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九千岁狠毒疯批,却实在美丽>第033章 美人从月亮里落了下来

  谢玉顿了一下,沏好茶,按照臣子该有的礼节毕恭毕敬的递上去,笑道:“没什么。”

  “没什么?”盛长宁鲜少有疾言厉色的时候:“那为何要藏着?”

  谢玉不动声色的敛眸,又平静的重复了一遍:“真的没什么,喝茶吧。”

  “咔哒——”

  茶盏被扣下,耳边的声音又急了几分:“朕看看。”

  自登基以来,盛长宁为了讨好他,一直没用“朕”做过自称,如今喊出来,倒有些威胁意味。

  谢玉这才松口:“前些日子顾海平与我外出闲逛,寻了些长的不错的面首回来,养在府里……”

  盛长宁呼吸轻颤,冻僵的血液仿佛变得粘稠,再无翻腾的活力。

  “臣闲来无事,将他们锁在宅子里,弄些玉势缅铃逗乐罢了。恐污了陛下尊目,还是不看为妙。”

  “谢玉!!”盛长宁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是耳根泛红,骤然拍桌而起。

  世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直呼姓名,是为大不敬。

  所以以前,盛长宁叫的不是“玉儿”就是“怀瑾”,迟景瑞也只有被逼急了,才会吼出两句“谢玉”。

  如今帝王这么吼,就有些要杀人了意思。

  谢玉对上盛长宁,目光缓缓变得坚毅——终于演不下去了吗?

  却不想,僵持半晌,帝王只问出一句:“那道密旨,你看了吗?”

  原来,是觉得自己那模棱两可的表白成了笑话,恼羞成怒了。

  谢玉努力忍住嗤笑的冲动,摇摇头:“陛下密令,臣想等无人之时再看。”

  “那你别看了,焚了吧,朕告诉你,上面写了什么。”

  谢玉乖顺低头:“是。”

  盛长宁背起手:“前些日子黄河水泛滥,淹了差不多三个州,尤其是明年春闱赶科考的学子们,已经提前聚集在了皇城外,乞讨为生,颇不雅观。”

  “过年宫宴的时候,南梁皇帝霍赢会亲自带使团来,瞧着乱象终归不好,你能不能……”

  或许也觉得有些为难人,但盛长宁在朝中实权不多,犹豫片刻,还是道:“能不能,赶在年关之前,将春闱提前办了?”

  提前办春闱,需要安置流民,协调朝中各方势力,弄不好又会得罪一大波人,怎么被刺杀的都不知道。

  小皇帝把他当成一柄刀,他自然……

  谢玉低下头:“微臣领命。”

  想了想,似乎觉得有愧,盛长宁又道:“罢了,你带着迟景瑞,让锦衣卫跟着一起忙活吧,有事儿先推给他。”

  “是。”

  男子垂着头,白发落在肩前,挡住了半边视线,那样的单薄,无助。

  盛长宁心底微动,不由得想起刚登基的时候,谢玉为了拥护他,在朝堂上力排众议,说的嘴唇都出了血……

  薄唇轻张,盛长宁似乎想说一句什么,但还是转过了身。

  话到嘴边,也是盈满了杀意:“顾海平每日不思正业,净带你去宿青楼歌馆,合该……”

  “陛下!”

  谢玉抬头,终于拦住了他:“在盛林书院的时候,您亲口说,您同我和顾海平,亲如兄弟。”

  盛长宁没有回头,终是一甩袖子,压着脾气走远。

  这么一闹,把谢玉那半分旖旎的心思都闹没了,不过没关系,良心未泯,情绪不稳,是盛长宁最致命的弱点。

  每次利用完他,小皇帝心底的愧疚就多一层,这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效应,供他肃清异己。

  今夜……宫里怕是又会出件大事了。

  谢玉敛下眸中野心,随意坐回榻上。

  叮当声起,霍寒自己坐了起来,摸索着让他靠在怀里,轻轻捏起了肩。

  他的按摩手法很好,似乎是特意学过,谢玉舒服的眯起了眼。

  但不一会儿,似乎又嫌链子响的心烦,干脆坐起身:“吵死了,你放开……”

  咔哒——

  几道清晰的碎裂声同时响起。

  谢玉睁眼,看见霍寒竟是随意拽开了他府邸专门用来囚人的链子,内力强横,铁屑震了满床。

  他的瞳孔不自觉放大,正念着,身体又被对方抱着往床脚抬了抬,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让他靠,撸猫似的轻哄:“这样就没声了。”

  谢玉仰起头,原本想凝视一下他的眉眼,但入目……却是一副易容假皮。

  虽说看起来也不错,但终归不称心意。

  他还是站了起来,几分不悦:“谁允许你弄断本督的链子?”

  “嗯……”霍寒顿了顿,一时想不明白自己错在何处,便干脆低头,将把破碎的链子捡到一起拼了拼。

  现在,只要不动,那铁链就算是完好。

  见人还不乐意,霍寒甚至乖巧的眨了两下眼。

  却不想,谢玉竟是别过眼眸,从衣柜翻了件白衣出来,“哗啦”一下丢给他,道:“换上,我夜里再回来。”

  霍寒低头,仔细瞧了眼那衣服,是自己上次来时,玉儿发病,非要盖的那件白袍。

  真要给自己当替身了?

  .

  谢玉去找了一趟顾海平,原本是想提醒他小心皇上,可这家伙满心欢喜拉着他喝酒,跟他讲了那望月楼的花魁技术有多好,花样有多多。

  还说什么人活一世,哪有一辈子都在上面。

  谢玉忽略了这些话,只是顾海平随口说出了许多少年往事,难免伤怀。

  酒楼里,他的身侧,顾海平醉醺醺的起身,甚至多搬了两个凳子摆成两排:“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你看!那时候,我们多好啊。”

  “我们就这么听白先生的课,你在我旁边,我后面是……那遭天杀的小皇帝!你后面……嗝……”

  酒气熏染,顾海平被几个酒嗝顶的眼角泛红,踉跄几步歪到椅子上:“你后面是……遭天杀的霍寒……”

  “玉儿,下课了!”

  顾海平抱着椅背,满足的喊:“我带你偷偷去斗蛐蛐儿……不要……”

  “不要去和霍寒……偷偷接吻……”

  谢玉把顾海平送回了家,却是又出门,自己寻了好几坛酒,喝的烂醉。

  夜里回府,竟是不知从哪儿弄了个小猫发箍,带着头上,靠着尖尖的房顶,猫猫护食一般,双手抱着余下半盏的酒坛子。

  身体摇摇晃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

  府里的管家带着下人围了一圈,无论怎么劝,那房梁上的九千岁都不肯听。

  谢执说药熬好了,也没有用。

  谢玉表示自己身体好了,不用再喝药,可根基受损,话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迷迷糊糊间,他看见远处伫立着一个人,马尾高束,白衣银纹,便有些激动的想去寻。

  可还没站起来,左手扶着的瓦片松动了。

  紧接着,“哗啦”一声,酒坛砸到了地上。

  美人也从月亮里,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