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觉得自己不太对劲，他本应该在流鼻血的时候就反应过来的，但一连串的事情让他下意识把这点不对劲的苗头抛到了身后。
直到现在，江衍还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钝痛，像缕缕极细的钢丝将他的心脏紧紧缠绕住，使得他完全喘不过气来。
他走在时屿和花臂的后面，因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了，所以步伐放的比较慢。
时不时的，时屿就会停下来等一下他，很是紧张讨好的模样。
这使得花臂看江衍更加不爽，江衍心底的烦躁也愈发浓重。
时屿越是看他，江衍的心脏跳动就越快，但要是时屿不看他，转而和那个花臂有说有笑，他又觉得更加烦躁。
他这是怎么了？
江衍自己都摸不清自己的心思，更别说时屿了。
花臂挑的私房菜馆比较高端，安全性和保密性做的很好。
花臂点的都是些清淡菜，早上他就看到时屿非要把辣椒头一个个清干净的龟毛劲了。
但江衍喜欢吃辣的，他看见满桌子清淡偏甜的餐食，心情更差了，直言道：“点到荤菜。”
花臂执着菜单的手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一指桌上提前上的清蒸排骨：“这不就是荤菜吗？”
江衍皱了皱眉，看花臂的眼神格外不爽：“你管这叫荤菜？”
干巴巴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江衍抿了抿唇，两人一时间僵持不下。
最后时屿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从花臂手里抢过菜单，依照江衍的喜好点了几道湘菜，他的脸色才稍微好上那么一点。
花臂舔了舔尖牙嗤笑道：“惯的你。”
江衍没有回他，余光瞥向时屿放在桌上的那节葱白手指，鬼使神差地想——谁让时屿就是乐意惯他呢？
他喉咙动了动，克制地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别处。
不多时，菜上来了。
时屿被湘菜的辛辣味刺激的出了一点眼泪，眼底雾蒙蒙的。
他抿着唇将脑袋偏向一边，夹了几筷子清蒸排骨。
包厢里安静的出奇。
明明时屿和花臂早上吃的时候还有说不完的话，但现在一个个都和哑巴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花臂烦的不想说话，江衍也是烦的不想说话，唯独时屿是干脆懒得和江衍搭话了。
他看着还在缓慢上涨的攻略值，心情松快。
反正照这个局势下去，江衍的攻略值早晚能到百，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现在能让他稍微烦恼一下的，估计就是江衍那蠢的能让祖坟冒青烟的脑子吧。
92% 的攻略值，早就喜欢上了，居然还倔强地不敢表达，还凶他。
最主要是凶他，时屿漫不经心地想。
跟条没被驯化的狼狗一样，凶的不行。
他的座位在花臂和江衍的中间，侍应生摆座位的时候应该是想着让他们坐近一点，热闹一些。
所以时屿只要稍微一伸手，就能碰到江衍的大腿。
时屿愉悦地眯起眼睛，这倒是个不错的发现。
于是江衍吃着吃着饭，忽然就发现自己大腿被人摸了。
但是又不带丝毫狎昵，就是很简单，很普通地放在了江衍大腿上。
他僵硬着身体看向时屿，却只能看到对方流畅干净的侧脸线条。
注意到他的视线后，时屿极其自然地转过头看他，眼底是纯然的疑惑：“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东西？”
江衍咽了口唾沫：“……没，没什么。”
这让他怎么说？当着花臂的面让时屿不要摸他大腿了吗？他还要脸！
江衍强忍住内心的不适，机械地重复着吃饭的动作，全身的感官都凝聚到了那只手上。
有点冰凉，贴在大腿内侧，有时会动一下手指，力道很轻，甚至不怎么明显，但江衍就是敏感地感觉到了。
男生摸另一个男生的大腿是什么意思？
把手放在别人大腿上撑着挺正常的吧？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时屿应该也是无意的举动吧？
……他时不时故意占自己便宜？
江衍脑海中的思绪越来越乱，汗水都落了下来。
他难堪地抽出一张纸，擦了擦自己脑门上的汗。
时屿看见他的动作之后很是好奇：“湘菜很辣吗？你都流汗了。”
江衍一言不发，见时屿还是看着自己，良久，低低说了句：“还好。”
时屿歪了歪脑袋，嘟囔道：“看你的反应不太像啊。”
说着，便夹了一筷子剁椒鱼头。
很快，时屿脸颊上瞬间漫起红晕，剧烈地咳嗽起来。
花臂手忙脚乱地倒了杯温水，扶着时屿的肩膀喂它喝了下去。
时屿眼底的水雾更加明显了，从耳垂到面颊再到脖颈，基本上全部红成一片，特别是那双唇，油光水亮，鲜艳异常，像是叫人咂摸过许多遍一样。
江衍目光发直，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来，他觉得好渴。
时屿不习惯被人喂着，喝了一口之后就接过水杯，自己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他抬起袖子擦干净眼泪，有点恼火地说：“明明就很辣啊，江衍你怎么回事？”
这点辣对江衍来说压根不算什么，放在往常他都可以面不改色地吃下去，他大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对于他来讲确实一点都不辣。
但现在不知怎得，江衍觉得喉咙里火辣辣的，这股火气逐渐蔓延到全身，叫江衍招架不住。
良久，他认输般低下头：“抱歉。”
时屿自然不舍得数落他，缓过来之后就笑眯眯地说：“没关系。”
一顿饭接近尾声，江衍看了眼时间，从桌上站起来：“我去趟卫生间。”
时屿点了点头。
花臂骂了一句：“这个时候上洗手间，真扫兴。”
时屿小声说：“挺正常的吧。”
花臂：“我就是觉得扫兴。”
知道他只是在乱发脾气，时屿也不和他追究，抿了抿唇，说：“我也要上洗手间。”
说完便离开了座位。
花臂愣了愣，后知后觉地摸了摸鼻子，对江衍的厌恶更上一层楼。
他把最后一筷子吃掉，去前台结账。
总不能真叫小四付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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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屿到卫生间的时候，隐约听到几分粗喘，声音很熟悉，是江衍。
他内心咯噔了一下，瞬间了然，便悠哉游哉地站在外面等他。
江衍出来的时候，脸上仍旧阴沉的吓人。
时屿对着他清浅地笑了笑：“好巧啊……”
“时屿。”江衍沉沉开口，眼眸晦暗，“你能不能，少来纠缠我，最好接下来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我嫌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