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金海棠【完结番外】>第34章 魏王的主张

  金海棠捂住双耳想要逃避这声音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呼喊早已渗入了她的心里。

  萧念慈见她如此举止,又看不清面具内的样子,便想上前替她把脉诊断病情却被她强有力的双手一把推开。

  萧念慈气不过说道:“喂我是大夫,我好心想救你你…”

  还没等她的话说完就被金海棠从身后紧紧锢住,并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她的喉间“再动我就杀了你。”

  此时,金海棠的眼睛已经血红似乎再也听不见别人的劝阻,手中颤抖不止,眼里起了极重杀心,只见萧念慈那雪白的脖颈已被划破再往下便真的要捅进喉咙里了。

  从身手上来说,萧念慈不可能挣脱金海棠的束缚因此她不敢再轻举妄动,被锋利的刀架住脖子,且感受到了疼痛她心里自然是害怕的。

  “为何突然会这样?”萧念慈不理解,“你看见了什么?想起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面对萧念慈的问话金海棠疯狂的摇头“别说了别说了我叫你别说了。”似乎手不受自己控制一般。

  除了呼唤她的内心之中出现了责令谩骂多种声音这些声音让她错乱,似乎曾受到过高强度的控制,使她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压迫。

  这些声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视线越来越迷糊,匕首也从她手里滑落,她掐着自己的喉咙,似乎想要得到正常的呼吸。

  渐渐…渐渐陷入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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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宁殿的木榻上躺着一个风烛残年的半百老人,其发花白,兴许是遭受病魔侵蚀,本该有的花白胡须已经全部掉光,精气神全无。

  而他的身侧还有一个待嫁的少女坐在床头端着汤药细心侍奉着。

  金海棠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场景,她走上前,指着榻上的老人质问道:“你是谁?”

  只见那正在喝药的老人忽然抬起头来,朝她诡异的笑道:“你不记得了吗,我就是你啊。”

  金海棠背后一凉,受到惊吓后便向后退了两步,满眼不信道:“不可能!”

  等她再次睁眼时,自己却躺在了榻上,此时的她已经卸下面具,嘴里还有汤药的苦涩之味。

  “爹爹?”少女就静坐在自己床边喂药,对自己惊慌的举动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再喂药时,她却不肯再喝了,金海棠伸出手,发现自己的手上多了许多皱纹与老茧,她用力握住少女的手腕,眼里充满了恐惧与急切,“这是哪儿?我是谁?”

  因为她的用力,导致少女手中的汤碗掉落,声音惊动了屋外的内侍。

  “公主,官家?”服色别于其他内侍的太监走进来询问道。

  “爹爹。”少女被抓的疼了,她不明白刚还慈祥的父亲为何突然性情大变,“您这是怎么了?”

  “你是谁?”金海棠红着眼睛逼问道,随后还伸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说!”

  被掐得难受的少女涨红着小脸,“爹爹,我是您的女儿,益国公主卫如华。”

  “官家!”皇帝的举动惊吓住了入内的内侍,他急忙上前劝阻,同时朝屋外大喊道:“快宣太医到福宁殿,速去请圣人来。”

  感受到被人侵犯,金海棠将益国公主推开,随后打伤了内侍,从榻上惊慌爬起。

  可刚一下床她便倒在了地上,好像双腿不听使唤,连身子也变得虚弱了许多,她看着自己老皱的手,发疯似的爬起,强撑着残弱的身体跑到一旁,抽出案上的宝剑走到少女身前,持剑指道:“说,我是谁?”

  内侍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便跪在一旁扯着皇帝衣角阻止道:“官家,这是益国公主,是您最疼爱的女儿,您是大宋的官家啊。”

  皇帝瞪大双眼,满脸的不信,随后踉踉跄跄的跑到铜镜前,已摘下面具的她,是如此的苍老,满头白发,脸上也布满了皱纹,“不!”她拚命的抓着自己的脸,“这不是我。”

  “不是!”

