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煊和孟如清也想给方子晨去封信,可提笔后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几天没日没夜的工作,还有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已是一夜过去,可两人还是不敢去相信,激动到了极限,大脑似乎在这件事上一直处于一种浑浑噩噩做梦般不切实际的状态,这会儿风声鹤唳,提着笔的手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而且‘近乡情怯’,他们怕着唐突,吓着孩子,或者言语不当,惹着人不开心,只一封信过去,总觉得不重视不妥当。

  当初的事情,孩子并不知晓,二十年来不闻不问,在他最需要父亲和爹爹保护的时候,他们没能出现,孩子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他们不知道,若是过得不幸,那么有没有那么一刻,他曾经无比的怨恨过他们?

  如今人已经长大了,有出息了,什么都能做得很好、不需要父亲和爹爹了、也不再需要保护了的时候,他们却突然出现了,他能接受吗?

  秦恒煊和孟如清特别怕孩子不认他们,要是对着他们有怨,可却没能来得及解释,方子晨恐怕是会立马派人把三个孩子接回去,然后远远的躲着他们,而且信上三言两语的根本无法说得清。

  有些事,急迫,却又让人不由胆怯不安,明明一封信就能问清的事,所有困扰着他们的疑惑也都能得到解释,明明也迫不及待的想跟儿子相认,想问孩子当初怎么回事他知道吗?可他们却是不敢下笔,总有这样那样的顾虑。

  隐隐忐忑,又隐隐害怕。

  孟如清提笔半天,一个字都不敢写,最后思来想去,秦恒煊装了四万两银票,孟如清给赵哥儿写了封信,给禁卫军一并带过去。

  秦恒煊又亲自把负责为秦家收取情报和机密要务的秦十一派了出去。

  虽是没得到证实,但秦家人却是迫不及待。

  下午,边境线上一秦家兵背着一包裹,带着秦老将军,秦老夫人,孟如清的书信,打着马,快如疾风,十万加急回了京城。

  小兵一身铠甲,头盔上赫然在目的是秦家显眼的标志,一路无人敢拦。

  快马加鞭半月,信分别被送到了尚书府,左相府,还有皇宫。

  秦老夫人当初随嫁的嫁妆颇多,二十多抬,三个庄子,六间铺子,如今一庄子和三间铺子正闲着——上月二房来信,委婉的说想要,嫡女出嫁给了户部侍郎,他们二房名下的铺子位儿不好,铺面也小,当陪嫁寒碜了,对方夫家送的彩礼多,他们送的陪嫁自是也要多,不然便是跌了沈家脸。

  二房便腆着脸说秦老夫人也不在京,那些铺子也是闲着租出去,不如转让给他们二房吧!

  说是转让,可二房就是话说得好听罢了。他们晓得秦老夫人一贯大方,哪会真开口跟他们要银子。

  几个铺子秦老夫人确实是瞧不上眼,房契送了回来,不过是送到了她大哥手里,让他到时帮着自己添妆。

  可二房嫡女都未成婚,却又来信了,说不给了,她有孙子了,她孙子是个爱财的,她不能再大手大脚了,三个重孙吃得也很多,一顿几斤米都不够造,这铺子她得留着以后给孙子使,大哥,到时候你就帮我添些银两就行了,也别舔太多,几百来两的就行了,如今家里负担重,房契寄回来给我。

  孟如清给左家的信则是简要的说明了情况——如今只是他们秦家猜测,但他觉得方子晨就是他儿子,他在京城的产业,也帮他整理一下,他要送给儿子。

  尚书房和左相两家人看完了信,都懵了好一会儿,也许是‘旁人’才能看得清,原先他们私心里都觉得孩子恐怕是早就不在了,看信第一眼,第一想法便是是不是旁人骗到秦家人头上来了,但再一看,这人是方子晨。

  那就是绝对不可能的了,这小子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信上说了蛋蛋和秦恒煊的事,两家人又想到当年孩子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两家人是说不出的高兴,虽有很多环节没想清,可这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儿。

  左相夫人看完信直接潸然泪下:“当初我就说,我怎么瞧着方小子和乖仔就觉得亲近,原来那竟是我外孙,可我,我都没认出他来。”

  左相一拍大腿:“谁能想着啊!那混账小子一定是谎报年纪了,哎呦,夫人你打我干嘛?”

