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各队需进入专属练习室练习一周。”邵安见众人接受了最终的选人以及选曲结果, 便根据耳返中的指示结束最后的流程。
他的目光划过几名等级如降崖般跌落的练习生:“本次公演结束后将根据现场500名观众以及导师的投票排名,处于末尾20名的练习生会被立即送出海岛。”
“这是第一次有观众应援的公演舞台,还请各位练习生认真对待。”
“突然由观众决定我们的生死, 还挺紧张的。”怀才倒吸一口寒气,虽然他明白自己的实力身处上位圈,但是他对舞台上的自己讨不讨观众喜欢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信心。
刘柳与齐祁二人是一如既往的无所谓,刘柳抬手拍了拍白和星的肩膀, 还冲着关注密切着白和星的虞朝阳眨了眨眼睛:“下午专属练习室见。”
相较于当时分班制的练习室,专属练习室中的摄像机竟然增加到了原来的两倍,通过一段时间的脱敏治疗,白和星已经可以自如地忽略掉这些快要将自己灵魂吸进去的黑黢黢洞口。
令人意外的是,虞朝阳竟然误打误撞地做出了最优解, 由他所挑选的练习生们放在一起竟然产生了令人惊叹的化学反应,怀才刘柳正对选歌进行重新编曲, 魏嵋与齐祁拖着脑袋默默倾听, 江华娱乐的练习生们听从虞朝阳的吩咐站在一旁为姜年做表情管理的训练。而身为队长的虞朝阳揽过了最困难的part,他正在根据队员们薄弱以及所擅长的动作, 无中生有地编舞。
白和星环抱着膝盖坐在一旁, 他时不时地点出虞朝阳初版编舞中衔接不流畅之处, 经过二人修改后的间奏以及肢体间的结合变换看起来更加地和谐。
“我有点累了。”
虞朝阳舒展着身体躺在地板上, 木质地板硌地后脑勺有些疼, 他极其自然地将脑袋蹭到白和星腿上枕着。垂头看着他的白和星伸手拨开虞朝阳微微汗湿的头发,安安静静地看他闭上眼睛平复呼吸。
昨日刚洗的头发已经软塌塌地垂了下来,窗外的夕阳为他刻上一万分的柔软。
“昨晚想着选人的事情都没有睡着, 现在好困哦, ”虞朝阳抬手握住白和星的手腕,轻轻罩在自己的眼睛与高挺的鼻梁间, 带着些许鼻音的语气意有所指:“罪魁祸首。”
他还不如直接吧白和星的身份证号念出来。
被点到名字的白和星有些心虚,由于透支了能量的019陷入十日休眠,孤立无援的白和星只能借着衣物的遮掩偷偷伸出另一只手点开系统商城,寻找任务对象可以使用的安眠道具。
还没等杀手从浩瀚的商城物品中翻找到一瓶小小的安眠药,手心下的虞朝阳缓缓开口道:“有人在我小时候唱过摇篮曲哄我睡觉。”他就这样轻飘飘地提了一句,再次没头没脑地陷入了沉静。
白和星停下滑动着系统商城的手指,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角,脑中突然蹦出来一段旋律。
那是首来自热带地区没有任何乐谱、只有带着香甜水果汁水传递的轻柔曲子,当小白和星不愿意睡觉时,嬷嬷会拿着柔软的安抚被盖在小孩的身上,她轻轻哼唱着源自遥远母亲的歌曲,粗糙的手跟随着气口与旋律,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小白和星的后背哄睡。
浇筑接口裸露着狰狞的凝固铁水,保育室头顶的巨型管道中又发出了轰隆的声音,即将坠入梦乡的小白和星被吓得抖了一下,嬷嬷连忙捂住他的耳朵。
“睡吧。”
二十岁的白和星有样学样地捂住虞朝阳的眼睛,他轻轻哼唱着记忆中的摇篮曲,与保育嬷嬷唱的不同,他的歌声为开着空调暖风的练习室内带来一丝夹杂着冰雪的凌冽香气。
随着轻柔的哼唱声,白和星想起来自己似乎还对别人唱过这首曲子,但记忆太过久远,感情对于杀手来说是又最微不足道的东西,白和星捏了捏虞朝阳修长好看的手指,将这一瞬间的熟悉感觉抛至脑后。
我的猜测没有错,听着这段无比熟悉却又因时间流逝而逐渐陌生的旋律,虞朝阳睁开了眼睛。
纤长的睫毛挠地掌心有些痒,白和星条件反射般缩回手,却因为虞朝阳的阻拦而动弹不得。
找到你了,哥哥。
“哥哥,我害怕。”
黑暗中,两个小小的身影蜷缩一辆报废的皮卡车下,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小孩试图拧开胸前的燃烧棒,另一个小孩只贴身穿着单薄的睡衣,踩在厚实外套上的双脚已经冻地通红发肿。
在尝试了几次后,白和星终于升起了一堆小小的篝火,他将燃烧棒收好,回头将穿着睡衣小男孩的脚重新塞回明显属于大人的外套中。
“哥哥为什么要救我?”小孩乖乖地伸出手烤火。
白和星避过男孩的问题,当时的他正站在领队身后,从小孩子的身高望去,一眼就能看见藏在床底下死死捂着嘴的男孩。