  “官家。”有人从门外赶来,一众宫人纷纷俯首。

  内侍与少女不约而同的向其行礼,“娘娘。”

  “圣人,公主适才喂官家进药,可刚躺下,官家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内侍解释道。

  “娘娘,爹爹他…”被父亲弄疼的少女瘫倒在地上抽泣道。

  来的是皇帝的元妻,母仪天下的皇后,“祁都知,你先扶公主出去。”皇后吩咐道,“速请孙太医入内。”

  “喏。”内侍叉手,便扶起益国公主从寝殿离去。

  面对皇帝如此自虐的行为与扶桌痛苦的神情,皇后心疼极了,她挑起眉头缓缓走向皇帝。

  “官家。”先是温柔的卸下了皇帝手中的剑将之丢在了一旁。

  本平静下来了的皇帝却发了疯似的转过身想要做什么,可见到皇后容颜时又顿住了。

  皇后含着泪眼,心疼的问道:“我是幼清啊,是你的妻,阿潜不记得了吗?”

  皇帝摇头后退,撑着摆放铜镜的桌案拚命的摇头,“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的,你们搞错了…”

  面对皇帝的躲闪,皇后拉起她的手,“如果,你连我也不记得了,那么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金海棠大瞪着眼睛,这一句话,似将她点醒,她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发现自己仍身处墓中,且在精神错乱时还误伤了人。

  萧念慈捂着被她弄痛的手,埋怨的看着她,“你突然发什么疯啊?”

  金海棠看着地上的匕首以及萧念慈脖子上还未处理的血迹,才知道她陷入了幻境,她并未当即道歉,只是弯腰捡起了自己的匕首,态度一如既往的蛮横。

  见此举动,萧念慈警惕的后退了几步,拿起从金海棠身上夺来的手铳对准她说道:“你别过来。”

  金海棠却没有理会萧念慈,“你要是真想杀我,适才我伤你之时,你早开枪了。”随后背起行囊再次走到那片溪流处。

  仔细环顾了一下四周,“原来并没有复原整座艮岳,而只是建造了这片养鸟的园子。”

  “什么?”萧念慈见她独自一人嘀咕不免好奇的跟了上去。

  金海棠看着几个石雕,再一次伸手,不同的是,她只是轻轻抚摸,且没有再出现任何异样,“你倾注的全部情感,墓主人岂会感知不到呢。”

  “我找到答案了。”金海棠说道,随后搬起一块石头将那石雕砸烂。

  石雕竟是泥和成的,里面还藏着一个铁盒子,金海棠拾起盒子,打开后发现了一块玉璧。

  萧念慈对她突然的举动,还找到了一个铁盒子与感到很是疑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金海棠指向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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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南府·巩县——

  成熙九年春,为宪宗更圣祖庙号后永兴陵走水,魏王上奏天子请求修陵加固,获允。

  是月,由户部调拨银两,另,魏王与太皇太后曹氏捐赠私银修永兴陵,文武百官纷纷效仿,皇帝遂旨,在永兴陵原有基础上扩建增修外陵,由魏王但任修陵使,督造陵墓修建。

  为防止永兴陵遭窃,魏王遍访天下名匠,请修奇门相术,于外陵修建时添设防御。

  工部领旨奉旨至河南府巩县开山造陵,征召数万名工匠动工永兴陵,魏王亲临督造。

  永兴陵走水,遂拆墓室外围,抬高梓宫之位,开挖沟渠引水,未久,又于地下河流相汇,形成墓河,魏王以为奇观,下令保留,并命工匠开挖南侧沟渠穿墓而过,是为仿制东京汴河,企图在永兴陵地底仿建东京城。

  墓室弃土改用巨石,以防坍塌,墓室之门遂变,使盗贼入永兴陵,无钥则止于墓室外,此门人力不能开启。

  明月珠照耀着帝后的两副梓宫,四周的土室如今已经成为了石室,魏王穿着亲王服饰跪在梓宫前,紫色的袍子上沾染了不少湿泥土。

  不顾已致仕的高龄,仍请旨前往巩县督造永兴陵,只为亲手替父亲修陵。

  在墓室门关闭的最后一刻,魏王深深磕了几个头,“爹爹,娘娘,等孩儿修完这座陵,就下来陪你们。”

