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双花奇探>第94章 破解迷题

  宣平侯府,梁璨房中。

  虽然尸体已经被抬走,血迹和碎块也被清理,但是仍能让人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

  其它物品也都安照案发时的样子重新摆放。

  “路大人,你将我们叫到此处所为何事?”问话的是梁琛,他站在厅堂里,双手负于身后,宛如贵公子一般。

  路景行抬眼看过去,一抹惊讶自他的眼中一闪而过,只是今天的梁琛脸色惨白,双眸似有些暗淡,声音听上去也带了上丝低沉沙哑。

  “想请大家一起来做个演示,找到凶手。”回答他的是陶不言,一身素衣洁白似雪,只是安静地站在一处便自带着风神俊秀的风采,让人无法忽视。

  “原来如此。”梁燊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坐在竹轮椅上被敏叔推了进来。

  梁燊进了厅堂之后,发现除了案发当晚一众下人外,路景行、西岭雪也早已待等在这里,却唯独少了钱十五和立冬两位大理寺官差。

  现场的太妃床上安照案发时梁璨和小倌的状态摆放着两个如正常人大小的稻草人,让他微微一惊。

  由于现场气氛严肃,他们的脸孔显得异常冷峻,这种情形让人有一种破案的时刻终于到了。

  “这么说来,”梁燊笔直地看向陶不言,眼中盈满着期待与探究,“解开机关便能找到杀死三弟的凶手?”

  听到他的话陶不言看向他,有一瞬意味不明的停顿,接着微微一笑,“是的。”接着转头看向梁琛,“梁公子,侯爷今日可否前来?”

  “家父急火攻心,卧床不起,恐怕无法前来。”

  梁琛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彬彬有礼地答道,只是他的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感情的色彩,如同机械地背诵着准备好的台词。

  “那真是遗憾啊……”陶不言嘴上说着,但是语气中却没有任何的遗憾之情,眼神冰冷而犀利。

  “说不定抓住凶手之后,父亲的病就会好了。是吧,大哥?”梁燊说道。

  “是。”与其说梁琛是在回答不如说像是在做出本能的反简短只是他说话时头部没有任何的动作,

  “那侯爷很快便会病愈,因为这凶手就在这宣平侯府。”陶不言说着,眼神依依扫过在场的众人。

  “陶探花的意思是这凶手就在案发的府中下人之中?”梁燊问道,目光异常的热烈,他今天似乎格外的热心。

  他的话让在场的下人都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所幸宣平侯府平时规矩森严,无人敢随意上前喊怨诉苦。

  只是相对于他的热心,一旁的梁琛则显得冷漠许多。

  “梁二少不要着急。等我完成这个演示,自然会找出凶手,为梁三少讨回公道。

  “其实呢,这个演示应该等到凌晨四更命案发生的时刻再进行比较自然,但是那样会让大家等太久,只好稍微提前些。

  “因此,不得不有些人为的安排。”陶不言说着抬眼看向路景行。

  只见路景行用指头按住嘴唇,吹出一声高亢的口哨,在这同时,窗外传来由东跑向西的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故意发出。

  大家都愣了一下,也互望了一眼。

  陶不言微笑着说道:“那是钱十五,我刚才提到人为的安排,就是他。”

  接着陶不言走到屏风前,路景行递给他一把出鞘的长剑——安刺死梁燊的长剑。

  “现在开始演示。这打剑当时是这样挂在屏风上的。”

  陶不言将渔线曲折弯绕成双重结套,插入剑柄,并在剑锷处固定,变成正好可以将剑尖向下垂直的样子,挂在屏风上。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注视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陶不言抬头微微向路景行挑了挑眉,只听他压着唇,发出如之前一般高亢的口哨声。

  套住剑柄的两条渔线逐渐被拉高,慢慢地,长剑被拉扯着向前移动,最后渔线被拉紧,剑柄卡在房梁上不动。

  而剑尖正对的下方正是交叠卧在太妃床上的两个稻草人,也就是案发时梁璨与小倌的位置。

  见到这情景,西岭雪不由地双眼圆睁。

  这时,渔线突然断掉,长剑直直掉落,剑身刺进稻草人的背部,剑身几乎全部没入稻草人中。

  在场的所有人不由地发出了一声惊唿——与梁璨的死状一模一样。

  紧接着,缠绕在剑柄上断旧的渔线竟自己慢慢地抽离,接着完全从剑柄脱落,顺着窗户飞出屋外。

  西岭雪急忙从窗户跃出,其他人也跟在他的身后冲了出去。大家只见渔线飘飘乎乎向着天空飞去。

  “立冬!”

