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时屿问了一句。
为什么在珊瑚珠上面滴血？
自古以来布洛乌王国的神话传说中，滴血都是一件极其神圣、不可言说的事情。
更别说现在刺破指腹滴血的人是当今光明魔力最为纯净强大的教皇冕下。
柯蒂斯随意地将染血的手指在丝帕上抹了一下，满意地看向重归干净的珊瑚珠，说道：“这下好了，你现在有什么不适吗？”
时屿：“问我？”
柯蒂斯：“不然我们之间还有第三个人存在吗？”
“……”
时屿摇了摇头，没说话。
见状，柯蒂斯把自己怀里的魔杖塞到时屿手里，吩咐道：“刚才的那个咒语，你再试一遍。”
指的是方才上课时，时屿没有施展出来用处的光明魔咒。
时屿抿了下唇，盯着手腕上晶莹的珊瑚珠串看了一会，最终还是按照柯蒂斯的吩咐去做了。
当那串拗口又复杂的咒语在时屿口中刚起了一个头的时候，他就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自己全身经脉处流动，让他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时屿略有些诧异地抬了下眸子，结果还没看到柯蒂斯就被男人一只手把脑袋重新按了下去，换来一句带着戏谑的提醒：“专心点。”
听见这话，时屿也懒得再想那么多，继续把咒语念了下去。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时候，时屿身边那之前被他坐过的椅子，瞬间变成了一头毛发粉红的香猪。
因为这只猪有点矮小，所以时屿一开始还没有发觉，直到粉毛猪用它湿润的长鼻子去拱时屿的小腿时，他才发现这只猪。
“……”
时屿盯着地上那只翘着后腿撒娇卖萌的粉毛猪看了一会，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活的？”
“当然是活的，”柯蒂斯说，“难不成你要变一只死猪出来？”
时屿没说话了。
他觉得这件事情有些神奇，一把椅子，一个不会动的死物，怎么会被施展咒语之后就变成一只能跑能跳的猪呢？
还是粉色的猪。
知道魔咒的存在是一回事，真正用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时屿总觉得世界不应该是这样，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合常理。
但这却是真实存在的。
一时间，时屿动都没动，任由地上的粉毛猪扒拉着自己的裤腿。
柯蒂斯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一会时屿怔愣的表情，接着就试图去挑逗那只粉毛猪。
尊贵的教皇冕下朝着粉毛猪伸出了他的一只手，就像先前对时屿做的那样，姿态动作一模一样，轻车熟路。
但这只粉毛猪不知道为什么，非常警惕地后退了一步，对着教皇冕下的手指呲出一口还没长全的，尖利的牙。
大有这家伙要是再往前一步就要不客气地咬上的架势。
柯蒂斯“啧”了一声，心道怎么和它主人一样坏脾气。
他不死心地又逗弄了几下，结果差点被粉毛猪把手指都咬掉。
柯蒂斯：“……”
他堂堂教皇还对付不了一只猪？
柯蒂斯还要再伸手。
结果手伸到中途，呲牙咧嘴的粉毛猪就被一双手抱了起来。
柯蒂斯顿了一下，起身的时候恰好看见时屿冷静的眸子。
时屿：“教皇冕下好像很喜欢它。”
柯蒂斯沉默了一会，说：“还好。”
说着目光就移向时屿怀里那头猪。
刚才还凶的不行的粉毛猪这下乖的不可思议，收敛了尖牙可劲往时屿脖子钻，贴的那叫一个舒畅。
柯蒂斯看在眼里，没忍住顶了下腮帮。
这一边，时屿面无表情地摸了一下粉毛猪的脑袋，问道：“教皇冕下，我记得异端是绝无可能拥有光明魔力的。”
这是事实。
占星师口中的异端，指的就是不受光明神眷顾的灾星，最低等的仆役尚且能够运用细微的光明魔力做一些小事，因为他们再如何也是光明神的信徒。
但异端不一样，他的身上不会有任何光明魔力流淌，这也意味着他无法使用任何光明魔咒。
但柯蒂斯却像是完全不意外，他笑眯眯地说着：“你受教皇庇佑，会几个魔咒很意外吗？”
时屿皱了下眉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柯蒂斯看着他，随后伸出手指点了点时屿手腕上带着的珊瑚珠手链，笑道：“你想要的答案都在这呢。”
“这串手链也算是半个古董，吃了我的血之后，就相当于是和我建立了一些精神连接，你虽然没有光明魔力，但每当你念出咒语，都可以通过这串手链向我借用力量。”
时屿抬起自己的手腕看了一会，重复道：“向教皇冕下借用力量？”
柯蒂斯微笑颔首。
“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确实非常厉害，但问题是，这样随意借用，对时屿自己的身体，亦或者是柯蒂斯的，确定完全没有危害吗？
时屿有点担心，所以他非常直白地问了出来。
柯蒂斯眨了眨眼睛，说道：“放心，小家伙。就算对身体有伤害，也肯定不是伤到你。”
“我都没有说什么，你这个既得利益者就不要多想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
时屿脑海中浮现出这段时间以来背过的众多光明魔咒，有些蠢蠢欲动。
柯蒂斯注意到他的情绪，笑了一下，贴心地叮嘱道：“放心，不用太紧张，想用就用，不会被你吸干的。”
这个形容真实糟糕透顶，但时屿确实一百年我i这句话从而没了后顾之欲。
他抱着那只粉毛猪，郑重地向柯蒂斯道谢。
对此，柯蒂斯非常受用。
他的目光落在粉毛猪上，本想借口报答让时屿把粉毛猪送给他玩玩，但话还没说出口，时屿就率先说道：
“教皇冕下，今天辛苦您操劳这么久了，时间不早了，您快些去忙吧，我也要回房休息了。”
柯蒂斯早先打好的腹稿从嗓子眼里又咽了下去。
他冷冷“哦”了一声，十分不满地出了这间藏书室。
等教皇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时屿紧绷的脊背才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