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难的不止涸洲,连淋江洲,下阳、源洲、溱洲这几处也见了鬼。

  五个洲,除去涸洲,其他四洲死了近三百人,坍塌的房屋更是难以计数。

  各个大臣拧着眉面面相觑,有担忧的,有愁的,唉声叹气。

  今年多事之秋啊!

  大朝来犯不算,还出了这等子事,怕是又要开放国库赈灾。

  八月那会儿刚派兵往南方那边运了军粮,也不晓得国库里头还够不够。

  大家朝户部那几个老头看去,顾老几人······不太对劲啊!

  往年要是出了这种事,户部那帮人总是哭天抢地,赈灾派的银粮明明是从国库出的,但这些人却哭得像那些银子是从他们腰包里掏的一样,一个劲儿的喊穷,可这会儿大家却是一副:‘哎,老百姓又受苦了,这会儿也不晓得怎么过活,但没事,朝廷派粮过去就好了’的表情,怎么回事?

  哦,想起来了,有化肥。

  有化肥了,还怕个啥子呢?

  黄公公宣读着各地上报上来的折子。

  淋江洲两百七十八人遭难,下阳两百六十三人,源州两百八十五人,溱洲两百零三人,涸洲二十九人。

  啊?

  官员又再一次怔住了。

  涸洲只去了二十九了?

  这是不是假报了?还是黄公公您老眼昏花看错了?

  倒不是想老百姓死的多,而是······

  涸洲遭难的地最多,虽也只是个县遭了暴雨侵袭,可涸洲地域辽阔,一个县底下就几十个村了,比上阳、溱洲多出大半,因此,死伤人数比得其他洲县都要少,这不合理。

  可说方大人上报的数据是假的,这也不对。

  先头皇上日理万机,很多事都顾不上,加上涸洲偏远,不毛之地,更是少有过问,所以之前皇上被骗了几十年,可今朝不同往日,涸洲如今已经被皇上惦记上了,这事儿一查就能懂。

  再说了,方大人要是造假,这造的也太离谱了。

  不敢做假的。

  但怎么可能呢?

  往年出了这种事儿,情况同着溱洲那样儿才是正常。

  夏景宏怒火烧完了,回过神来也是诧异。

  当场就将方子晨派回来的禁卫军招了上来。

  怎么回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禁卫军老实交代了。

  文武百官听得一脸惊。

  什么!!!

  女兵???

  这······这······

  禁卫军禀报道:“安西、安北两村出事后,方大人立即带了兵过去,受了伤的老百姓都得到了及时的治疗,所以大多都顶了过来。”

  淋江洲那边富裕,县上医馆多,可再多,在灾害面前,只十几个大夫也是分身乏术。

  村里房屋多是泥墙木屋,不像现代水泥房那般,坍塌下来,对老百姓会造成伤害,但多不致命,除非那倒霉催的直接被砸了头。

  可一旦受伤没得到及时治疗,能熬得多少天?特别是这种闷热的季节,伤口一经感染一但发炎发热,人也就去了。

  这些洲县死亡人数这般多,大多都是遭了难后,大夫救治不及时走的。

  先头夏景宏气,但也知道这事儿没有办法,怨不得底下人,可这会儿一听,心里多少带了怨。

  看看!

  看看人家!

  怎么就不能学学那臭小子?主意是一个又一个的。

  不要求多高,这帮人只学得他两招,这会儿出了这种事,伤亡人数都不至于这般多了。

  此乃惊天之举,不敢想象,有一官员忍不住问:“征女兵,涸洲那边的老百姓没有闹?”

  要是在京城招,怕是要激起民愤了。

  这怎么行呢!

