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寂静无声。
疯玩一天的下场便是身心俱疲。
诺兰原本是不打算跟着兰斯洛特跑那么多地方的。
奈何对方的体力实在旺盛,他还借口说阿撒托斯在,怎么也不会累到诺兰。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每当他觉得坚持不住的时候,阿撒托斯便会一把将他抱起来。
或是搂在怀里,或是坐在肩头。
极其嚣张且目中无人。
途中他们还遇到了之前那名小姑娘。
小姑娘恨恨地看着阿撒托斯的身影,眼眶微红,然后死死瞪了诺兰好几眼。
诺兰:“……”
他有理由怀疑阿撒托斯这么热衷于让他跟着兰斯洛特逛街是为了晚上的时候自己能放心大胆地欺负他。
就是说,挺荒谬的。
但可笑的是,阿撒托斯似乎算错了自己的体力。
这么闹腾一天下来,兰斯洛特累的整个人都要虚脱,阿撒托斯自然也不例外。
他似乎比起兰斯洛特来要好一些,但又没好到哪里去。
吃完晚饭洗漱完之后,就在地板上睡的跟死猪一样了。
更严谨一点来说,应该是说像死人。
因为诺兰今天被气到了,不允许他上床睡觉,好在阿撒托斯只是哼哼唧唧了片刻,倒也没有硬要吵着闹想睡床。
也正是因为这样,诺兰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阿撒托斯的异状。
黑暗中,那仿佛要凝聚成实体的黑雾,伴随着沮丧、卑贱、陋劣、惨淡和抑郁浮现在房间上空。
阿撒托斯整个人蜷缩在地板上,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额头上汗珠一颗颗蹦出来。
那阴郁可怕的恐惧感愈加强烈。
过不多久,黑暗中一双鎏金色的眼瞳忽的睁开。
那颜色含着极为纯粹的圣洁和邪恶,两者杂糅相交,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恶感。
阿撒托斯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像是被本能驱使,他抬腿跨到了床上。
诺兰仍在睡梦中。
他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只是今夜不知怎得有些闹腾。
诺兰梦见有头毛茸茸的宠物犬正趴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甚至拱开了他的衣领,在他脖颈间撩拨来撩拨去。
给人的感觉极其不好受。
诺兰闭着眼,拼了命地想把这只宠物犬从自己身上赶走。
但无论他如何挣扎,宠物犬都巍然不动。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触上诺兰的肌肤,这让他如遭雷击。
他猛然清醒过来,眼前却不是什么毛茸茸的宠物犬,而是大半夜突然发疯的阿撒托斯。
诺兰用手掌抵住对方的胸膛,斥责道:“你在做什么,下去!”
阿撒托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片刻,他抬起头来。
那双鎏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兽性的、贪婪的光。
不知为何,诺兰看到后心头猛地一跳。
但紧接着,他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不太对劲。
阿撒托斯现在似乎并不理智。
诺兰艰难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的丝绸睡衣已经被扒的一塌糊涂。
他略有些苦恼地啧了声,看向面前的阿撒托斯,试图命令:
“现在,立刻,从我身上下去。”
阿撒托斯歪了歪头,很显然没有将诺兰的话放在心上。
紧接着,他再次伸出手去碰诺兰的衣服。
诺兰不知道阿撒托斯为什么对自己的裸体有这么大兴趣,但他知道现在绝不能让阿撒托斯得逞。
因此,在阿撒托斯把手伸过来之前,诺兰挡住了他。
但这一举动不知怎得彻底惹恼了阿撒托斯。
他眼底倏然变的赤红,那圣洁的鎏金色眼瞳几乎快要变成和夜魔一样的红色。
阿撒托斯发起狂来。
他用力地撕扯开诺兰的衣服,将脑袋和嘴唇凑上去。
诺兰下意识瞪大眼睛。
对方的动作太快,他没来得及拦住。
阿撒托斯完全失去理智,像一只刚开化的、野蛮的凶兽那般舔砥撕咬。
不知轻重。
诺兰感到一阵阵得刺痛,他难得骂了句脏话。
随即念出一串咒语。
阿撒托斯被硬生生定格在原地。
诺兰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床上站起。
阿撒托斯显然还没清醒过来,虽然身子不能动了,但眼神照样凶狠贪婪。
诺兰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睡衣,面无表情地盯着阿撒托斯看了一会。
行,看谁比谁心狠。
诺兰拽住阿撒托斯的头发,将人拽到房间窗口。
旅馆建的很高,诺兰所在的层楼大概七楼,从这个高度摔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诺兰相信阿撒托斯命这么大,肯定死不了。
诺兰把他从七楼窗户扔下去了。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诺兰从窗户旁边往下看去。
一道熟悉的、高大的声音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没死。
诺兰冷漠地关上窗,顺带把房门锁死,重新上床睡觉。
没过多久,外面响起敲门声。
隐约还有阿撒托斯清醒过来之后,小声又委屈地道歉的声音。
诺兰看了眼受伤的胸口和其他红肿甚至流血的肤肉,心中更气。
更加坚定了不能让阿撒托斯进门的念头。
外面敲门讨饶的声音逐渐减小,最终消失不见。
诺兰在床上躺了一会,接着又用魔法看了看门外的情形。
只见阿撒托斯坐在地板上,脑袋靠着门板,神情郁闷地闭上眼睛。
紧接着,阿撒托斯抬手打了自己一个巴掌。
声音异常响亮。
诺兰:“……”
怪可怜的。
但还是不能原谅。
见他没出别的意外,诺兰安心地闭上眼睡觉。
-
翌日清晨,诺兰还没醒过来,门外忽然响起捶门声。
紧接着就是威廉略带责怪的声音:
“弗洛伊德同学!弗洛伊德同学!起床!”
诺兰烦躁地睁开眼,下床开门。
外面不知何时围了一堆老师同学,而阿撒托斯茫然地站在原地,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威廉开口严厉地说道:
“弗洛伊德同学,当初是你打报告说要和阿撒托斯一起住,我们批准了,但你现在却把合住室友赶出去,为什么呢?”
诺兰:“……”
为什么呢?
要不我现在把衣服扒开给你看。
不等诺兰回答,阿撒托斯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连忙说道:
“是、是我想到外面去睡的!”
威廉眯着眼睛看他:“?你到外面来睡做什么?”
阿撒托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神情冷漠的诺兰,委屈道:
“因为我晚上喜欢动手动脚伤到少、弗洛伊德同学,才自己走到外面去睡的。”
威廉疑惑:“什么动手动脚?你……”
话音未落,一阵风吹过。
诺兰发丝被清风掀开,脖颈上几枚暧昧显眼的红痕清晰可见。
威廉的声音戛然而止。
全场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