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九千岁狠毒疯批,却实在美丽>第052章 您要杀我吗?您敢杀我吗?您只剩我了。

  谢玉惊醒,满身警觉,几乎条件反射的将那披风丢在了地上。

  好在,躁期的反应比抑郁期快很多,他不至于对皇帝拔刀。

  看清来人的时候,就已经低俯下身子,“微臣参见……”

  “好了,不必行礼,起来吧。”嘴上这么说,但谢玉明显察觉到,盛长宁的语气里压着怒。

  他像是知道了什么事,呼吸重的骇人,却依旧温声细语的问:“又病了吗?瞧你今日气色不佳。”

  他病了一个多月了。

  谢玉起身,惯常微笑:“不至于,只是昨夜没睡好。”

  “千万好好休息,缺什么跟朕说。”说话间,男子龙袍微摆,将一件凤头钗摆在了桌上,继续笑:“上次答应你的,会再找类似的钗子给你,可喜欢?”

  “喜欢。”谢玉木然应着,心里却在盘算——

  很久以前,他发现了皇宫有一支凤钗,与画像上母亲的钗子极其相似,他想拿回来,便大冬天里跪在满是鹅卵石的雪地上,主动去求盛长宁。

  但盛长宁颠儿颠儿的将他扶了起来,给了他一方暖炉,用那支钗子吊着他,让他帮着做了许多事。

  现在,他不想要钗子了,盛长宁却又千方百计的寻来,施舍似的搁在了他面前。

  “喜欢就好,朕给你的东西可得好好收着。”盛长宁端着架子,居高临下的瞧他:“可千万不要赏了旁人,白耽误朕一颗真心。”

  “是。”谢玉懒得同他讲,逆来顺受的应着。

  许是天近黄昏,外面的人少了,也让小皇帝更多了几分胆子。

  他屏退了夏公公,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忽然道:“朕听闻前些天你小倌都养到贡院里去了,日子过得很是潇洒,御林军听着过好几声。”

  谢玉瞳孔一缩,道:“已经处理干净了,不劳陛下费心。”

  “哈哈,朕倒是不费心,就是替以前那个……霍什么寒来着,不值。”

  盛长宁的语气越发阴狠起来:“这些年,朕明里暗里,没少对你好。”

  “朕以为,你一再拒绝,是念着霍寒,念着那小子以前待你的好,不肯接受新人,可是……”帝王眼眸一厉,骤然捏紧了茶盏:“朕错了!”

  他转眸,目光盯上谢玉:“大!错!特!错!”

  生病是件极其耗力气的事,就比如谢玉已经连续一个月没好好吃饭,夜里只睡一两个时辰了。

  现下察觉到了危险,握紧双拳,却使不上力。

  盛长宁往前走了一步,明金龙袍摆动,气势莫名唬人。

  谢玉下意识退了一步,听他道:“你前些日子养书店老板,这些日子养歌姬小倌,你不是对男人没兴趣,你是对朕没兴趣!”

  他的声音有些大。

  但君臣有别,臣权君授,谢玉依然在往后退着。

  很快就被逼到了门口,退无可退。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虚浮的指节渐渐扣紧门框,唇色有些白。

  “可是为什么?是朕待你不好吗?”盛长宁气急:“是朕,在你奄奄一息的时候给你送药!是朕,解了你的禁足放你出谢府!是朕,许你权势地位,许你无上荣耀!”

  “怀瑾啊。”

  忽然的一个称呼,听的谢玉浑身不适,他有些烦躁,躁意席卷全身,腿都有些站不住。

  阴沉沉的情绪急剧变化,他听到盛长宁说:“朕可以送你入东厂,也可以纳你入后宫。”

  “文武百官都会感激朕,收了你的利爪。”

  咯噔!

  心脏猛然一沉,肩膀被扣住,谢玉别开盛长宁的目光,因为发病,额角出了一层薄汗。

  崩溃边缘的情绪折磨着谢玉,让他看上去像个任人摆弄的木偶,毫无还手之力。

  可他还是笑了。

  低低笑着,音色发哑:“陛下,喜欢我。”

  他直接脱口:“我知道,陛下原本是看中我,想让我做上面那个。”

  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盛长宁指节微抖,眸中戾色更甚。

  “可是陛下,微臣现在无心无力,只能在下了,您打小便武艺不精,若是真霸王硬上弓,按的住臣吗?”

  盛长宁咬牙,听他继续讥讽:“还是说,一个求神拜佛的皇帝,要下作到对我用药,或是……找几个人按住我,顺便让他们欣赏一下陛下您的'英姿'……嗯……”

  一瞬间,盛长宁手劲儿流转,狠狠掐住了谢玉的脖子。

  “砰”的一声,谢玉身体后仰,头被撞到了门上。

  白发散落,被掐的狠了,嘴唇都有些发紫。

  喉头腥甜,像是有什么味道翻了上来,可他依旧在笑:“陛下要杀我?”

  声音微弱,像是努力从喉咙里挤出来:“如今太后掌权,连锦衣卫都管着,西厂不景气,毫无威慑力,陛下全靠东厂的情报网震慑权威……嗯……”

  谢玉猛然一张口,像是要窒息,可他还是保持着笑容,继续说话。

  怕吗?

  怕。

  可是怕有什么用?

  不如直直对上敌人,挑弄他,撕碎他……

  便是同归于尽,也算畅快。

  “陛下前些日子,为我得罪了杜贵妃,如今弃了我,您舍得我?”

  “您要杀我吗?您敢杀我吗?”

  盛长宁的手开始抖,他是靠着谢玉和女人,才能不被太后换掉……

  感受到对方手上的力道松了些,谢玉唇角的笑愈发苍白艳丽。

  他望向盛长宁的眼,一字一句的重复:“您只剩我了……”

  “咣当——”

  “咳咳!咳咳咳咳!”谢玉被扔到了地上,脖子上出现了印记,一连咳嗽好几声,方才缓过一口气。

  咳的时候,胃泛酸水,差点把早上霍寒抱着他,好不容易喂下的粥,全吐出来。

  可这两天之间,他只吃了一顿饭:“咳咳咳咳!呕!”

  谢玉想咽下去,奈何失败了,没有粥,倒是落了一地的酸水。

  夏公公似乎听到了打斗声,快步奔过来的时候,就见谢玉瘫在地上,丢下拂尘,慌忙就要去扶。

  奈何,被谢玉摆手退远。

  缓了好大一会儿,谢玉扣着门框起身,用袖子凌乱的擦了一下嘴角,道:“陛下,今日乃家父忌日,微臣不便再阅卷,请您……”

  盛长宁的怒气不知平没平,但看上去至少有些后悔,于是摆摆手:“夏有怀,送督主出宫。”

  “是。”

  顿了顿又道:“备辆步辇,要能遮风的,他身子不好。”

  “是。”

  谢玉不想要步辇。

  他讨厌盛长宁给他的一切,但已经没了走路的力气。

  失眠,噩梦,食不下咽,连续一个多月,哪一样都足够摧垮他。

  谢玉靠在轿子上,一路到了谢府旧址,但不知……是不是天边红霞太盛,远远看去,谢家仿佛又沉在了火光里。

  谢玉屏退了夏公公,几乎是急切的往前跑。

  他想推开那扇大门,想去看看,奈何脚下一滑,一颗细小的石头绊的他身体骤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