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屿还在沉睡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香甜醇厚的味道。
就像被珍藏多年的美酒，散发着经年的悠久香味。
他实在没忍住，在睁开眼看到那张冷峻的脸庞时，目光下移，不受控制地咬上那人的指尖。
血液涌入的时候，时屿敏锐地察觉到有一股强大且不可忽视的能量在他体内逐渐充盈。
如果说他之前的身体只是一具空壳，现在就是拥有了五脏六腑的，真正的人类。
023的电子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时屿默默听完，最后缓缓勾起唇。
他的目光从面前男人紧抿的唇瓣上移到烧红的耳根，眉毛意外地挑了挑。
沈言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短短的几十年人生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脆弱的生物，尽管是处在这样一个诡异的环境中，尽管面前这美丽的生物很有可能根本不是人类。
但莫名的，沈言依旧不敢轻举妄动，不敢随意痛下杀手。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少年从藤蔓上坐了起来，红唇勾着笑，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沈言目光一顿，这才发现少年好像没有穿衣服。
他皱了皱眉，将自己的军装外套脱下来，罩在少年身上。
时屿依旧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着看着沈言为他披上衣服。
他偏过头，嗅到了衣服上的味道，并不难闻，夹杂着战火的硝烟味，但更多的是一种特殊的，称得上馥郁也称得上冷淡的味道。
像是从异时空传过来，带着铁血和冷冽。
与花香果香，人造香水都没有关系。
时屿眸光顿了一下，似有所觉地看向面前的男人，笑了一下：“你在看我？”
语气肯定。
沈言抿了抿唇，稍微把目光偏移了一点，说道：“我没有。”
声音和他这个人一样，低沉冷淡，时屿听不出这话的真假，但他注意到男人的下颌一直是绷紧的。
时屿心情颇好。
他心脏处的藤蔓还在生长，没有黑雾吞吃之后，它生长的更加嚣张。
但不知为何，这次的藤蔓好像格外听话，枝条并没有胡乱生长，而是织成了一张腾空的坐垫。
时屿只坐了一个个边边，修长白皙的双腿垂下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在微微晃荡。
沈言能看到，所以他更加觉得自己不对劲。
他表现出淡定的模样，冷声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时屿好像并没有认真听他在说什么。
少年刚刚苏醒，似乎是对自己的身体十分好奇。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双腿，眼睛舒服地眯起：“是滑滑的。”
沈言：“……”
他抿了抿唇，规规矩矩放在裤缝两边的手，拇指和食指不由自主互相搓了搓。
……好白，好像的确是滑的。
沈言冷漠脸，一本正经地重复：“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时屿玩够了，终于腾出心思注意面前这个一直在自说自话的陌生人。
他歪了歪脑袋，眸中尽是趣味，然后极其自然地拉过沈言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你要不要试试？”
沈言：“……”
“我不想试。”
但他并没有挣扎，反而任由时屿将他的手拉了过去。
沈言有点心浮气躁。
过了一会，他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语气笃定：“你在调戏我。”
时屿仰起头，无辜道：“我没有。”
沈言冷漠：“你还不承认。”
时屿眨了眨眼，狡辩说：“可是，是你的手在我身上乱摸，是你占了我的便宜。”
“……”
沈言卡壳。
“是这样吗？”他问。
时屿煞有介事地点头：“对。”
沈言沉默了，他在心底谴责完自己之后，郑重地说了声：“对不起。”
对此，时屿善解人意道：“没关系。”
他大度地放下面前男人的手，笑了笑。
少年眉目如画，秾艳的不似真人，声音清越：“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垂眸定定地看着他，然后说：“沈言。”
闻言，时屿点了点头，心情颇为愉悦：“我叫时屿。”
听到这话，沈言指尖微动，良久：“……哦。”
不知为何，时屿觉得他好像有点傻，但具体哪里傻，好像……
他不动声色地扫视着男人全身，再次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言一板一眼地回答：“我来出任务，搜物资，杀异种。”
听到这，时屿眸光一顿：“异种，是什么？”
沈言困惑地看他，好像在奇怪他为什么不知道这个。
但他立刻就想到，时屿大概是今天才醒过来，不知道现在的状况也很正常。
沈言：“异种就是，和人类不同的生物。”
他顿了一下，补充说：“会杀人，也会吃人。”
时屿笑了：“你是异种吗？”
听到这句话，沈言睫毛颤了颤。
时屿注意到了这点，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沈言抿唇，说了句：“我不知道。”
时屿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会是不知道？
时屿还想再问，但沈言明显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俯下身帮时屿把外套拉链拉好。
男人的衣服对少年来说实在是太大了，衣摆垂到膝盖处，可以当裙子穿，袖子也空出好大一截。
沈言帮他把领子弄好，余光瞥到袖管处，微皱了下眉，再次伸手把袖子卷了上去，露出少年那双细嫩修长的手。
男人的手是久经战场风沙的粗糙，指腹和关节虎口处都有厚厚一层茧子，磨在时屿手上时有种别样的酥麻感。
他缩了缩指尖，正要说些什么，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一名魁梧的男子扛着铁锤跳进来，将本就不多的光线遮得更加昏暗。
那男子正是络腮胡。
他费了好大劲才在一层层楼房中找到沈言，此刻有些兴奋：“娘的总算找着你了，你小子可真能藏，看我到时候不……”
话音未落，他眼睁睁看着平时蹦不出一个屁得男人背对着他，将怀里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收紧，背部肌肉绷得很紧，像是在下意识地保护着什么。
络腮胡正奇怪，紧接着就看到那一闪而过的细弱双腿。
洁白细腻，犹如用上好的美玉精雕细琢而成，透着和当今末世格格不入的娇贵。
他眼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