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路丛张了张唇,薛景识的这番话仿佛还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让他有些说不出话。
隔了好一会儿,路丛才偏过脑袋,自顾自嘟囔似的道:“你还挺有文化。”
“还行,勉强当过几次三好学生。”薛景识笑意不减,“怎么样,我这么说有没有让你感到踏实一点?”
“有。”路丛摸了摸鼻子。
薛景识一本正经地向他表白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担心路朝群提前回来,路丛没有久留,把东西放回原位后就带着薛景识离开了。
“既然都回来了,其他东西怎么不带走?”薛景识问。
“拿走最重要的就行了,”路丛没明说,“剩下的就当是告别了。”
向他生活了15年的家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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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假期转眼间就结束了,ZG基地很快又恢复了有条不紊的训练。
经过长时间的磨合,路丛和其他三人已经形成了一定的默契,游戏水平同样也是日渐稳定,可他仍旧不敢松懈,毕竟这一次面临的对手不光只有中国赛区的选手。
到届时,各个国家的一线战队都会齐聚一堂,各显神通。
“俄罗斯的UNA战队,想必大家都不陌生。景识、胖子、严容,你们三个曾经在PGC上和UNA战队交过手,对他们有一定的了解。这个战队的打法在近两年很固定,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想要赢他们就要摸透他们的战术体系。”安旭茗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但是UNA战队在今年年初换了一个首发队员,据说也是一名猛将。”
薛景识说:“Ace。”
安旭茗接话:“没错,就是Ace。”
“那位欧服排行榜上的狙击手?”康乐栖说,“没记错的话,老识跟他打过一把吧?”
“那是以前了,他还在原战队的时候。”薛景识说得通俗易懂,“简单来说,就是个野蛮人,不讲道理。”
“对。”安旭茗接着道,“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UNA战队尤其擅长刚枪,因此和他们硬碰硬没什么好处,灵活撤退才是关键,特别是Ace在原战队打突击位,惹他还不如躲他。”
“靠,那岂不是既能远距离爆我头又能近距离贴我身?”康乐栖忍不住爆脏话。
严容给出中肯建议,“先把你的伞练好。”
“跳错一次伞被人念一辈子是吧?”康乐栖嚷嚷起来。
安旭茗又挨个讲解几个重点战队,最后将目光转向坐在角落低头不语的少年:“路丛,你怎么看?身为队里的1号位、最重要的突破口,到时候你的作用会很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路丛说,“放心教练,我不会给大家拖后腿的。”
安旭茗笑了起来,这才说:“你是队里最年轻的选手,也是最有潜力的,我很看好你。不过也不用给自己这么大压力,该牺牲的时候就牺牲。”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安旭茗又给他们复盘了一遍UNA战队的比赛回放,进一步了解该战队的每一位选手。
得知对手的实力一个比一个强悍,路丛不动声色地敛下神色,再次握住鼠标时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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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俱乐部的每一个人都打起了万分精神,丝毫不敢懈怠,哪怕是平日的训练也要做到全力以赴。
黎尧担心这帮孩子憋得太狠,特意在赛前两周找来了心理医生给他们做检查。
“还好么?”薛景识抽出空找路丛说话。
路丛手里拿着报告单:“能撑,这点训练压力难不倒我。”
薛景识用手掌心蹭了蹭路丛的下巴:“有什么情况就和我沟通,哥哥安慰你。”
“我知道。”路丛笑着,亲昵地贴了过去,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这一举动。
路丛无疑是紧张的,只是他面上不表。薛景识注意到他逐渐失去焦距的双眼,并没有出声。
比赛正式开始的前两天,一行人跟随领队和安旭茗来到了韩国。这是路丛第一次出国,从坐上飞机那一刻起他就一直保持着兴奋状态。
见路丛好不容易把比赛抛在脑后,薛景识放心不少,又故意拉着他说了些题外话,目的就是为了让路丛放松。
可惜他们出国是来干正事的,选手们连休息的时间都不够更遑论出门逛街,路丛收心收得快,没过多久就把重心放在了后天的比赛上。
赛前一天,安旭茗特意带他们出去吃了一顿,给他们补状态。
“大家明天正常发挥,不要有压力,都是来为国争光的,谁也不比谁差。”安旭茗说。
康乐栖振奋:“就是!我们是最棒的!”
