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顾将军,王爷太撩人>第三十章 我心悦你

  顾萧寒一顿,不知为何,心头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却还是镇定道:“不知世子,是什么意思?”

  “众人皆知,大邺与北疆对峙五年,有三场战役最为出名。”君景安放下手中酒盏,依旧那副懒散模样,缓缓道:“一则,三年的瑶城一战,二则,一年前的梅城一战,还有就是三月前的域僵一战。”

  此三战,一战,是因为北疆将领,以满城百姓为胁,难以取舍;一战是因为地势原因,无法进攻;还有一战,乃是大邺同北疆的决胜之战。

  君景安停顿一会,似在观察顾萧寒的脸色,只见那张张扬的面容,却在他的话中,慢慢沉静下来。

  “但其实,应当还有一战,那一战中,镇北将军顾萧寒失踪了整整三天三夜。”

  随着君景安的话语,顾萧寒的脸色越发难堪,浑身微颤,甚至冒出了冷汗。

  但君景安却忽然停止这个话题,转而看着他:“将军应当知道,我所说的,是那一场战役了吧?”

  顾萧寒自然是知道的。

  三年前,瑶城一战,大邺虽然赢了,但是北疆军队却一直在等着机会,在此反扑。

  战修第三日,顾萧寒带领一支队伍,于瑶城周边寻诫,却遇见北疆残兵,那支部队的人并不多,但是他们手上却压着数十名瑶城百姓。

  顾萧寒当即就带兵救下那群人,却在乱战之中,落下了一名莫约十几岁的少年郎,当时情况危急,来不及细想,顾萧寒便策马去救那人。

  追至一处无人之境,顾萧寒终将那群人拦下,眼瞧着便要胜利了,整个人却开始脱力,那股淡淡的桃花味越来越浓,敌军亦发现了,对他更是起了歹心。

  顾萧寒铁骨铮铮,又岂允许自己受辱,以自杀似的方法,将敌军全灭,自己也受了重伤。

  但他不敢回军营,亦不敢让人找到他,便寻了一处山洞躲藏,少年跟在他身旁未曾离开,替他找药,在他情潮三日一直照顾他。

  情潮过后,顾萧寒曾与少年谈心,请他不要将自己的身份说出去。

  当时,少年严肃看着他,那双黝黑的眸子灿若星辉:“将军救我于危难,我替将军藏秘密。”

  思量间,顾萧寒认真看着眼前的君景安,却慢慢与记忆之中,那衣着破烂不堪、蓬头垢面,完全看不见长相的少年郎渐渐重叠。

  尤其是他那双眸子,清若洪流,不杂一丝尘埃。

  原来是他!

  是一阵冗长的寂静,

  顾萧寒藏在桌下的手,不自觉的摩挲起来,盯着君景安那双眸子,或惊讶、或诧异,但最多的是害怕。

  他的秘密被人发现了,将军府,危矣。

  顾萧寒能信那初心而立之少年郎,却无法信这都城中的员外郎。

  他不知,亦不清楚君景安对他说这话的用途。

  君景安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瞧着他满脸笑意:“将军不必担心,我若想公开,不会单独见你。”

  但即便如此,顾萧寒心中还是有些慌乱的,毕竟他不敢拿整个将军府做赌。

  “我曾说过的。”君景安再次开口:“将军救我于危难,我替将军守秘密,这话一直作数。”

  顾萧寒似乎放松了些,看着君景安的目光没那么警惕,脸色却依旧不好:“那世子今日寻我来,是为什么呢?想必不只是想答谢我这么简单吧?”

  若只是为了答谢,这阵仗未免大了些。

  “将军说的不错,我今日于此宴请将军,是有两件事。”说着他看向顾萧寒:“第一件事情已经说完了,我知将军身份,亦会替将军保守秘密,至于这第二件事……”

  他可以停顿一下,目光落到顾萧寒身后,另一座酒楼之上,远处的黑衣少年郎身上,眸中闪过狡黠的光,靠得离顾萧寒近了几分,远远望去时,两人亲密无间,似那调情的伴侣。

  “第二件事便是,我君景安,心悦顾将军。”

  闻言,顾萧寒整个人愣怔在原地,似乎连反应都忘了。

  君景安距离他远了些,认真看着他,不紧不慢道:“当初将军救我之时,玄甲驭马,纵横沙场,风姿卓越,让景安念念不忘。”

  顾萧寒别过头,不敢再正视君景安的眼睛,紧张的抬起一杯酒饮尽,还被呛到了。

  君景安贴心为他拍背顺气,却被他躲开了:“世子殿下,还是莫要说笑的好。”

  悬着的手有些无措,半晌才收回,君景安替顾萧寒到了杯茶,瞧他温柔似水:“我不曾开玩笑,将军以为……我为何会在三月前进京?”

