一个士兵。”他侧目看向装有二代罗宾制服的展览柜，“而不是杰森少爷。所以杰森少爷杀了小丑，我并不为此感到为难。我只高兴，我的孙子终于回了家。”
“......”布鲁斯妥协道，“在我找出事情真相后。”
“布鲁斯不爱我了。”杰森可怜巴巴地道，他像只附岩贝一样紧紧贴在提姆的腿上，故作成熟地叹气，“他都不和我开玩笑了，比如让我不要打坏他的战利品之类的。”
“他也和你这么说过？”迪克凑过去，“我们把那个超大硬币抬回来的第一天他也是这么交代我的。”
“炫耀！”杰森吐着舌头。他的手揪住迪克和提姆，要求他们压低身体，方便大家凑在一起讲话，“我们要给布鲁斯一点颜色瞧瞧。”
徐伦眼睛一亮，“我们要乔鲁诺在他头上种草吗？”
提姆冷静道，“这大可不必。”
波鲁纳雷夫举手示意，“我们让露伴把他画进漫画里当搞笑角色！”
迪克配合地放低声音，“我觉得不行，我们需要一个大动作。”
杰森得意地勾起嘴角，“你们都不行，看我的。”
四双眼睛齐刷刷落到他身上，杰森自信歪嘴笑，“首先，我们不能把露伴和GIOGIO拉下。”
“因为布鲁斯发现后要罚也是罚我们一群人，法不责众，对吗？”提姆代替他说出原因。
凌晨三点，夜巡回来后的时间。布鲁斯关掉蝙蝠计算机，结束一天的工作。他拢在黑色披风中，好像传说故事里会把小孩抓回去吃掉的大魔王。
大魔王站到蝙蝠洞内的休息室门外，隔着门上的玻璃朝里看去。休息室的床上，五个小萝卜头排排躺在床上，睡姿凌乱，被子里这边那边，总要掉出来一只手或脚。
“睡着的时候，他们看起来像是甜心，对吧？”迪克在他身后小声说。夜翼刚刚换下制服，去洗浴室洗了澡出来，只穿了一条运动短裤满身水汽地走出来。
“我错过了他很长一段时间，”布鲁斯低声道，“我已经不再了解他了。”
迪克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但是杰森并不排斥回归家庭，我想你应该有注意到，从他回到哥谭后，他总是避免和我们正面冲突。好消息，布鲁斯，他依旧认为自己是家族中的一员。”
“或者只是单纯感到失望。”
“或者你只是想太多。”迪克乐观地道，他轻轻推搡布鲁斯，“好了，上去睡吧，今晚的亲密时间留给我和小朋友。现在是兄弟增进感情的时光。”
布鲁斯扫了迪克一眼，眼神中带有质疑和疑虑。而迪克只是一如既往露出他爽朗的表情，“我守在这里就行。”
换做其他人这么说，布鲁斯或许不会轻易就听从了他的话。但那是迪克，迪克对蝙蝠侠的意义总是不同。
布鲁斯离开蝙蝠洞后的十分钟内，原本应该已经在楼上卧室休息的提姆，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医疗室门口。
迪克敲敲医疗室的门，蹲在门前模仿鸟儿啼鸣吹口哨，“咕咕咕~”
提姆站在一边叹气，“没人说过你真的很宠小孩吗，迪克？”
医疗室的门内也传来同样的口哨声，“咕咕咕~”
五个小脑袋从被窝里钻出头来。
波鲁纳雷夫揉着眼睛，“我想睡觉，这真的很好玩吗？”
露伴面无表情，“要是不好玩，你就是在浪费漫画家宝贵的休息时间。”
而徐伦已经啪唧翻下床，穿好鞋子朝外撒欢儿奔去。
乔鲁诺目送她远去的背影，“我敢说她这么兴奋绝对是因为杰森的哥哥是大帅哥。”
而杰森，这次凌晨行动的小主谋，勾住波鲁纳雷夫和露伴的肩膀，信誓旦旦地道，“你们绝对不会失望的，这可是超级超级酷的东西！”
他领着另外四个，在迪克和提姆小心翼翼地侦察下一路来到蝙蝠洞内的停车台。
所有人眼神闪闪发亮地看着停车台中央那台黑色的、帅爆了的改装车。
杰森拍着改装车的引擎盖，脸色因为兴奋涨红，“这可是蝙蝠车，而我们，要开蝙蝠车去兜风！”
“懂了，”提姆微微点头，看向迪克，“我们是来给他们开车的。”
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可靠的大哥呼吸急促起来，“酷！”迪克握紧拳头，“我们要开蝙蝠车去兜风！在B的眼皮子底下。”
“......”提姆短暂地说不出话来，然后，他拉开副驾驶座，“好吧，这确实很酷。”
谁能拒绝蝙蝠车呢？
没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本场MVP：蝙蝠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