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莱莎用烘干咒吹干了衣服,反复确认上面没有奇怪的气味之后套上了衬衫。

  哈利坐在外面闭目养神。他显然是懒得吹头发,或者说想等最后再施个烘干咒,头发上的水打湿了衬衫的领子。扣子没好好系,露出脖颈和锁骨,以及一部分胸部的肌肉线条。裹着蛇怪毒牙的校袍在他腿上隔着,他的右手搭在上面,左手抓着眼镜耷拉在另一边。

  阿斯莱莎折腾着校袍的帽子,没有拿魔杖,念了个烘干咒。湿着头发就睡过去可不是个好习惯。

  哈利也没真睡着,只是在浴室里被热气蒸着有些倦意罢了。

  他听到阿斯莱莎的脚步声便醒了,只是没有睁眼。

  “晚上好,睡美人。”阿斯莱莎打趣他,“需要我给你一个真爱之吻吗?”

  麻瓜世界的童话故事,他们是为数不多听得懂的人。

  哈利没说话,但勾了勾嘴角。

  阿斯莱莎俯下身,原本只是想逗逗哈利,可她忘记了这人心眼有多坏,被摁住了腰。

  唇齿磕碰,她失去了主动权,全然落了下风。苦橙叶混着雪松和薄荷的凉调席卷而来,阿斯莱莎把他的衬衫抓得一片褶皱,报复一样去咬他。牙齿磕上去,哈利却更兴奋,呼吸和他的衬衫一样乱糟糟的。

  她眼里一片雾气,朦胧蓝色中,有个黑发绿眸的少年。

  阿斯莱莎挡住哈利的唇,阻止他的第二次入侵:“该去找海莲娜了。”

  他惯会得寸进尺,可得防着。

  哈利依依不舍,但也只能戴上眼镜暂时作罢。

  卢娜说过,海莲娜有时候会去天文塔。考虑到拉文克劳塔楼的进入难度,哈利和阿斯莱莎准备先去天文塔碰碰运气。

  冬末春初,是观星的好日子。最近几天晚上的天气都不错,很适合天文观测,能清楚地看到北斗七星,顺势便可找到其他星座。他们运气也不错,海莲娜就坐在天文塔的瞭望台上。

  “晚上好,女士。”阿斯莱莎礼貌地问好,并尽量放轻声音避免冒犯到她,“我是阿斯莱莎·里奇,这是哈利·波特,我们都是格兰芬多的学生。”

  “我知道,你们是卢娜的朋友。”海莲娜说着,却从原来的地方起身,缩到了巨大的星象仪之后,只露出半个身子,“她告诉我你们最近会来找我。”

  就这个动作而言,可见卢娜说的没错,海莲娜的确容易害羞,在面对不熟悉的人时显得谨慎小心。

  她是个高挑的幽灵,即便身体半透明化,也依然可以看出她皮肤白皙、容貌姣好,她生前定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那双眼睛很有穿透力,像是能看出人们心中所想。

  而现在这双眼睛正打量着哈利和阿斯莱莎。

  片刻后,海莲娜轻皱了眉,原本轻柔缓和的语气冷下来:“你们想要我母亲的冠冕。”

  “很抱歉冒犯到了你,海莲娜,但我必须说,我想要摧毁它。”哈利很直接,或者说他认为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海莲娜已经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对他们产生了敌意的情况下,直白点也许会更好,“我怀疑罗伊纳·拉文克劳女士的冠冕被制作成了一种邪恶的魔法物品,我要找到它并且毁掉它。”

  海莲娜开始慢慢向后退,这给哈利和阿斯莱莎一种她即将隐匿不见的感觉。

  “很多年前也有个人发誓要毁掉它,一个有着奇怪名字的奇怪男孩。”

  “汤姆·里德尔。”哈利脱口而出,可紧接着他又有些费解,“但为什么?那时候冠冕还是纯洁的,伏地魔为什么要以此为借口询问你冠冕的下落?”

  海莲娜的目光变得哀伤:“因为那顶冠冕被施加了魔法,会增加佩戴者的智慧。这顶冠冕激发了人性的贪婪和恶劣,会引得巫师们竞相追逐、头破血流,甚至为此献出生命。”

  “他骗了你。”阿斯莱莎轻轻往前迈了一步,但只是一小步,她害怕惊扰海莲娜,“但我们不会,海莲娜。你有过人的智慧,你能看出我和哈利的真诚,我们和那个欺骗你的家伙不一样。”

  哈利也紧接着说:“我们可以完全摧毁它,永远地摧毁,但你得告诉我们它在哪儿,海莲娜。”

  海莲娜看着哈利,随后她飘了过来,绕着哈利转了个圈,目光变得复杂。

  “你让我想到他。”她幽幽地说,“你们有点像。”

  这句话无疑让哈利和阿斯莱莎都为之一震。

  像。哪里像?为什么像?

