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织意听完,沉痛的闭了闭眼。

  她能了解秦梦的内疚和痛苦,但没想到她会选择这么做。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可以,但是伤者情绪不稳定,怕再出现过激行为,你最好注意一下!”

  沈织意点头,“麻烦你们了!”

  贺倾言在外面等着,她一个人进去。

  抢救室的白色床上,秦梦脖子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纱布,她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听到脚步声,这才缓缓掀开眼帘。

  看到来人是沈织意,她并不意外,好像早就知道她要来似的。

  沈织意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用一种极其淡漠的眼神睨着她,那眼神里充满了可怜和同情,更多的则是厌恶。

  “没想到吧,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再见面!”

  “清风哥走了,知道是因为谁吗?没错,就是因为你!”沈织意死死盯着秦梦,“如果不是你的自私,不是因为你那毫无止境的报复心,他又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的行为,葬送了清风哥一条生命,你这样的人,注定不能被原谅!”

  大概是说到了秦梦的痛处,她眼睛瞪得直直的,喉咙里发出激动的呜咽声。

  沈织意勾了勾唇,“想骂我是吗?可惜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想死没死成的滋味恐怕不好受吧?”

  她弯腰慢慢坐在了床边沿,“说实在的,沈远山那是死有余辜,可你害死了我妈,她和你一样,都是无辜的受害者,你却把她逼到死路上,俗话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却不给她一条活路,当初做这一切的时候,你就该想着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呜……呜……”秦梦抖动着身体,因为脖子上打了麻醉,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她瞪着沈织意的眼睛充满了愤怒和谴责,白眼球上全是因为怒火而产生的红血丝,和她之前温婉慈爱的形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好了,今天咱们就到这了,如果你运气好能活下来,我想我会经常来看你的!”沈织意说的语气轻松,好像真的是来探望自己挚爱的亲人,随后她弯腰,手臂撑在床上,眼睛盯住秦梦的,“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比清风哥幸运的活下来!”

  说完,不再看秦梦一眼,起身就走。

  秦梦心口如同被人扎了一把刀,再用力拔出,血一下子被抽干似的,身形猛地耸了下去,方才的戾气全无,只剩下无声的忏悔和自责。

  她,真的做错了吗?

  一个小时后,监狱工作人员给沈织意打了个电话,秦梦没有度过危险期,不治身亡。

  当时沈织意正在超市,接完这个电话,她平静的把手机收起来,目光瞥向一旁试吃台上的糯米糕出神。

  记得她痴傻的那段时间特别喜欢吃糯米糕,在刘湘的掺和下,沈家佣人不敢给沈织意任何吃食。

  有次,饿到极点的沈织意跑出去扒垃圾桶找吃的,被路过的秦梦看到,秦梦把她带回了自己家,给她收拾干净后还换了新衣服,最后还用糯米糕招待了她。

  饿坏了的沈织意一口气吃了十块,临走时,秦梦又给她打包了一些带回去吃。

  从此以后,她便爱上了糯米糕,那不仅仅是一份甜点,更是一种人身临绝境时被人救赎的爱。

  可是到头来,那份爱都是假的。

  “纯手工打制的糯米糕,新鲜软糯,入口即化,小姐要试吃一下吗?今天可以享受八折优惠哦!”服务员热情的邀请。

  沈织意摇了摇头,“不了,我不喜欢吃这个!”

  推着购物车转身就走,边走边流眼泪……

  贺氏集团。

  “先生,我们晚了一步,秦女士得知儿子离世的事情后,在狱中自杀而亡。”

  阿申把收集到的情况汇报给贺景尧。

  贺景尧靠在真皮转移内,一手揉着眉骨。

  秦梦是这件事的关键人物,只要找到她,一切谜底将会揭开,可现在全断了。

  拿到秦梦的资料时,贺景尧震住。

  这不就是沈织意口中的那个梦姨?他之前还见过两面。

  所有的蛛丝马迹在脑海中快速的串联在一起,谜底好像就在前方,却被重重雾霭遮挡。

  秦梦,阮小姐,一对态度嚣张的母女,活下来的女婴……

  贺景尧脑子有点乱,这条绳子还没捋顺。

  沈莹在丈夫的陪伴下料理了沈清风和秦梦的后事。

  因为秦梦生前的身份不光彩,也没什么朋友,所以葬礼办得很低调,只走了一个过程。

  葬礼上,她几度哭到昏厥,最终还是坚强的坚持到最后。

  沈织意想过去安慰她,但想到她对自己的敌意,又不想扰乱葬礼的秩序,便没有给自己找麻烦。

  宋娇娇担心沈织意,葬礼一结束,便主动陪着她回家休息,林聿和贺倾言也相继离开,沈莹两口从殡仪馆出来时,被几个黑衣人拦住。

  “沈莹小姐是吗?我们先生有请!”

  沈莹单独见了他们口中的“先生”,她把对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觉得有点眼熟,“你是……”

  “贺氏集团,贺景尧!”男人自我介绍。

  沈莹一愣,随后轻嗤,哭到红肿的眼睛带着点嘲笑的意思,“原来是沈织意的前夫啊,我说怎么这么眼熟,不过你好像找错人了,她刚走!”

  沈莹不同于其他豪门千金,她性子直,嘴巴硬,怎么想怎么说,管他对方是谁,根本不怕得罪。

  再说,她现在除了丈夫就孤身一人,孤独都不怕,还会怕什么?

  “不,我找你!”贺景尧摩挲着左手小拇指关节。

  沈莹更加诧异,“我?我跟贺先生你好像不熟吧?”

  “我问沈莹小姐几个问题,希望你知无不言!第一,你可从你母亲口中听到过一个姓阮的女人,第二,你母亲五年前有没有抱回来一个男婴?”

  沈莹笑了一声,“我妈她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老区住了十几年都没什么朋友,哪会认识什么姓阮的,至于你说的男婴,我更是觉得可笑,一个婴儿跟我妈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人贩子,你可别诬赖好人!”

  “我们先生问什么你回答什么!”阿申凶巴巴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