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

  “如你所愿了,这还不好吗?”谢莹随手抽出一根递到到靳思阙面前。

  靳思阙抬眸,手抬至半空时她觑着那根烟,思维似乎停顿了几秒,一手将其拂开了。

  “嗳?”谢莹纳闷了,“怎么了?”

  靳思阙:“嗓子。”

  谢莹耸肩一笑:“行,那你保护嗓子。”继而自己抽了起来,她倚在阳台上,笑容风情万种。

  靳思阙像个小孩般,蹲坐在落地窗的窗梗上,双手托腮,忽而笑忽而哭,忽而双手抱着脑袋,用力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我……我……”

  “我不明白了,你说你到底什么意思?”谢莹微眯双眼,熟练的吐出烟圈,那烟圈一圈一圈,于空中逐渐扩散,逐渐展开,继而消散。

  谢莹:“这还有得犹豫的?人家吕总帮你还钱就算了,自己还长了一张极品脸,身材也辣,是个顶级alpha床上也够猛。”

  “哦,对了,”谢莹掐着烟的那根指头点在靳思阙的额头,“重点是,干净,你还不满意?”

  蓦然,靳思阙抬头看着谢莹:“什么意思?”

  “干净啊。”谢莹拿起桌上那张体检卡,啧啧了两声,说,“你也干净着呢,是吧?”

  “她是因为我干净?”靳思阙喃喃。

  谢莹将那张体检卡塞回给靳思阙:“别付出真心,思阙,你什么时候能把莹姐说的话听进去半个字?”

  “这仅是一笔交易。”

  靳思阙呼吸微促,愤恨双眼看着眼前的人。

  “你为什么不生气?”靳思阙在心底问。

  “那些日记和照片,你为什么不生气?”靳思阙狠狠盯着吕妐婇,心里翻江倒海一般涌起无数狂潮。

  她不停的,不停的对着吕妐婇背影无声问。

  那隐没在无数看似平静表情下的激情浪潮,几乎快要狂涌而出,不停地不停地催促她把心底的话都说出来,“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的平静?为什么为什么?”

  -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靳思阙说,一脸平静的看着谢莹,“心里很乱?”

  “乱什么,”谢莹背对她,“你就是贪心,你喜欢她,就想让她也喜欢你,单纯的□□关系不能满足你了,是吗?”

  靳思阙抿唇。

  谢莹就笑:“你别把自己折进去了,她们这样的,什么人没见过,认真你就输了,知道吗?”

  翌日,靳思阙去做了体检报告,全身体检要一周才出结果。

  这一周,她什么也没做,她知道自己是干净的,也知道体检报告一旦出来交给吕妐婇意味着什么。

  但她没有选择,还债的人已经追到了她住的地方,屋子里东西全都被砸了,追债的人甚至扬言要断了她的手脚。

  这尚不是最恐怖的,恐怖的是,她是一个omega。折磨一个omega的手段实在是太多了。

  她甚至没办法从事一份固定的长期工作,只能躲在谢莹出租屋里,靠着打零工短工和谢莹的帮助来维持生计。

  “你迟早会发现,你的骄傲,根本一文不值。”

  “跟过几个人?”

  “想要钱,就自己去挣,无亲无故,凭什么替你还钱?”

  尊严和钱,她都想要,靳思阙盯着虚空那点,双眼露出疯狂的执拗。

  “这是体检报告。”靳思阙道。

  吕妐婇接过报告,翻了翻,放在一边,“我是否可噎埖以认为你同意了我的提议?”

  “是。”靳思阙看着她,笑容温和而乖顺,“吕总,我还有一个条件。”

  吕妐婇抬眸,矜贵脸庞依旧是平静的:“不出格的要求,我会尽量满足你。”

  “我不想以被包养的方式,和你维持三年不明不白的关系。”靳思阙道。

  吕妐婇端详着靳思阙,竟一时间不明白她的意思,“不妨直说。”

  “我是望春楼最后的体面了。”靳思阙双手紧紧交握颤抖的看着吕妐婇,“我需要的是……关系结束后,我仍旧可以……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回到我该回到的地方。”

  “什么意思?”吕妐婇蹙眉。

  靳思阙:“……”

  吕妐婇蹙眉,从身侧的包里拿出了一本红皮巴掌宽的本子,“三年为期,我希望以婚姻的形式,维系我们的关系。”

  靳思阙:“……”

  “什、什么?”靳思阙以为自己听错了。

  吕妐婇:“结婚。”

  靳思阙:“……”

  那个冬天,靳思阙和吕妐婇领了证,以婚姻关系住到了一起。

  吕妐婇:“我不会特意隐瞒我们的关系,但也会尽量保证不涉及你的生活范围,三年后,你还是靳思阙,不会再是吕夫人。”

  风雪呼啸,司机匆匆绕过车头,过来替靳思阙拉开车门。

  吕妐婇一身大衣站在茫然雪景里,她身后,是被白雪覆盖伊甸园般的圣洁城堡。

  靳思阙被风吹得有些站不稳,她斜侧过头抬起手臂挡住风雪,茫然间,她被一只结实的手臂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吕妐婇用力揽抱着她:“怎么了?”

