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这名男生，零零散散地还有其他学生凑过来。
挺着一张张或是期待或是嫉妒的脸，等待着诺兰的回答。
诺兰的目光一寸寸从他们神情各异的脸上划过，半晌，终于露出一个清浅的笑：
“抱歉，这是我们的私事，恐怕不方便告知。”
原以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们应该不会再纠缠，谁知道面前这男生只是稍微一愣，眼底闪过一丝奇怪的色彩，接着便不依不饶道：
“为什么不能说？我们年级这么多学生，克里斯蒂安主教偏偏就选了你和兰斯洛特，我们只是想知道你们都和主教大人聊了什么。对你，对我们都有好处。”
听到这话，诺兰唇边的弧度往下落了些许。
那双湖水绿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男生，像是在打量什么。
不知为何，被这样的目光望着，男生忽然有些胆寒，背后发凉。
就像是被高等级的捕猎者盯上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但很快，他又将这离奇的念头压了下去。
……瞎想什么呢？
弗洛伊德不就是个病秧子吗，能有什么可怕的？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病秧子，竟然得了克里斯蒂安大主教的青睐。
凭什么？
男生神情愤恨，眼底是扭曲的嫉妒：
“还是说，你不愿意把和克里斯蒂安大主教的谈话心得告诉我们？”
“都是同学，弗洛伊德你会不会太小气了？”
这话一出，周边立时传来附和声。
“就是啊，不过就是一场谈话，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有好东西同学们一起分享不是很正常吗？他怎么藏着掖着，生怕别人和他抢一样。”
“看不出来啊，弗洛伊德竟然是这种性格的人……”
周边议论纷纷，刚才还倚靠在路边淡定看戏的兰斯洛特这下受不住了。
他皱着眉头扬起拳：“你们什么意思？特意过来找茬的是不是？”
兰斯洛特很高，往边上一站就特别有压迫感。
那男生有点胆怯地往后退了两步，接着又道：
“难道我说错了吗？弗洛伊德就是自私，就是不愿意和同学们分享和克里斯蒂……”
话音未落，只听得“砰！”一声巨响。
男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飞出去几十米远，嘴角淌下血液，身体一路滑行之后最终重重撞在花坛栏杆上。
原本的地板被砸出一道深坑，周边还有细小的裂缝。
顿时。
鸦雀无声。
诺兰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丝帕，很仔细地擦拭着还在冒焦烟的魔杖。
手指冷白，指腹微粉，搭在漆黑魔杖上时说不出的欲色蒸腾。
偏偏少年姿态又格外漫不经心，就好像……一切皆在他掌握中一般。
兰斯洛特看的有些出神，好半晌才出声：“……诺兰？”
诺兰抬起眼眸，淡然地看了他一眼。
只是这目光没在兰斯洛特身上多停留，而是很快就抬腿往前走去。
被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就像是碰到了什么洪水猛兽，如同摩西分海般迅速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刚才的男生之所以被扔出去，好像就是弗洛伊德动的手。
众人只觉胆寒。
花坛栏杆边上的男生应当是受了极重的伤，现在还在咳血，嗓子眼里一股粘腻的甜腥味。
他艰难地想把血痰吐出去，但还未动作，下颌忽然贴上冰凉的触感。
紧接着是一股陌生的冷香。
他被强制抬起头，正好对上诺兰那张冷淡又艳丽的脸。
像深潭里花哨的毒蛇。
就当他差点沉溺于其中的时候，耳边响起冷冽的声音：
“所以呢，你问我就一定要给你吗？”
“我和你很熟吗？我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就贸然跑过来找我要东西，是不是不太礼貌？”
“甚至带着这么多人来围堵我，你觉得很自豪？”
明明不是多富有攻击性的话语，但男生就是觉得，自己好像被钉在了耻辱柱上，说一句便错一句。
他涨红着脸，试图狡辩：
“难道我说错了吗？大家都是同学……”
“啪！”
诺兰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这一下来的太突然，不仅男生懵了，围观的学生也懵。
只有兰斯洛特在后面吹了声流氓哨：
“漂亮，宝贝真辣。”
诺兰没理身后无时无刻不在轻浮的家伙，一双湖水绿的眼眸平静地落在男生身上：
“再敢多说一句，我不保证你的脸明天还能不能看。”
左脸颊上火辣的触感让男生喘不上气来，只觉胸口闷堵。
回过神来后，他试图抬手反抗。
结果还未动身就痛的撕心裂肺。
男生满眼嫉恨，张口便是谩骂：
“狗东西，你以为动了手我就不敢那你怎么样了吗？殴打同学，你至少背上一项大处分！”
“真不知道克里斯蒂安主教怎么看上你的，空有一张脸的病秧子，谁知道背地里做的什么勾当！”
兰斯洛特立刻攥紧拳头：
“你他娘的瞎说什么？！”
越骂，男生眼底的神色就越疯狂：
“说啊！怎么不说话了！被我猜中了？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睡的婊……”
话音未落，他脸上再次重重落了一巴掌。
只是这次不是诺兰，而是阿撒托斯。
黑发金瞳的男人身上气压极低，对上目光的刹那，男人呼吸都窒了一瞬。
下一刻，诺兰懒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别打死就成。”
接着，拳头猛然落下！
“啊啊啊啊——”
*
校领导办公室。
红木桌前坐着的是一位年逾四十的男人，神情严肃，眉间是因为常年皱着而刻下的痕迹。
“说吧，怎么回事。”
诺兰身上还穿着祷告用的黑袍，纤瘦的身形被宽大的袍子盖住，显得整个人格外纤弱。
他身边是毫发无伤，站姿笔挺的兰斯洛特和阿撒托斯。
而最右边……则是被揍的奄奄一息，只见出气不见进气的男生。
校长不记得他的名字，只记住了他一头金毛。
听到问题，诺兰垂下眸子，轻声道：
“他带人围堵我，逼我把克里斯蒂安主教教授我的魔法心得告诉他。”
“我不说，他就侮辱我。”
闻言，校长习惯性皱眉：“他侮辱你什么？”
面前样貌出挑的少年张了张嘴，似是有些难以启齿，湖水绿的眸子水汪汪的，像是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
校长正犹豫着要不算了，就听见诺兰声音平静，一字一顿道：
“他造谣。”
“造谣我是千人骑万人睡的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