  左相夫人瞪着眼:“不准那么说我乖孙,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左相呐呐的说:“好好好,不骂他混账。”

  左相夫人道:“煊儿说只是猜测,但我觉得错不了,方小子爱财,乖仔和滚滚蛋蛋又一个顶三,养起来怕是费劲些,我得再给清哥儿添些东西,老爷看看,我们送什么好?是送院子还是送铺子,还是直接送银票啊!”

  左相说:“送银票吧,上次我送票子,那父子俩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他们还说我实在,你要送旁,方小子转头就能给你倒卖了。”

  给夏景宏的信,那就写得委婉了,秦老将军说他重伤了,九死一生啊!如今虽是顶过来了,但非常的虚弱。

  夏景宏看着信,额角是突突突的跳。

  先头说怕他担心,就没告诉他,那如今为什么又来信告诉了呢?

  也没啥,就是受伤了,皇上你不需要慰问一下吗?

  怎么慰问?

  肯定是大批补品大批东西送过去啊!

  嘴上说秦伯父你辛苦了,这也不得行啊!感受不到你的诚意和重视。

  整整两封信,都透漏着一个信想要赏赐了。

  夏景宏举着信是来来回回的看,觉得这信是不是假的,可是是秦老将军的亲笔字没错,但秦老将军怎么了?家大业大的,以前从不这样啊!这会儿怎么盯上他那已经干瘪了的国库呢?

  不过人都问了,不大出血是不行了。

  夏景宏在秦家住了好些年,可是把秦老将军当师傅看的,这会儿只要人没事就行,再多的痛苦他都可以承受,不就是搬空他小金库吗。

  搬!

  陆副将叛变的事儿,先头已经被秦恒煊报了上来,陆副将官居二品,实乃朝廷大臣,这等人要处置,只是要‘上报’的。

  陆副将叛变联合敌军反杀他们大夏军,导致几千人伤亡,这是重罪,夏景宏前儿就下了旨过去——诛连九族。

  ……

  秦恒煊和孟如清一忙又忙到了晚上,看了时辰,正想歇了过去陪几个孩子吃饭,不过到了秦老将军那里,却见着帐篷里空无一人,连着秦老将军也不在了,厨房那边有笑声传来,孟如清和秦恒煊一过去,就看见乖仔和滚滚蛋蛋光溜溜的坐在一口锅里,秦老夫人和唐阿叔正在给他们洗澡。

  秦老将军是一刻见不着孩子就心慌,这会儿还让秦一搀扶着过来,在一旁看得乐呵:“还是方小子聪明,这样洗,我的小乖孙们可就冷不着了。”

  孟如清和秦恒煊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围了上去,见滚滚蛋蛋坐着,那肚子一圈圈的,胖得让人莫名好笑。

  晚上秦老将军哄三个孩子在跟他睡,可滚滚蛋蛋不愿意,这个爷爷爱咬人,他们脸都疼疼滴咯,秦老将军是失望得不行,后头还是乖仔留了下来,秦老将军这才又高兴起来。

  他身子恢复得好,没几天就能跟着滚滚蛋蛋一起玩了,偶尔乖仔锻炼的时候他还能指点两下。

  这会儿乖仔在营帐里打拳给滚滚蛋蛋看,秦老夫人剥了两个橘子给滚滚蛋蛋,又剥了一个给秦老将军,他左手不便,也没掰成块吃,可刚咬了一口,半边橘子却是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滚滚看见了,捡起来发现没有脏,就吹了吹,像交换一样,把自个那个递给秦老将军,掉地上那橘子则被他三两口吃完了,然后拍着小肥手给乖仔加油。

  “锅锅好腻害哟!”