  靳思阙仰脸看她,末了摇摇头,风雪冻红了她的鼻尖和脸颊,长发乱舞遮去了她一侧眉眼,吕妐婇伸手替她摘下那缕头发时,她再次听见了自己狂乱的心跳。

  感情很难受理智控制。两年时间里,靳思阙一直在学习,怎么控制感情。

  而那根她原以为控制得很好的弦,竟然会仅因一个不清不楚的人,便就此崩断。

  不。

  或许,在这之前,她便隐约有了这种感觉。

  *

  一个月前。

  心理咨询室外。

  “秦医生,”靳思阙快步上前,拦住了刚刚下班的秦溟,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想,作为她的合法伴侣,我有权知道她的真实病情。”

  秦溟看着靳思阙:“吕总没告诉你?”

  靳思阙皱眉,一脸严肃:“她说了,但你知道她的情绪很平缓,我需要再次确认一下。”

  秦溟皱眉,显然是在犹豫。

  靳思阙朝她鞠躬:“你们拿走了一件衬衣,是不是提取信息素做了什么检测?她有腺体功能障碍症,我需要知道她的具体情况。”

  秦溟打量着靳思阙,沉默几秒,道:“你知道也好,可以早做准备。信息素的匹配结果显示你们之间有百分之九十的契合度。但吕总的反应显然远低于了正常alpha该有的,对一个契合度如此高的omega反应程度。”

  “她的障碍症,是不是加重了?亦或者……”秦溟看着靳思阙,“你们除了性生活,生活上磨合得怎么样?”

  靳思阙抿唇,犹豫几番后,难堪的开口:“我、我们并不恩爱。”

  “呃……”秦溟一脸尴尬,“……抱歉。”

  靳思阙离开了医院,她落寞的走在街头,春日的风似乎冷冽得透骨。

  *

  “对不起,阿婇。”

  “学校的事,是我没有处理好,让你帮我这么多。”

  “你能原谅我吗?”

  靳思阙小心翼翼的问,眼底闪烁着期翼的光芒,质问我、拷问我、惩罚我……什么都好,但不要这么平静……

  吕妐婇:“不是你的错,婚姻关系续存期间,这属于我的责任。”

  靳思阙一愣,继而慢慢地笑开,这本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睡吧。”

  “好。”

  靳思阙翻身,从吕妐婇的怀里翻出去,她看着洁白月色下的冰冷地板,双目也同这冷硬地砖一样。

  *

  靳思阙几乎是被拖着上床的,她发情了,在那些令她羞耻到难堪的玩意的摆弄下,她发情了。

  还不到时间的,她还是提前了。

  她双腿软得像面条,浑身上下,乃至手指和脚趾,都使不上一点力气,任人摆布如一滩浑浊不堪烂泥。

  她觉得脏、觉得摇尾求欢的自己毫无尊严,她因为信息素,双腿洇湿淌在她手心,嘴里羞耻的嚼弄着那些求欢的话语……

  全因她都到了这般地步,吕妐婇仍然一身齐整,只乱了两颗纽扣。

  她以为……至少在床上,吕妐婇是需要她的……

  靳思阙笑了笑,空气中的硝烟味呛鼻到让人难受,但即使再难受,被标记过的omega,仍旧会成为标记过她的alpha的奴隶。

  令她像个丧失理智的动物一样,一次又一次的迷恋和渴望着标记她的人。

  靳思阙一头湿汗,浑身上下不着一寸,像块破败的抹布,半软在床脚,任由吕妐婇在她身上取景作画。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不好看。”

  吕妐婇闻言放下手中的相机:“不会。”她又得到了一张满意的照片。

  “我能看看那些照片吗?”靳思阙低声问。

  吕妐婇:“那些?”

  “以前和现在拍的那些,”靳思阙艰难撑起身体,露出斑驳如光影穿透树缝,投射在地的那些耀眼而暗沉的痕迹,散发淋漓的光,她的声音嗓音沙哑,“我想看看。”

  吕妐婇蹙眉:“没有,删了。”

  “是吗?”靳思阙忽而冷笑,“真的删了?”

  吕妐婇再次紧了紧眉梢:“思阙?你不信任我?是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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