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吧。”靳思阙便将东西往肩上一挎,几人锁上房门,各自打着哈欠去街头坐公交。
“咱们这样真的有用吗?”佟彤问。
谢莹则问:“这种商演有劳务吗?”
靳思阙低头察看电视台的地址:“当然有了,两万一场,走吧,录完节目下午回来准备出台。”
“哎,我这东奔西走的打工生活。”佟彤感慨,“你说我能不能通过这个节目爆火一把,从此以后身价倍涨,综艺节目上到手软,像曾经的邱蝶一样!”
谢莹说:“我觉得不可能,邱蝶能火的那么快,原因你不知道吗?咱们要一步步来,不然摔的别谁都难看!”
靳思阙一笑,公交进站,三人投币上车,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这次的商演是一个学长介绍的。
一个歌剧类综艺,需要一个有唱戏的功底伴声做陪衬。硬核要求是不能抢了主角的光环。
靳思阙没有不接的道理,一口答应,带着佟彤就出门了。
电视台离步行街不远,靳思阙一行赶到的时候,录制中心还没什么人,几个工作人员接待了她们,将佟彤直接带去了录音棚。
“我还以为能出镜的!”事后,三个人在一家羊肉粉点嗦粉,佟彤泄气吐槽。
谢莹:“看来是有人要假唱了,对了,这个节目叫什么来着,我一定要关注着,看看是谁……”
一边,靳思阙收到汇款,“钱到帐了,真快。”
佟彤怨言尽失:“哇,真的,这一周的票钱都赚回来了吧!还有这么种活吗?露不露脸的不重要,我愿意!”
靳思阙失笑,招来服务员,给三人一人加一颗煎蛋庆祝,“我知道现在比较困难,但以后不会的,我会好好努力,把望楼撑下去的!”
“哎……”佟彤撑着脸,“哪有这么容易啊,本来就是夕阳红的产业了,听戏的人少……”
“别这么说!”谢莹一筷子敲在佟彤额上,“你小心老板削你。”
佟彤咕哝:“本来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望楼一个月的租金就要好些呢!”
靳思阙敛着眉,拇指在在手机界面上滑动,“戏曲也要革新,否则迟早被时代湮灭,这倒是没错。”
“你在看什么?”佟彤凑过来。
靳思阙将手机递给她,是有人录了望楼的戏台,传到网上后一个网友的评价。
“说的容易。”佟彤嗤之以鼻,“传统怎么办?学那些戏腔唱法在台上表演吗?”
靳思阙莞尔,“也不是没有办法,咱们可以试试的。”
“怎么试?”谢莹追问。
靳思阙放下筷子,两只并在一起,“两手抓,两手硬。”
“……”
快接近春节,望春街的人一天比一天多,靳思阙在房间捣鼓一天,夜半时分,将楼里上下聚在一起。
“就是这样。”靳思阙将自己的计划成文,交给几个人过目。
“签人?”谢莹反应最大,立刻拍案起身,“咱们哪里还养得起员工了?”
佟彤懒散翻了翻靳思阙手中类似招聘启示的东西,嗫嚅:“我什么时候能涨工资都不知道,你还想要招新人。”
邱蝶意见一致:“我已经是二番了,再找几个年轻的,我还活不活了?”
靳思阙示意众人稍安勿躁:“望春楼辉煌的时候,除去场面上的师父们,光是戏角们都有五十多个人……咱们现在的规模,连个大戏都排不了……”
“养不起。”谢莹拍案。
佟彤和邱蝶对视一眼,已经有点心动了,谁不想唱大戏?
靳思阙便笑:“咱们签了人,我也不拘着谁,大家可以搞搞副业啊,以后人多了,就在楼里留个名,一周保证两三场的出戏频率就行,工作量也会降下来的。”
谢莹:“什么副业?”
靳思阙看着佟彤。
佟彤差距到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思忖着开口:“我想当明星……”
“可以啊。”靳思阙笑道,“我给你牵线,我们学校别的少,就是明星导演演员不少。”
谢莹:“……”
邱蝶:“……”
“真的?”佟彤站起身,凑近靳思阙,“真的?”
靳思阙一笑:“真的啊。”
“那我、那我……”佟彤懵了,“我该怎么做?”
靳思阙:“第一,你的利润我抽成。第二,楼里的排戏你不能缺席,暂时就是这样,我想到再加。”
佟彤已经一副找不到北的样子了。
谢莹胳膊一拐靳思阙:“你认真的?”