他拽出已经被大雪遮盖了七七八八的雨布,用它挡住三面漏风的车底:“睡一会儿吧,天亮了接着赶路。”
“我睡不着,”男孩扯了扯衣角:“我闭上眼睛就是....”他盯着白和星身上与凶手们如出一辙的作战服,及时止住话头。
霎时间,周遭只剩下了树枝燃烧的噼啪声,以及大雪落在防水雨布上的簌簌声音。
沉默的杀手掏出小刀拨了拨细碎木枝烧出的灰尘,良久才开口道:“此次任务与我无关,我救你只是不想让他顺利完成任务。”这是他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面罩下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我知道了。”小男孩突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目睹了一切的小孩能从满屋子杀手们的眼皮子底下逃出来已经是最最了不起的事情,豆大的泪珠自脸颊上滚落,运送着体温的泪水将地上洁白的雪砸出一个小坑。
男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脆弱小兽本能地趋向另一只强大的小兽,他几乎要将自己埋进满揣着硬邦邦武器的作战服里,像握住最后一个稻草般抱着白和星不撒手。
照这样下去等到天泛白都不能好好休息,受过训练的自己尚且能承住如此巨大的体力消耗,但怀中一看就在蜜罐里长大的小男孩肯定受不了。白和星叹了口气,他生硬地开口,为仍然抽泣的男孩哼唱着昨晚出发前嬷嬷唱过的摇篮曲。
可以让一个孩子哄另一个孩子入睡的摇篮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白和星如是想道。
他垂眸看着怀中可怜兮兮的小狗,原本被冻地通红又因烤火而回归白净的脸颊上挂满了泪痕,经历了血腥剧变的男孩时不时地挣扎着醒来,白和星再次哼起摇篮曲,他学着嬷嬷的动作,按照旋律轻轻拍打着小狗的后背哄睡。
白和星翻出自己的小皮箱,蹲在一系列黑白灰的男友风以及戴满首饰的酷guy风之间犯了难。
饶是神通广大的曲廊也想不到,初见时一脸面瘫的杀手竟然转行去唱了小甜歌。
此时宿舍中只有回来讨论舞台装扮的白和星与虞朝阳两人,虞朝阳率先换了件白T来搭配充满朝气的篮球服,他毫不避讳地解开制服的扣子,冲唯一的观众展示着自己的身体。
唯一的观众别过脑袋扒拉自己的箱子,换着衣服的虞朝阳从门口贴着的等身镜中看到了白和星的动作,他也不再磨蹭,三两下便将衣服换好。
虞朝阳贴到白和星身边蹲着,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侧,白和星的肩膀甚至能描出薄薄两层衣服下柔软的胸肌轮廓。躯体见极近距离的触碰令杀手心跳加速,不容忽视的怦怦声大力敲击着杀手脆弱的耳膜。
他想要转身拉开距离,握着首饰的手却直直按在身后人的腹部,曲线分明的触感顺着手指直直冲到大脑中。
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哥哥想不想看腹肌?”虞朝阳径直按住白和星慌张抽离的手指,他冲着面前通红的耳尖吹了口气,引得杀手一阵颤栗。
“不看,”白和星立即拒绝,杀手的尊严令他想了想补充道:“我也有。”
虞朝阳闻言笑了笑,被自己明里暗里调戏了这么多次,这人还是那么单纯。
“那我看看哥哥的?”一不做二不休,虞朝阳支起身体,作势伸手向前探去。
被惊吓到的白和星忽地站直,只是可怜了反应不及的虞朝阳,瞬间失去支撑点的人身体一滑眼看着要狠狠地跌倒在地。电光火石之间,白和星弯腰将虞朝阳揽在怀里护着,代价便是后背直直撞在了连接上下铺的铁质梯子上。
虞朝阳连忙起身,他不容分说地将人按在床上揭开背部的制服衬衫,在看到依旧洁白无瑕的皮肤时才放下心。
抑制住反击的杀手紧张了一瞬,所幸虞朝阳只查看了他没受过什么伤的后背,腹部与胸前的狰狞伤口才是他于大雪中丧命的关键。
隐藏在制服下的美好肌肤以及极近距离的心猿意马令虞朝阳回过神,他松开了将衬衫高高掀起的手放在唇边掩饰地轻咳了一声,将注意力转移到杀手的其他部位。
“哥哥没有打过耳洞吗?”虞朝阳作势伸手去捏,感谢害羞的耳尖与薄薄的皮肤,让下方圆润的耳垂带了一抹好看的嫩粉色。
“怎么突然叫我哥哥?”白和星有些不自在,“哥哥”这个称呼倒没什么问题,但是虞朝阳的语气实在是太过亲密了。
他的语气中有小兽的撒娇,有清清楚楚的爱意,还有隐藏至深的疯狂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