  秦老将军和秦老夫人却是愣怔着。

  孩子下意识的举动着实的让他们心头止不住的触动,暖洋洋的,心都像是要化了,孩子懂事,明明该高兴,该笑,可这会儿眼眶却是酸的。

  秦老将军当天一直抱着滚滚,怎么都不愿撒手,孩子浑身软乎乎,又是他们老秦家四代里唯一的哥儿,他要爱死了。

  秦家是阳盛阴衰,几代人了,都没个姑娘哥儿,若不是如此,当初秦老夫人想要给秦恒煊过继,也不会想着从她娘家和清哥儿家那边挑。

  秦老将军又亲了滚滚一下,滚滚两边脸蛋被亲得红彤彤,秦老将军搂着他,说:“我们滚滚真孝顺。”

  “啊?”滚滚听不太懂。

  秦老将军:“知道爱爷爷。”

  滚滚知道他指什么事儿了,挠挠头说:“父亲和爹爹说东西掉地上脏不能西,但系不脏滴话就阔以西,不过身体不好滴人吃鸟会肚几痛痛,滚滚身体倍棒,爷爷系老头几鸟,不行,爷爷西鸟会变赖皮蛇,爷爷西道什么系赖皮蛇吗?”

  秦老将军摇摇头,滚滚说:“赖皮蛇就系不洗澡,什么都乱西,然后它就身子痒痒肚几痛痛,它就去找大夫,路上被白雪公主滴厨师神厨小福贵抓到鸟拿去炖汤,白雪公主一西,就死咯。”

  秦老将军和一旁的秦老夫人不由笑起来,八成又是方小子胡编乱造忽悠孩子。

  秦十一业务能力是一流,扶安镇离边境也不远,十一去了十来天就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更是让秦家又陷入了新的谜团里。

  方子晨当初去衙门办理户籍,他这种外来客,想在大夏落户,要经受层层盘查,破具严格,要是外头逃来的恶犯,那想在大夏落户,铁定是不行的。可他和老王交好,加上有村长担保,本性不坏,老王晓得他同爹娘在海上遭了难,爹娘具是不在了,他自己同船来了大夏后被抢又被追,稀里糊涂的跑到了山上,他说爹娘不在,他也不想回去了,触景生情就很容易想不开,既然在大夏有了夫郎和儿子,那他便也想留下来。

  老王都知道,因此落户那天压根没多问,不过填写具体信息,故土那一栏,方子晨写的是东土大唐。

  这就像现代的个人档案了,填写之后被便衙门收封了起来,科考那会儿,人衙差也只是查看他的户籍。

  海外船只要入码头,必须进行登记,且管控极严,不过秦十一在衙门调取资料,发现方子晨来的那一年,扶安镇前后两次曾有海外船只停靠过,一次六月初,一次九月初,且人员来自各地,非常杂,海外有同大夏一般的国家,也有一些小型部落,没怎么出名,东土大唐这地儿,秦十一没有听说过,查看相关的记载海外文献,发现文献上并无记录。

  六月那会儿前来的多是慕名来游玩的海外人多一些,要一一盘查起来很是困难,负责上船查看的三个官兵看了秦十一提供的孟如清的画像,看了半响,秦十一问他可曾见过此人,三人想都不想具是摇头。

  “你们仔细看。”

  “大人,真的没见过。”

  要是寻常面孔,几年过去,当时就匆匆一瞥,谁能记得住?

  可画像上这人,模样何其出众啊!那是一眼便能过目不忘,要是真见过,那必定是记忆深刻,咋地可能会忘记嘛!

  而且秦一描述此人是短头发,不是画像上的长发,还身高八尺有余,扶安镇别说少有这般个头,就是一米八的都没见过。

  三个足皆是与旁人都不同的点,见了必定能牢牢记得的。

  那当年可否有路过扶安镇但并没停靠的船只?

