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不太懂这个眼神。
因为盛长宁这个人,惯会隐藏情绪,深情愧疚信手拈来,分不清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但……
谢玉笑了下,解释道:“陛下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睡别人,不是别人睡我。”
盛长宁的表情微微错愕,听面前,美人继续道:“而且,我的玩物也不止那一个,之前我就玩,府邸的玉势从大到小甚至排了个序,弄不好得出人命,怎么?您想见见?”
“………”
“而且,我玩起来也比较疯。”
谢玉道:“其他人不经玩,顶多三天就死了,就这次的小玩物还能多撑些日子,我难得欢喜。”
“陛下忽然召我入宫,逼我将难得的欢喜赠予他人,难免伤怀,毕竟若不是因为……”
谢玉缓缓抬眸,依旧温和的看着小皇帝,没有丝毫责怪:“我也不想用玉势。”
“玉……”
“陛下。”谢玉敏锐的捕捉到了帝王眼底的一丝慌乱,随即开口:“臣身子不适,先告退了。”
话落,便转身迈出了门,脚步的速度有些快,像是在避着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
……脏东西……
不!!他不是脏东西!!
盛长宁又慌起来:他一直以为,玉儿对这些没兴趣,早知道那书店老板不是什么特殊的存在,他也不会费这番心思。
怎么回事?
他想把玉儿拉回来的,怎么总适得其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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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邸,谢玉的心情才总算好上一些。
他一直以为,那些糖和药方都是谢执放的。
因为谢执念着他的救命之恩,总会想方设法的,从江湖上讨点东西。
有时会跟他说,有时也会忘,却原来……不全是……
谢玉垂眸,看向自己手腕上断裂的红绳,若有所思。
“呀!”微哑的女声自一侧响起:“狗链子断了?”
谢玉转眸,看向自己那唯一的血亲堂妹,渐渐将红绳捋直,底端握在手里,喃喃出声:“断了吗?”
谢知婉:“断了。”
谢玉弯眸:“没有吧?本督瞧着挺好。”
他说,瞧着挺好,然后继续处理公文,夜里又抱着霍小狗的玩偶入眠。
果真,不到子时,那小狗便被什么人偷偷拿走,咕噜噜的在地上滚了个圈。
然后,霍寒便自己躺在了小狗的位置,找到了玉儿手腕上的红绳,又将自己的断绳和玉儿系到了一起。
动了动枕头,又将谢玉摆了个舒服点的睡姿,这才试探着躺好。
却不想,刚扯下被子,心口便被谢玉抚上。
男子的声音微哑,带着没睡醒的颗粒感:“小狗,你不乖。”
霍寒一怔:“为什么?”
“你派人监视我……”
瞳孔微震,霍寒立刻解释:“我……我只是找人关注一下你的喜好,其他公文都没有看过,你的所有计划我没打探过,没参与过,也没破坏过。”
说着,他似乎有些委屈:“虽然喜好也没打听很清,但……”
“但……”谢玉接话:“快把你的人撤走,已经被皇上发现了,再晚就死光了。”
话音落,霍寒没有再接。
也许是对方太安静了,但是心跳很快,像是在压抑自己的紧张。
半晌,谢玉终于撩眸看了一眼,说:“以后想知道我喜欢什么,可以直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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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盛长宁这么一闹,霍寒便不能像以前一样,整日被他困在府里了。
白天需要易容花时间去陪盛华听戏。
盛华还算君子,初始的三天对他尊重有佳,以礼相待,甚至一下子介绍完了自己所有的家底儿,诚心诚意。
然后第四天,霍寒“跳崖”死了。
据说,盛华伤心了好一阵儿。
到底是个孩子,谢玉忙于筹备春闱,原本想等空了去安慰两句。
但,还不等闲下来,逍遥王便只身将他堵在了宫门口,满面愁容。
“督主,我家华儿他偏要娶男妻,我如何劝都无用啊!”
“既然您上次能割爱,那您能不能帮我劝劝他,让他明白,其实男人没那么重要。”
“即便他好男风也没有关系,养男宠的机会有很多,不必要非得娶为正妻。”
“可是性情难劝。”谢玉说着客套话,和逍遥王一起上了马车:“谢某也只能尽力。”
“尽力就好,尽力就好。”年逾四十的男人愁的眉心紧蹙:“这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之前明明喜欢女子,近些年性情怎么变这么大,整日往望月楼跑。”
“也许是忽然发觉,药石无医?”谢玉不愿棒打鸳鸯,说话始终向着盛华:“华公子已年近十九,一些事情可以自己决定。”
他跟着逍遥王下了车,一路上还在劝他想开些,劝的王爷连连叹息,甚至都不抱希望。
甫一下车,盛华便主动拦住了他,听了几句,就赞“玉叔叔开明”。
“玉叔叔说得对!”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难得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说着,就带谢玉往望月楼走:“您看,我的心上人,是台上那名虞姬,身量与之前的书店老板相仿,我甚是欢喜,玉叔叔觉得……”
“我觉得,你父王养大你也不容易。”谢玉道:“还是体谅一下他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