  太出格了。

  简直闻所未闻啊,姑娘哥儿要是去了,以后休想再嫁人。

  时下审美,便是以女子、哥儿娇小柔软为好,征了兵去训练,跟着一大帮汉子住一起,这不成体统,而且,训练多了,这帮姑娘哥儿肌肉若是比他们汉子都还多,身子硬邦邦的,没有那种柔弱劲,可就难找夫家了。

  穷乡僻野之处,思想也更为守旧。

  禁卫军说:“闹了······”

  夏景宏下意识蹙起眉,他刚觉得这法子好,想让各地知府效仿,可若是百姓接受不了,那······

  众位官员点点头,这就对······了。

  禁卫军:“老百姓闹着方大人,想让他重新征兵,他们要送家里的闺女和哥儿到部队里来,方大人说要再想想,然后老百姓就闹了。”

  夏景宏:“······”

  官员:“······”

  大家再次面面相觑。

  朝上一时陷入寂静,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往年征兵老百姓是恨不得窜到山里去躲起来,有些交不起银子,那还是官兵把人从家里拖出来硬扣着送到边境去的,如今竟······

  这方大人怎么就这么能!!

  涸洲老百姓确实是闹得厉害。

  想让大人再征次兵,这次他们要把家里的姑娘哥儿送去,学学唐大娘那般,有出息的咧!

  村里的重建工作交由县令接手,八月底新兵们拔营回城,安溪县的老百姓那是百里相送,对着方子晨,对着那帮子新兵,那帮子姑娘哥儿,含泪跪了下来。

  该跪。

  这说是再造之恩都不为过。

  这次,这帮姑娘和哥儿们在救灾中表现十分良好,临危不惧,在灾区奋战,到处的都能看见他们忙碌的身影。

  这事儿传得快,风一样。

  先头有些人还教导家中的闺女,“咱是清白姑娘,别学那般人,不像话。”

  “可人也是迫不得已才去的。”

  “这咋的,去了是能活,能有条路,可被人吐唾沫星子,指指点点的,我看还不如死了算了,省得给家里人丢脸。”

  如今是风头改了。

  大家是打心里真的认可和接受了这事儿。

  这事儿没啥子丢脸的。

  光荣着呢!

  老百姓闹着,让方子晨再征次兵。

  之前也不知道那征兵时贴在衙门外的告示上说的什么优先优惠,后头总算是知道了。

  说来也是巧,这段时间雨下的多,其他村虽是没有安西村那边那么严重,可多少也是受了点灾,大雨一直下,平西村一老汉怕淹着田里头的庄稼,隔天就冒着雨去了地里头,回来当晚就受了寒,老人家身体总归不似年轻人那般硬朗,一病起来就严重了。

  隔天家里人发现,老汉已经烧得厉害,叫都叫不醒,还好村里离镇上近,家里人赶忙的就背他去了。

  可惜镇上的大夫都被衙门征走了,就济仁堂开着门,里头人满为患,退伍都排到了街上,老汉烧得厉害不能等,家里人就问前头的能不能插个队。

  这不行。

  前头那个肚子疼,说肠子似乎都搅在了一起,还拉了三次裤子了,可都这样了,人都得乖乖排着队,个个都是病得厉害,不然这种下雨天谁来医馆?

  不严重的躺家里熬不香吗?

  家里人就急啊!老汉的婆娘看着长长的队伍,又见着医馆里头只一大夫问诊,不知要等到啥时候,眼见着老汉都不停抽蓄了,她是吓得在医馆里哭了起来。

  旁儿人身子不舒坦,听她哭得心烦,又嫌晦气,便说了起来。

  这边吵得厉害,小药童便走了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老妇跟人一个劲儿的道歉,而后才说了老汉的事。

  老汉还被儿子背在背上,这会儿都没醒,摸了一下,烫手得很,可人不愿让,小药童也是没办法:“你们去外头排队吧!不能乱插队,除非你们有衙门开的证明。”

  “啊?什么证明?”这会儿不说老汉一家听不明白,就是旁边排队的都听不懂。

  小药童说:“你们不知道吗?衙门征兵的时候你们没有去凑热闹?被选上的,衙门不是发了个小本本吗?”

  是发了,可老百姓不认得字啊!征兵那会儿又忙,各县衙门里先头知府不做人,尽是克扣,衙役没有月例,都走了好多,后头方子晨来了,征兵,训练,会个一招半式的后,再下放到下头各地地方当差,因此各地衙门都没重招衙役,里头就几个人。

  征兵那会儿忙,被征上的都发了小本本,衙役也没来得及仔细说明白,可小本本做得精细,硬皮封面,里头又盖着知府的章,衙役又说不能丢,大家拿回去后便直接收起来了,而后又忙着春耕,大家哪里还记得这事儿。

  当初师爷宣读告示,也说的是军人家属可享受优先等政策,鼓励大家踊跃参军。

  可做啥子才能优先啊?不懂,要是买个猪肉优先,其实这也没啥,等等反正也是不碍事,又不去多少时间。

  这会儿小药童问了:“你家有本本没有?”