“你这是要开经纪公司啊?”邱蝶也问。
靳思阙撑着脸:“我想了想,这些人脉和资源不用实在太可惜了,我在学校还算校友人气,得想办法,从别的地方赚钱养这楼啊。”
“你不如靠脸出道来得更快。”邱蝶打量靳思阙。
靳思阙便笑:“我喜欢当老板。”
几人:“……”
事情暂且就这么定下来,从这天开始,靳思阙便像一个经纪人,学着应酬和交际,楼里的事情一概交给谢莹和邱蝶处理。
每天,邱蝶固定两场戏排完之后,便会带她去练功房练功,抑或是见些人,出演一些小节目和MV。
靳思阙忙得犹如一只陀螺,学校的课,望楼的人员招聘,学着当经纪人后,就干脆在身边挖掘有潜力的人培养。
她周旋在各种场合之间,幸而不知什么时候,她逢场作戏见人说人话的技能竟然也点满了。
她不做幕前,台后又有吕家,戏曲艺人能唱能跳能演,往什么赛道塞都有实力和人竞争。
一时间,众人广开方便之门。太忙的时候朱婉清和小白也会来望楼帮忙。
吕妐婇也忙,唯一庆幸的是两人办公地点相差不远,偶尔约着饭点见一见也能接受。
积雪消融,春回大地,距离杜孟真逃去国外已经过了两个月,靳思阙一直没收到她的消息。
万总助成功登上LE总裁的位置,整天和方志明斗智斗勇,两三个月形销骨立,形容掉了一层皮。
吕妐婇的私募公司起步顺利,她实在太擅长玩弄金钱,眼光毒辣,时政金融也浸淫已久,一家小小的私募公司,与她而言算不上困难。
“缺钱就告诉我。”吃饭时,吕妐婇说。
靳思阙觑她:“你不是还欠着你爸几个亿吗?说什么大话?”
吕妐婇:“……”
“晚上去你那还是我那?”吕妐婇问。
青天白日讨论这个话题,靳思阙耳朵一红:“你那吧。”
晚上。
被翻红浪时,靳思阙搁在床头的手机嗡嗡作响,她伸手要捞,手腕被人从后捉住,重新拖进被子里。
电话挂断,再被拨通。
靳思阙满脸通红的爬出被子,撑开身上作孽的手,她看了眼手机,□□全消,滑过电话接通。
“姐?”
吕妐婇蹙眉,掀被坐起看着靳思阙。
靳思阙掩着话筒起身走到窗边,忽略掉身后那几乎能将她灼穿的眼神,她压低声音,轻声问:“你还好吗?”
杜孟真语气沙哑:“我发病了。”
靳思阙一怔,她记得杜孟真有腺体病,“药呢?”
“被偷了!”杜孟真意识模糊,她一脚踢开公用电话下的抑制剂外壳,压低声音道,“我需要钱,思阙。”
靳思阙眉头轻扬:“好,要多少,我怎么给你。”
杜孟真报了一串数字,那是一个境外账号,一个月前,方志明在收集到足够证据时,杜孟真已经先一步逃出国外。
她现在是在逃的经济犯,一个月前刚上了国际通缉令。
人在国外,当地警察或许不会费力来捉她,但不免有手段狠辣的人靠这行吃饭——专以勒索在逃犯为生。
杜孟真一瞥公用电话亭外的几个人,她咬牙,问靳思阙:“方志明干的还是吕妐婇?”
“什么意思?”靳思阙打开电脑,登陆汇款账户,“姐,你在说什么?”
不远处的几个人朝杜孟真看过来,杜孟真只得问:“钱呢?”
靳思阙的手指悬在回车键上:“这个账户汇款太慢了,你给我一个当地账户,两个小时就能到帐。”
杜孟真沉默下来。
电话亭被人从外敲响,杜孟真抬头,淤青眼角看着几个面色不善的人,她想了想,说:“我能信你吗?思阙。”
靳思阙沉默几许,说:“姐,望楼有一部分是你的,是你帮我筹建的,我不会把自己一起拖下水的。”
肩上一暖,一件披风搭上来,不等靳思阙回头,一指录音笔递到她的脸颊边。
“你相信我。”靳思阙认真说。
杜孟真沉默半晌,重新报了一串号码。
半分钟后,电话挂断。
吕妐婇按下录音笔的暂停键,她将录音笔递到靳思阙手中,目光低垂看着靳思阙。
“我知道。”靳思阙握紧录音笔,“我会报警的。”
吕妐婇拂过靳思阙耳鬓的发丝。
靳思阙一笑,那笑容腹黑狡黠,她仰头,双唇印上吕妐婇的唇瓣:“她做的事,我都记在心上呢。可算让我等到报仇的机会了。”
吕妐婇一笑,搂紧靳思阙的腰肢和她接吻。
也就是当晚,谢莹几个人差点又被酸掉牙齿。
吕妐婇打了金砖送过来,九块,每块由谢莹手掌宽长,垒在楼下的桌子上。
“……”
“说真的……”佟彤盯着黑眼圈问,“这破班,非上不可吗?”
谢莹:“这个金丝雀到底那点不好了?非得要自立自强才行?”
邱蝶:“吕总出手这么阔绰,我当初怎么就看走眼了?”
“不理解。”
“不理解。”
“不理解。”
靳思阙扶着腰走进楼,开春后,她多是旗袍披肩的打扮,看起来温婉许多,也愈加成熟。
“什么东西?”靳思阙问。
谢莹道:“我还想问你呢。”她转身,手上拿着一巴掌大的红本,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掌心。
靳思阙打开那红封烫金的书,当头两字,便是:“聘书——”
两个月后。
杜孟真被于非洲落网,由国际警察抓捕归案。
靳思阙和吕妐婇领证,再次成了一个户口本上,被捆绑的妻妻,但这次,两人完全出自自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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