  随着路景行的这声,只见立冬右手一扬星光一闪间,一枚暗镖飞了去,紧接着一只巨大的黑色乌鸦掉落在不远处,鸟脚处缠绕着的正是刚才剑柄上的那根长长的渔线。

  “如此看来凶手便是用这样的机关杀死的三弟,但他又是如何发动机关呢?毕竟当日现场并未留下任何脚印。”梁燊的竹轮椅也驶到了院中,只是这一次推着的他人是梁琛而不是敏叔。

  “梁二公子为何对案发现场如此了解呢?我没记错的话,案发时你并不在现场。”

  陶不言看向他,似乎显然感觉他很可疑注视他的眼睛深处闪现着探究的光芒。

  “是大哥与我所说,是吗?”梁燊看向他,不紧不慢地答道,望过去的那双沉深的眸子看似风轻云淡实则犀利无比。

  “是。”他身的梁琛答道。

  陶不言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这个说法,“发动机关的方法很简单,就在这厨房之中。”说着他迈步走进对面的小厨房里。

  “陶公子,大哥!”钱十五看见他们迎了上来。

  “机关就是这个!”陶不言指着着厨房中的风箱说道,“因为敏叔每天四更前会来小厨房为二少爷熬药。因此凶手提前将渔线一头用杀子固定在灶膛内,其余绕在风箱的摇柄之上。”

  “另一头便如刚才所演示的那样缠过剑柄缠在鸟腿上,使用药物使鸟昏睡于庭院的廊架之上。”

  “准备好这一切之后,只要等着敏叔来到厨房熬药即可。敏叔摇动风箱摇杆时,慢慢将渔线缠紧,同时将房间内的长剑拉至棚顶。

  凶手已提前计算好渔线的长度,在长剑抵达棚顶时,正好点燃了灶火,火焰烧断渔线,长剑落了下来。

  棚顶的高度,在长剑自身重量的作用下,急速掉落足以刺死下面的梁三少公子。

  然而炉灶里的烧断的渔线因涂了助燃物,就像是烟花的引芯一样快速燃烧殆尽,不留任何痕迹。”

  “如此同时,昏迷中的乌鸦醒来,展翅高飞,同时将剑柄上的渔线也一同带走。凶手就是用这样的手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了梁三公子梁璨。”

  陶不言滔滔不绝地说着,眼睛如倒映着漆黑的星空般,闪耀着光辉。

  啪、啪、啪。

  梁燊鼓起来掌来,像是白天里的猫一样微微地眯起眼睛,“陶探花的推断很是精彩。只是案发当时,厅堂之中歌舞升平,凶手要如何前去布置机关?而且惨死的两位伶人又做何解释呢?”

  他的言语虽然彬彬有礼但却语气中却带着一种犹如难以融化的尖冰一般机械的冷漠。

  “这个问题小生来问梁二公子。”一旁的西岭雪开口,“两位伶人被人下了「失心蛊」,下蛊之人以笛声引发这二人体内的蛊毒,受操控互相残样至死。”

  “凶手至所以有机会去布置机关,那是因为当夜院子里的所有人都中了「嗜睡香」,会让人立刻昏迷过去丧失知觉,药效散去人便会醒来。

  “剂量应是经过精心设计,使他们在命案发生后醒来。所以当时凶手前来布置机关可谓如入无人之境。”西岭雪说道。

  “又是毒又是蛊,还真是我们梁家人才能做到呢。如此看来,凶手不是父亲便是大哥,可是他们为什么了要杀三弟呢?”梁燊轻笑着,眉毛轻挑,嘴角轻扬竟带着丝趣味,就好像是发现了一件极有趣的事情一般。

  “梁二公子怎么忘记了,你也是梁家人。”陶不言看向他,不久前散发着温和光芒的眼神中如今却充满了划破阳光般的冰冷。

  “那我又为什么要杀他们呢?”梁燊的脸上依旧是那风清云淡的笑容,只是那双明亮的眼眸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如隆冬飞雪般寒冷刺骨。

  “因为恨。”陶不言直视着他的眼睛,慢慢向他靠近,“你恨梁家,你恨梁家,所有的人!”

  他每走一步,路景行的脸色便严肃一分,棱角分明的下颌紧收,垂于身侧的手微微握拳。

  “你最恨的人是梁正宇!因为,”

  陶不言走到梁燊的身旁,轻吐道:“你不是他的儿子,你是梁正宇的哥哥梁正干的遗腹子!”

  空气有一瞬间的停滞,只见梁燊蓦地抬起头来,看向他,那双黑色的双眼里闪烁着虚无的光,接着勾起嘴角,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突然一抹白烟炸起,尘土飞扬间,路景行只是眼前人影掠过,待到白烟散尽后,早已不见了陶不言的身影!

  与他一消失的还有梁燊和梁琛。

  西岭雪突然像小狗似的抽了抽鼻子,脸色一冷,“全都退出去!”

  小厨房轰然爆炸,接着便着起火来。所幸梁家人人尚武,伤亡并不惨重。这显然是有人提前在这其中埋了炸药。

  远远跳出爆炸波及的路景行,立于柳树之上,脸色冷如寒冰。

  一旁的西岭雪一扬手,一只彩蝶飞出。彩蝶在他们的头顶盘旋了一圈后向南边振翅而去。

  路景行见状也立刻掠身追去,西岭雪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