严容语气平缓:“我等着看五星红旗在总决赛场上冉冉升起。”
“ZG第一,中国第一。”薛景识的声音铿锵有力。
路丛又红又专:“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
不知道是谁“噗”一声笑了出来,其余人跟着笑场,打破了原本的严肃,也为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压抑打开了一个宣泄口。
几个人越笑越大声,引得周围的韩国人纷纷侧目打量。
“哎,别笑了,别人都在看呢。”严容果然最先收敛。
不料康乐栖直接站起来甩了一句蹩脚的韩语,接着用中文字正腔圆道:“大家好,我们是今年的世界冠军!”
那副模样,像极了突发恶疾。
由于康乐栖心血来潮的丢人现眼,这顿饭最终有始无终。
回到酒店,众人分道扬镳。
路丛走到房间门口时见薛景识还跟着,于是停下脚步。
“挺自觉啊。”薛景识一边打趣,同时迎上前捧起路丛的脸颊,不由分说低头亲上了他的嘴唇。
路丛傻了,直愣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可是在走廊上。
好在这个亲吻转瞬即逝,不出两秒薛景识便收回了手。
他随意地揣着裤兜,眉目舒缓:“晚安。”
“嗯,”路丛说,“晚安。”
全球总决赛如期而至。
翌日中午,ZG众人乘坐大巴车前往场馆。
比赛场馆门口车水马龙,电竞粉丝比肩接踵,看着来自不同国家的陌生面孔,路丛忽然有些感慨。
他没忘记拍照发在群里——在得知路丛要去韩国比赛后,陆昭强烈要求他建一个群聊以用于分享异国文化。
【Road:到了。】
【陆昭: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外国人。】
【耿晏:都是东方面孔,你咋认出来是哪个国家的?】
【陆昭:直觉。】
【陆昭:兄弟,我突然觉得你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不仅能打游戏挣钱还能到处出国比赛,而我还得苦逼上学,泪目了。】
【Road:好好读书。】
【陆昭:这句话为什么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Road:听没听说过柏拉图的二重世界?】
【陆昭:啥玩意儿?】
【耿晏:0.0】
【Road:没什么,好好学习。】
【陆昭:……】
“路丛。”这时候薛景识叫了他一声,“进去了。”
“好。”路丛收起手机。
全球总决赛的参赛地区一共有四个,也就是美洲、亚太、东亚、欧洲。
其中,中国成为了参赛队伍占比最高的赛区,光是来自PCL赛区的战队就有5个,其次是韩国。
为了游戏公平性,PGC一如既往采用FPP模式。
比赛共分为三个比赛环节,分别是小组赛、半决赛和总决赛,在小组赛上淘汰的队伍还会额外进行一场复活赛。
第一周赛程安排是小组赛和复活赛,为期三天。
在第一场小组赛里,32支队伍以抽签的形式均分为A、B两组,各自进行一天的较量,积分排名排后8的战队需要参与复活赛,前8名战队则是直接晋级半决赛。
ZG战队抽签抽到了A组,这一组里有三支国内的队伍,更重要的是,傅越也在里边。
除此之外就是他们最需要警惕的劲敌——UNA战队。
VCR进入尾声,主持人的开场白从场上传到了场下,这期间路丛不住地捏拳又松开,脸上尽显焦虑。
一旁默不作声的薛景识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将他忐忑不安的情绪悉数抚平。
这让路丛联想到了他以前比赛的时候,一旦他的神经开始紧绷,他就会下意识寻找薛景识的身影。
但这次不一样的是,薛景识就在他身边,和他并肩作战、荣辱与共。
想到这一点,路丛的心跳自然而然也就缓和了下来。
终于轮到ZG出场,路丛顶着上万人的注视踏上赛场,同时耳边响起震耳发聩的欢呼声,令他当下的心情无法言语。
这是他第一次以ZG战队首发队员的身份面向全世界,光是站在这里,就已经让他热血沸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本次小组赛一共六局,比赛地图依旧是大家熟悉的艾伦格和米拉玛。”中国赛区的解说员张庆狄道,“迎来了今日的最后一支战队,我们的小组赛稍后开始。”
张庆狄话音刚落,场馆的光线便一同暗了下来,唯独赛台还亮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场的64名选手顷刻间成为焦点。
“grove选手,”在正式开始之前,薛景识最后叫了路丛一次,“比赛加油。”
路丛同样回应:“收到,Tenet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