  老妇急忙说:“有有有,我家老二去年去当了兵。”

  去年第一次征兵没这政策,小红本后头自是也补上了,官差亲自送到家里的,老汉当初可是满村的炫过。

  小药童说:“那你可以拿来啊!有小红本你就可以先让大夫给你老伴问诊,抓药也可享优惠。”

  啊!

  原来是这样吗?

  真的假的啊?

  怎么还有这种好事。

  有点不太信啊!

  大家就见着老汉那儿子把老汉放到屋檐下,朝街头那边冲了过去,半炷香的功夫又跑了回来。

  “小红本,我有小红本。”

  小药童接过拿给老大夫,老大夫一看,没错了,这红本本是衙门发的,大人的印章还盖得红彤彤的。

  “把他们带过来吧!”

  正要排上的病人不服啊,老大夫横了他一眼,有什么不服,去衙门说去,敢在医馆里头闹事,等会喊了衙役打你板子。

  一把脉,确实是烧得厉害了,老大夫赶忙的让药童抓了药去后头熬。

  都是平常的受寒药,一副多少钱大家都是清楚的。

  老大夫从桌子里掏出一本子,写了老汉的名,然后说让老妇摁个手印。

  为什么还要摁手印啊?

  摁了留作证据啊!后头他们要拿着这本子去衙门换银子的。

  优惠的那一部分,自是衙门出,总不能让他们医馆出吧!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这会儿看见老妇摁了手印,交了九十三文钱,一算,还真是优惠了。

  原来当初说的优先优惠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当兵好啊!

  哎呦喂,早知道当初就不怕那什么劳什子辛苦,也送自家娃儿去了,他要是也有红本本,这会儿早排到他了,哪里还用捂着屁股一直等。

  老汉儿子看见大家目光火辣辣的盯着自己手上的红本子看,立刻收了起来,就怕着大家抢了去。

  又出了这么一件事,老百姓真真是觉得当兵好!当初就招了几万人,咱们涸洲这么大,感觉有点少了,要不大人,你再征点吧!

  方子晨想了想,原是不准备应,可吉洲传来消息,说最近那边很是太平,大原两个月前被西北军大退后,应是怕了,这两月没再进犯,请大人放心。

  这还放心个毛啊!

  方子晨是听完,心里就有结论了。

  先前还只是猜测大原、北契是不是想和大朝国联合起来,两面夹击大夏,这会儿估计是能证实了。

  大原被西北军打怕?

  不存在的。

  这大原先头隔三差五的就举兵进犯,有时是西北军追着他们打,可有时也是他们追着西北军打,反正两军就是拉锯着,玩儿一样,要说怕,那大原军早该怕了才对。

  可偏偏的,人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狗改不了吃屎,一是这国好战,二也是太过眼红大夏沃土了,这会儿怕是养兵蓄锐去了啊。

  但先头打得平繁,,要是突然沉浸下来,事出反常必有妖,怕是故意寻了这么个由头。

  大事不妙啊!

  方子晨又下令征兵了。

  不过这次主要还是招姑娘和哥儿,汉子再征五千。

  羊毛不能总在一个地方薅。

  先头他已经征了几万人了,这里老百姓家孩子虽是生得多,三四个的,但家里的田地基本都是靠人力劳作,要是把年轻的汉子都征走了,老人妇孺能种得多少?土地怕是要慌一半,如此也不得行。

  这事儿方子晨没跟进,让底下县令去办去。

  可隔天县令让人传话回来,说大人,不行了,那些姑娘哥儿太多了,咋子整啊!

  那就把条件抬高,反正无论如何,汉子五千,哥儿姑娘再征五百。

  事情都吩咐好,衙役走了,赵哥儿来喊他:“我炖了鸡,你要去喝点吗?”