  自是有的,不过后头那馊船一路未停,直至抵达溱洲。

  溱洲离扶安镇可是千里之远啊!入镇不需要查看文书,可入城,除去童生、秀才,士官大族,其余的平头百姓那可是得接受盘查和出示路引的。

  那会儿方子晨没落户,因此不可能从溱洲过来。

  可扶安镇这边又没查出来。

  秦十一去了河家,问河老汉。

  河老汉已经上年纪了,不过村长孝顺,加之先前在山里摔伤了腿,后头走路不甚利索,这些年就不怎么下地了,看着还是精神抖擞。

  见了秦十一一张酷酷脸,那是怕得不行,一听人来意,还以为是方子晨出事儿了,人来查他来了。

  这小子心性不坏,就是有些贪,别是当了大官了,管不住手贪到牢里去了啊!

  秦十一都还没有说话,河老汉先跪下来了,哆哆嗦嗦的说方子晨如今算起来也不过二十有三,大人,他是不是犯错了?可他年轻不懂事,求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秦十一无奈的解释了半天,河老汉一听,哦,就是好奇。

  河老汉顿时不觉得奇怪了。

  化肥这事儿传出来那会儿,就常有人跑他们村里来打探方小子的事呢!

  不过都是些小商小户,这会儿没想着官老爷也好奇啊!

  这下秦十一问啥,河老汉不哆嗦了,吐字终于清晰了。

  秦十一问他那年山里的事儿,河老汉当初就差点死在山上,对这事儿心有余悸,也记得清。

  “我当时摔沟里,动不了,夜里受了寒,隔天就开始昏昏沉沉,本是要睡过去了,不过我听见有人在叫。”

  “叫啥?”

  “什么你他妈别过来,还有什么二师兄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追着我,是不是想要急支糖浆,是从深山里头传出来的。”

  河老汉高兴坏了,就赶忙的喊人,不过他那会儿又饿又晕,声儿弱,人没应他,在他要绝望之际,莎莎的脚步声传来,河老汉又赶忙的喊人。

  秦十一:“······你说他是从深山里出来的?”

  河老汉说起那年他和方子晨相遇的唯美故事,那是都说了快八百遍了,每一次说起来都能滔滔不绝,被打断了也没不高兴:“是啊!”

  “是哪座山?您能带我去看看吗?”

  “有什么不行,正好动动我这把老骨头。”

  秦十一被到了当初河老汉和方子晨相遇的地方,河老汉指着前头茂密的丛林,说:“方大人当初就是从这里头出来的,他说他是被人追赶,不得已躲到里头去的。”

  秦十一闻言,让河老汉先行回家,他要进去看一看,河老汉说深山危险,别了吧!可见秦十一不听劝,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河老汉只得自个回来了。

  秦十一入到山里查探了一番,觉得方子晨不可能是被人追到这山里头来。

  为什么?

  因为这山在小河村后头,村里人统称为后山,上山只一条路,外头人要进这后山,得经过村里,到村后头,顺着小道上来,要是当初被人追杀——听说方大人身手了得,在京城里有一段时间还到处的打劫,寻常汉子,决对不是他的对手,要是真到了打不过要逃的地步,对方少说也得□□人,这么多人,进村能没人发现?

  这后山前头山脚是小河村,后头深山远不见头,同着好几坐大山相连,他要是从深山那头跑过来的,那绝对是不可能,因为刚入山这么一会儿,他就看见好几坨老虎屎了。

  山里深处怕是更危险。

  回去调了地图,小河村后山延绵十几里······

  那方大人从哪里来的?

  秦十一是什么线索都查不到,可大少爷催得急,秦十一只能回来了。

  先头很多事情已是想不通,这会儿一听秦十一禀报,秦恒煊和孟如清更是脑壳突突突的疼。

  不是坐船来的,那从哪里来?直接从天上砰的掉下来吗?

  这小子身世成迷了。

  原是想调查清楚了再直接跑涸洲去把儿子带回来,不然万一方子晨对自己的身世也并不知晓,在他们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方子晨不跟他们回来怎么办?

  可这会儿得力干将都派出去了还是查不到半点有用的信息。

  他眉头紧蹙:“你先······”

  “小小少爷?”