  墓室门在数千人拉动下慢慢合拢,在闭合的一瞬间,石门中暗藏的机关便已开启。

  魏王拿着一块玉璧,与墓门中间的孔比对吻合,随后带走了玉璧。

  永兴陵外陵的扩建用了整整十余年,动用了上万人力,更耗费了无数财力。

  ——东京·魏王府——

  “为了修永兴陵,你把王府都拆了,整整七年了,你是修魔怔了吗?”亲王府的书房内,木榻上的曹氏指责道,“你拿着镜子瞧瞧自己,以为还是年轻时的模样吗?”

  魏王拄着拐杖,“官家答应了我…”

  “官家当然会答应你,”曹氏生气道,“只要你不参与朝政,官家是最开心的,又怎么会反对,谁在乎你的身体呢,你主张修陵,一修就是七年,朝中那些人都再说你什么你可知道?”

  “那是圣祖皇帝的陵寝!”魏王敲着拐杖,“那些女官可以说我,但不能说圣祖皇帝!”

  “没有人说圣祖。”曹氏道,“只是说你疯魔而已。”

  “现在没人反对也没有人说,那是因为圣祖的恩惠才刚刚开始,她们自然记得,自然感激,但百年千年之后,谁又能保证?”魏王说道,“人心,都是自私的,我不允许有人打扰我爹娘的长眠。”

  曹氏没有否定,只是不愿她拖着老病的身体再耗费精力在永兴陵上,“修陵也就罢了,你为何还要将艮岳搬进去,那座园子现在是禁地…”

  魏王低下头,昏花的老眼开始闪烁起来,她一把坐下,喘气道:“我知道,我很自私…”

  曹氏见她如此,心里自然也不好受,遂起身走到她的身侧,握着她老皱的双手,“我并不是想反对你修陵,只是你能不能不要逞强,明明可以传达意思到工部,为何非要你亲自呢?”

  魏王眯着眼睛想了许久,最后还是摇起了头,“这是最后一次。”

  曹氏紧锁起眉头,看着她的眼神,这一次她没有再阻止,“你说的,最后一次,修完之后就给我好好待在家中静养,哪儿也不能去了。”

  魏王点头。

  ——巩县——

  艮岳是永兴陵扩建的最后一道工程,里面一砖一瓦都是由魏王亲自盯着建造的。

  虽没有防御宫城,但要引下游河水逆流而上便没有那么简单。

  仅是艮岳一地,便占据了永兴陵极大一块地方,用了整整三年时间。

  “父亲,是最怕黑的人了,所以娘娘在墓室里放了一颗明月珠,艮岳…也应该是明亮之地。”地陵阴暗,呈现不了艮岳的壮观,对此,魏王忧心道。

  于天下发布公告后,有西域幻术师摘榜献计,“此地汇聚天地灵气,小人可在艮岳施展秘法,夜间引萤光入内,千年不灭。”

  “好。”

  在永兴陵即将完工封土时,魏王拿出怀中一块早在几年前就该焚毁的玉璧,看着眼前艮岳的工程,喃喃自语道:“这里的往事,只有我和您知道,所以我将它藏在这,我也和您一样,希望有轮回,希望下一世,都可以圆满。”

  “魏王。”雕刻的工匠们排成一排等候命令。

  “留一只出来不要用石雕,改用灰泥浇灌。”魏王说道,随后又拿出一只铁匣子,“把这个,置于中间。”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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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刚来到这儿便发生了金海棠那一幕,萧念慈并没有仔细观察四周,也就没有发现藏在林间的石雕亭。

  亭子里有个小女孩拿着一支笔撑在桌案上凝神汇聚好似在作画,而她的身后还弯腰站着一个大人,只是脸已经变得模糊不堪。

  原来刚刚金海棠忽然倒下,不是因为触碰到了石雕,而是因为看到了这座亭子。

  作者有话要说:

  圣宗要是主角,如华和曹氏就是反派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