  方子晨去安溪县大半来月才回来,直接瘦了一大圈,黑眼圈比当初去衙门讹张怀文时他往眼底抹锅底灰还要严重,乖仔也真是瘦得跟猴一样了,小揪揪都顶不起来,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赵哥儿可心疼了,回来后一直炖着鸡给他们父子俩补。

  方子晨摇摇头:“吃了两天我都吃腻了,你过来我亲亲你。”

  赵哥儿瞪他:“不正经。”但还是红着脸快步走了过去,一下坐到了方子晨的大腿上,拦住他的脖子,把脸递了过去。

  方子晨轻笑了两声,这哥儿就是口嫌体正直,他抱着他,在他圆乎乎的脸上亲了两口,柔声道:“你脸上好像肉多了一些啊!亲起来像极了果冻。”

  赵哥儿自己摸了摸:“有嘛?”

  “嗯!”方子晨捏他脸,一手搂住他,轻咬着他的耳朵,而后轻声笑着:“是不是又偷偷吃泡面了?”

  “没有。”赵哥儿心脏跳得很快,湿热的触感像是带电一般,让他不由战栗起来,小巧的鼻尖上甚至微微冒了点汗。

  赵哥儿挣了挣,却没怎么用力,他低声道:“你别闹,我在家都忙着呢!”说到这儿他就来气,又想抽儿子了:“你和乖仔去安溪县的第六天,滚滚蛋蛋就不见了,夫君,你可得好好收拾他们一顿。”

  “啊?”方子晨道:“怎么不见了?”

  赵哥儿说:“他们闹着要去找你们。”

  那晚方子晨连夜走,村里人都不知道,要是以前,安溪县那边消息定是要过八百年才会传过来,不过如今水泥路都通了,加上落山村那边各地的去卖化肥,消息就传得快了。

  安溪县那边出了事,大人和小少爷都过去救灾了。

  滚滚蛋蛋耳朵尖得很,原本起来不见方子晨和乖仔,两个小家伙就就满院子的找人,一下去掰小石头:“锅锅你在这里吗?”

  一下去茅房里喊:“父亲你在下面吗?”

  一下又爬小板凳上去掀锅盖:“锅锅?”

  里里外外的找,都不见人,滚滚蛋蛋就问赵哥儿父亲和锅锅去哪里了,他们都找不见,赵哥儿说了,他俩便闹,囔着要去找父亲和锅锅,后来知道方子晨去了安溪县就没再闹了,可是第六天唐阿叔杀了只鸡,炖在锅里,然后想去地里把些香菜回来做蘸料,结果谁知道回来一看,锅里的鸡直接不见了,就剩一锅汤。

  滚滚蛋蛋也不在

  起初唐阿叔也没在意,这两小家伙跟着乖仔在村里玩熟了之后,家里就容不下他们了,常是蹿外头漫山遍野的玩,哪里有老鼠洞都晓得,村里安全,加上事儿多,禁卫军便也没再守在家外头。

  唐阿叔只纳闷鸡怎么不见了,可等晚上赵哥儿从厂里回来,到时辰开饭了,两个小家伙还没回来,赵哥儿铜锣敲了大半天,也没见孩子的影,赵哥儿就知道出事儿了。

  他和唐阿叔跑村里找,村里人说没见着,今天滚滚蛋蛋没出来玩。

  “咋地了?可是两个小少爷不见了?”

  “嗯!”

  “这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好端端的就不见了。”

  村里孩子养得糙,二三岁就开始给他们满村的浪了,从没发生过这种事儿,见赵哥儿和唐阿叔急得脸都白,赶忙的安慰人,说没准儿是中午在哪里玩,睡着了,没事,他们跟着找找。

  禁卫军也出动了。

  可安平村几乎都翻过来了,两孩子依旧是没个影。

  赵哥儿整个人似乎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一头的冷汗,他想起了乖仔。

  滚滚蛋蛋虽是胖,方子晨总说像小猪仔,但不可否认,两娃娃五官是粉雕玉琢,可爱得紧。

  会不会······

  赵哥儿几乎是被这一想法给吓着了。

  到了晚上,造纸厂那边工人下工,回家听了这事儿,一夫郎说,中午那会儿他好像看见两个小少爷了。

  什么叫好像?