  是钟嬷嬷的声音。

  孟如清和秦恒煊对视一眼,起身来到账外,就看见乖仔抱着一个盆,里头不知装了啥,红红绿绿的,看着让人很有胃口。

  是酸辣粉,满满一大盘,原是中午吃饭那会儿孟如清和秦恒煊忙,没能过去,乖仔就自告奋勇,说煮面给美人伯伯和帅气爷爷吃。

  结果出来许久没回去,秦老将军就让钟嬷嬷过来看,却见乖仔站在帐外。

  他不知何时来的,也不知道听见了多少,但酸辣粉已经凉了,想来是都听见了,孟如清叹了口气,摸他柔软的头发。

  到了营帐里,孟如清将他抱到怀里:“都听见了?”

  乖仔点点,说:“你们调查我滴父亲,为什么呀?”

  他父亲可是另一个时空来的,怎么可能会查到呢!

  查到就奇怪咯。

  孟如清跟秦恒煊对视了一眼,才揉了揉他的头发,嗓音微哑的说:“因为你父亲可能是我的儿子。”

  “什么?”乖仔立即说:“美人伯伯,不可能滴。”

  孟如清微微蹙起眉:“为什么?”

  “因为我父亲······”乖仔倏忽住了口,两手捂住嘴,不说了。

  他知道!

  孟如清心跳了起来:“乖仔,告诉我,因为什么?”

  乖仔眼神飘忽躲闪,小声嘟囔:“没什么。”

  孟如清一脸失落:“连美人伯伯也不能说吗?”

  乖仔一看他这样就为难了,两手揪着:“不能说,这个是我父亲滴秘密,说了我父亲要被拿去烧,美人伯伯不要问了,我父亲海外来滴,我有爷爷,有奶奶,还有太爷爷太奶奶呢!他们可厉害了”他企图绕开话题:“美人伯伯,你知道什么是飞机吗?”

  孟如清压下心中悸动:“不知道。”

  “飞机就是一种能飞滴东西,它可以在天上飞,人还可以坐在上面,我太爷爷是个英勇无敌保家卫国滴大将军,会开飞机哦,很厉害滴。”乖仔牛哄哄的说。

  孟如清道:“这是你父亲告诉你的?”

  “是啊!”

  “你吹牛,”秦恒煊插嘴道:“除了鸟,有什么东西能飞天上去啊!海外也没有,我年轻的时候去过海外,可没有见过你说的什么飞机。”

  乖仔:“哟!乖仔怎么会吹牛呢!吹牛皮不好,海外当然没有,我父亲滴家乡才有。”

  秦恒煊‘步步紧逼’,立即道:“可是你刚刚说你父亲是海外来的。”

  “是骗你滴啊!我父亲······啊!爷爷你套话。”乖仔反应过来,立马不高兴了。

  秦恒煊:“······”

  这小子,不好骗了啊!

  乖仔噘起嘴来,当即把头伸到秦恒煊跟前,小短手指着头,问他:“帅气爷爷,不要套乖仔滴话,你看见乖仔滴这个大脑瓜子了吗?”

  孟如清不明所以。

  秦恒煊:“看见了。”

  乖仔表情相当严肃的问:“它大不大?”

  这问的就是废话了,乖仔的大头是有目共睹的,秦恒煊回答:“大。”

  乖仔:“知道它为什么这么大吗?”

  秦恒煊都被问懵了。

  这问他他怎么懂?

  乖仔说:“因为是被脑浆撑大滴你懂不懂?乖仔这么大滴脑瓜子,里面都是脑子,一盘都装不下,天下无敌第一聪明,你不要试图套乖仔话,因为这都是白做工。”

  秦恒煊:“······”

  孟如清:“······”

  两人不由而同笑了起来,肚子都要抽了。

  虽是没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来,但乖仔的话无疑是证实了一点,方子晨不是海外来的,他说谎了,可他为什么要说谎?

  他出现得毫无征兆,就像当年一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不能说的?

  秦恒煊如今是迫切的希望大朝国赶紧退军,一个又一个谜团让他脑子要烧起来了,而且,他实在是想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