  阿斯莱莎心里升起一个有些疯狂荒诞的念头,她赶紧摇摇头打消。

  海莲娜在他们愣神之际,向天文塔的旋转楼梯慢慢后退。

  “它就在这儿,在这座城堡,一个藏着所有东西的地方。如果仍需问,答案无从觅。如果已知晓——”

  最后半句,哈利和阿斯莱莎同时接上了海莲娜的话:“有求则必应。”

  -

  答案是有求必应屋,这听起来很荒唐。五年级的时候他们半个学年都在里面练习防御咒语,却从来没意识到屋子里藏着一个魂器!

  “你觉得马尔福会知道这件事吗?”

  哈利想起了有求必应屋里的消失柜,他忍不住想德拉科把消失柜放进有求必应屋的原因,也忍不住想他作为一个食死徒——至少是食死徒家庭出身的孩子,会不会对魂器有所了解,况且汤姆·里德尔的日记本此前一直又卢修斯持有和保管,也许德拉科知道这件事……

  但随即哈利打消了这个念头。伏地魔还没大意到把魂器这样的事告诉给德拉科,也许有求必应屋、德拉科、消失柜还有拉文克劳的冠冕只是一个巧合。他真该改改自己这有罪推定的毛病了。

  哈利前脚刚问完,后脚就赶在阿斯莱莎否定自己之前,自己否定了自己:“哦不,是我想太多了,这不太合理。魂器这么重要的事,伏地魔为什么要告诉马尔福?”

  阿斯莱莎就是想这样反驳哈利,见他自己推翻了假设,也就闭了嘴没说话。

  她比哈利更明白德拉科不被伏地魔信任的事实,而且德拉科已经告诉了他莱斯特兰奇家可能藏着魂器的事,没理由隐瞒拉文克劳的冠冕。如果说德拉科是用莱斯特兰奇家哄骗她得到她的信任,那这盘棋下得也太大了,德拉科的演技也未免太好,表演至今什么破绽都没有,这不太可能。

  德拉科聪明,也许还有点狡诈和阴险,但心机城府绝对没到这个程度。

  “现有的信息还不足够我们去思考马尔福把消失柜放进有求必应屋到底是巧合,还是因为其他原因。”阿斯莱莎习惯性把难以思考、缺乏线索的问题放到一边,“为什么是有求必应屋?想想日记本,十多年来被完好无损地保存在马尔福庄园里。想想斯莱特林的挂坠盒,藏在一处险要的洞穴里,施了魔法的船、湖底的阴尸、令人疯狂的魔药。而马沃罗·冈特的戒指被储存在冈特老宅里,是邓布利多亲自去取的,肯定也设有重重障碍。但拉文克劳的冠冕似乎是个例外,有求必应屋可不算什么保险的措施。”

  “不,它很保险。”哈利却摇了摇头,像是想明白了其中要诀,“记得吗?有求必应屋是一间只有在你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房间,而且开启的法子很苛刻,我们去年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它。活点地图上显示不出来它的位置,藏在其中的人也会被抹去踪迹。很难找到,而就算找到了,屋子也会根据使用者的心意改变陈设,谁能想到拉文克劳的冠冕被藏在这儿呢?而且以伏地魔的性格,他估计以为只有自己知道有求必应屋的位置。”

  在天文塔上因海莲娜的话而冒出来的古怪念头又一次出现了。

  哈利只见过伏地魔一次,也就是四年级时被施了法的火焰杯带去里德尔墓地的那一次。戈德里克山谷那一晚不算,那时候他太小,没理由记事。伏地魔杀害了他的父母,哈利也没理由费心思琢磨他的脾气。但如今,他却用似乎很了解伏地魔的口吻说话,这实在奇怪。

  三年级升四年级的那个暑假,他梦到了伏地魔杀害一个麻瓜看守员,命令小巴蒂·克劳奇执行接近哈利和联系其他食死徒的任务。五年级时,他以第一视角,仿佛自己就是纳吉尼本身,在梦里“看到”亚瑟·韦斯莱被攻击。现在六年级,他说他和魂器之间有感应,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在和他交谈。邓布利多拒绝就此事提供更多信息,而海莲娜说他和伏地魔有点像……

  那个疯狂荒诞的念头如野草疯长,侵吞阿斯莱莎的大脑。

  她需要,或者说必须,把《黑魔法秘术》通读一遍。如果找不到线索,恐怕还得麻烦阿祖洛了。

  “你说的对,哈利。”她把发凉的手塞进男孩热乎乎的掌心,假装自己毫无心理波动,“走吧,我们得想想怎么避开马尔福进到有求必应屋里找冠冕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原著线六年级的时候,罗米达·万尼的迷情剂巧克力还没送出去。但我的故事线里,第七部 的内容都窜进来了

  好爽,写同人文真的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