  禁卫军赶忙的问他,夫郎说:“我中午去菜地里摘菜,看见路边的草丛有两撮小啾啾经过。”

  滚滚蛋蛋是大个了些,但同乖仔一样,个头天生就矮得很,圆乎乎的像个球,走在路上,都没比路边的野草高。

  那夫郎蹲地里头,就看见两个小啾啾从草丛边一晃而过,先头村里梳冲天炮的,就大人家的三个小少爷,可后头这般梳的小孩就多了,所以夫郎也不敢确定。

  可禁卫军一听,八成是了。

  赵哥儿坐不住,和他们一起沿着水泥路找,快要到镇上,就看见滚滚蛋蛋被对夫妻带了回来。

  这夫妻瞧着眼熟,赵哥儿仔细想想,原来是镇上买包子的,之前他们一家来镇上逛,在他们摊子买过几次包子。

  那夫妻自然也是认得滚滚蛋蛋的,看见他们出现在镇上,无措地左右张望,然后挠着脑袋,似乎不懂得往哪里走了,没见着方大人和方夫郎陪同,夫妻两赶忙的问了滚滚蛋蛋,他们怎么在这儿。

  滚滚还记得她,便说:“我们来看父亲和锅锅。”

  “大人和小少爷去了安溪县那边了。”

  “滚滚知道呀,就是县里嘛!父亲和锅锅去救灾,不能回家,所以滚滚蛋蛋来看他们,给他们带鸡西,父亲和锅锅一定爱喜滚滚咯。”

  “还有蛋蛋。”

  “对。”

  夫妻两人听懂了,感情两小少爷是安溪县和安平县傻傻分不清,只以为大人是来了县上。

  两个孩子是想念父亲和哥哥了,方子晨住哪个村,大家都是知道的,平详村离镇上可有好几里路呢!两个小少爷徒步过来······

  夫妻两人心里是酸涩得很,问孩子饿不饿。

  肯定是饿的,滚滚蛋蛋已经是前胸贴后背了,又渴又累,篮子里的鸡,那屁股已经被两个小家伙舔得都脱了一层皮,老鼠啃似的。

  那妇人给了他们两个包子,滚滚蛋蛋接过说了声谢谢,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一个不够塞牙缝,蛋蛋捏包子时,包子外头一层皮黏在手上,他还小心翼翼舔干净。

  可怜的!

  妇人看着都不忍,又给了他们每人一个。等他们都吃饱了,夫妻两人这才把他们送了回去。

  滚滚这会儿手上还挎着个篮子,里头赫然是唐阿叔丢的那只鸡。

  赵哥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打也不是,骂也不是,道完谢后把两孩子牵回了家,教育了好一晚。

  方子晨听了,满是感慨,插着腰:“真是没白养啊!不愧是我勒紧裤腰带养出来的儿子,像我。”

  赵哥儿:“······”

  孩子听话的时候,夫君便说像他,闯祸捣蛋的时候,夫君便说是像自己。

  方子晨看赵哥儿瞪着他,立刻改口了:“这事儿确实是得好好教育一下,不然下次得丢,你那纳鞋底的大头针呢?放哪里了。”

  赵哥儿眨了眨眼:“你要干嘛?”

  方子晨插着腰:“我要化身方嬷嬷。”

  方子晨拿着针出去了,追着两个孩子要扎,滚滚蛋蛋满院子窜,笑呵呵的,还觉得这是游戏,高兴得一直叫。

  等他们玩累了,方子晨才一手一个抱着:“听你们爹爹说,你们上次偷偷跑出去了?是不是啊?”

  滚滚跑得一脸汗,点着头:“是滴是滴。”

  方子晨立刻拍了下他屁股:“你还挺自豪啊?”

  蛋蛋蹭着他的脸,道:“父亲,不打锅锅。”

  方子晨亲了他一下,认真道:“下次不能乱跑出去了知不知道?”他语重心长,吓唬孩子一点儿也不虚,心也丝毫不感觉痛:“外面有猪妖,猪妖最喜欢抓你们这种胖胖的小孩回去做儿子了,给猪妖做儿子,可是没有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