  三月前,大邺大胜北疆,君若萱诏顾萧寒回来受封!

  顾萧寒张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又听君景安道:“我来京城的目的,从来不是高官厚禄,而是将军你。”

  顾萧寒心头无措,似想在君景安眼中找到一点,他在说笑的证据,但,偏那人目光炯炯,一丝不苟,连脸色都十分严肃,不是在说笑。

  半晌,顾萧寒才稳定心神:“我成亲了。”

  他成亲了,君景安不该对他说样的话。

  “我知道。”君景安平静道。

  “世子既然知道,便不该说这话,我于宸王婚约乃是陛下所赐,又岂是说解就能解的?”

  “但是我可以帮你。”君景安似乎有些着急了:“只要你愿意,便是陛下赐婚又如何?只要你愿意,我亦可带你离开,再者,即便你与宸王因此做了交易,但他乃是坤泽……”

  似乎怕隔墙有耳,君景安离他近了些,低声道:“你汛期之时,他无法帮你,你又何故要留在他身旁,蹉跎一生?”

  顾萧寒更加紧张,君景安这人说话直白,素来雅痞浪荡是顾萧寒,竟一时也难以招架。

  寻不到说辞,顾萧寒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嘴一快便说:“多谢世子为我考虑,只是我与君寒舟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君景安似乎不解,愣怔看着顾萧寒:“将军是什么意思?”

  顿时,顾萧寒心中生出一股无力感来,不知该如何向君景安说明白,他与君寒舟二人的秘密太大了,若是让被别人知晓了去,于他、于君寒舟都是一场致命的打击。

  他不答,君景安亦仔细端量着他,眼中划过疑惑:“将军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半歇,顾萧寒才整理好思绪,状着胆子,故作平静望他:“我顾萧寒一介武夫,样貌、学识皆是平平,担不起世子这份情。”

  “胡说!”君景安看着他,格外认真:“你文能朝堂斥众臣,武能上马定安康,至于样貌……于我心中,你便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男儿郎,当初你于乱军之中救我性命,于我来说更是那神人临世。”

  “世子谬赞,我顾萧寒几斤几两自己知道,担不起世子这份夸赞,再者……”看着眼前这个阵阵有词,一脸真诚的少年,顾萧寒叹了一声:“世子口口声声说心悦于我,所讲所诉,却皆是我救过世子,在我看来,世子于我,并不是喜欢,而是恩情,是执念,换言之……若当初救世子的是别人,你亦会对那人另眼相待,心生爱慕。”

  在顾萧寒看来,这样的感情并不是爱慕,不过是在感激之下,生出来的别样心思。

  若是当真喜欢一人,哪怕初见他时,蓬头垢面,一无所有,或是狼狈不堪,那也是喜欢的。

  “我……”

  君景安想反驳,却被顾萧寒打断:“世子方才说,只要我愿意,便可以帮我,但我不愿意……”

  他说话斩金截铁,模样更是严肃非常:“萧寒在此谢过世子好意,但我不愿欺骗利用世子,有的事情还需说清楚才好,我对世子没有那份心思,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亦不会有,注定是要辜负世子这份厚爱了。”

  顾萧寒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若那轰鸣的雷声,冠绝于耳。

  君景安猜想,顾萧寒有可能会拒绝自己,却没猜到,顾萧寒会拒绝得那么干脆利落,甚至连一点余地也没有给他留。

  三年前那惊鸿一瞥,于他来说,是一眼万年的心动。

  但在顾萧寒看来,却是职责所在,情理之中。

  一场长达三年是爱慕,终于今日无疾而终。

  见君景安不答,顾萧寒亦意识到自己话说得重了些,便道:“萧寒说话素来直白,若是冒犯到世子,还请世子见谅。”

  “没有。”君景安笑了,眼中泛出苦涩:“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拒绝得这般不留情面。”

  顾萧寒一怔,刚要说什么,却又听君景安道:“不过,这才是我看得上的顾萧寒,光明磊落,无愧于心,无愧于他人。”

  说罢,他给到了两杯酒,认真看着顾萧寒:“虽然将军拒绝我了,但是景安在此,还是想同将军交个朋友,还望将军不弃。”

  顾萧寒不动,看着他似在担心。

  君景安继而笑道:“将军放心,你已然拒绝我,景安自然不会缠着将军,亦不会用身份一事威胁将军,景安只是想同将军做朋友而已。”

  一如顾萧寒,君景安也是那般光明磊落,配得上君子二字。

  闻言,顾萧寒抬起酒杯:“世子磊落,是萧寒想太多了,能与世子做朋友,是萧寒的荣幸。”

  说罢,两人碰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