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带走了邓布利多而且一句话也没有多问,这是西里斯头一次因为斯内普的冷漠寡言而感到愉悦。

  克利切抱着那个盒子回到了他的橱柜里,西里斯去了雷古勒斯的房间静坐,莉拉陪着他。

  尽管阿斯莱莎没有把克利切讲述的故事再讲一遍给哈利,但哈利已经在山洞中亲身经历过一次,足以从方才的只言片语中得出整个故事的真相。

  他们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而是研究着这个挂坠盒和阿祖洛寄来的大部头书。

  “这上面写道,很多黑巫师为了不死,会尝试制作魂器,但几乎没有人可以把灵魂分裂成两份以上,这是连黑巫师都难以承受的痛苦,而且分裂多次,需要进行更邪恶、更残忍的谋杀。承装灵魂的容器可以是死物,也可以是活物。有些巫师偏爱把自己的宠物变成魂器,有些喜欢不起眼的东西,有些喜欢有纪念意义的东西,还有一些会用象征家族的东西储存灵魂。”阿斯莱莎指给哈利看,有一些单词被羽毛笔划了,但并不是完全看不清,用翻译咒之后也还是能读明白。

  “伏地魔的宠物是条蛇,不起眼的东西……恐怕就是日记本,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挂坠盒,那家族的东西……”哈利开始联想,“邓布利多给我看的记忆里,伏地魔是个孤儿。”

  “再想想,哈利,伏地魔是个纯血统理论的支持者,而且他骄傲自大,他不会选不起眼的东西做魂器,一定是有意义有价值、让他瞧得起的东西!”阿斯莱莎猛地抓住哈利的手,眼睛发着光,她为自己的这个猜测而兴奋不已,“萨拉查·斯莱特林的东西已经被动过手脚了,那罗伊纳·拉文克劳、赫尔加·赫奇帕奇和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呢?他们三位会不会也有什么东西被伏地魔拿走做了魂器?”

  “也许你是对的,阿斯莉。”哈利点了点头,顺着阿斯莱莎的思路往下想,“从他藏挂坠盒的手法来看,遥远的海边山洞、施了魔法只能载两人的船、盛满魔药的盆、守护魂器的阴尸,剩下的魂器也一定藏在我们意想不到或者很难进入的地方。”

  “这上面写到必须用破坏力极强的东西才能销毁魂器,强大到魔法都无法修复。之前在密室里,你用蛇怪的毒牙毁掉了日记本,看来我们只能等开学的时候再去一次密室了。”阿斯莱莎把挂坠盒挂到了哈利的脖子上,“保护好它,男孩,就像保护你的命一样。”

  “虽然它很重要,但是,”哈利倾身过来,身上的绿调和阿斯莱莎的茉莉香卷到了一起,“你才是我的命。”

  阿斯莱莎笑起来:“就你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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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节假期的最后一天,有一封匿名信寄给莉拉,里面是一只精雕细琢的银镯和一张纸。手镯内圈有Malfoy花体,纸阅后即焚,写着“当手镯变紧,就去找他”。

  莉拉把手镯戴在了阿斯莱莎的手上,这也没引起什么注意,哈利和西里斯都觉得这只是个首饰。

  关于德拉科的事,母女两个都选择隐瞒下来。没办法,西里斯和哈利的脾气可不是能和马尔福家坐下来好好喝茶的类型。但得到纳西莎的信任至关重要,她是纽带,甚至很可能是扭转战局的王牌。如果马尔福家能被策反,那从内部削弱甚至瓦解黑魔王便不无可能。

  她们都觉得,等一切结束之后再坦白更好,虽然免不了被西里斯和哈利数落一通——或者两通。

  不知道算不算冤家路窄,回霍格沃茨的特快列车上,赫敏和罗恩遇到了拉文德。罗恩还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被拉文德表白的事,还因为赫敏与拉文德的眼神战争而费解地挠头。

  “你什么时候和她吵架了?”

  “实际上,魁地奇比赛打赢的那天,就是你向我表白的时候。”赫敏和罗恩一前一后的上车,找阿斯莱莎和哈利所在的包厢,“拉文德准备向你表白的。”

  “什么?”罗恩惊奇不已,“我今年是撞了大运吗?先是艾米丽·费特,然后是拉文德?”

  阿斯莱莎和哈利在第五个包厢,赫敏拉开门走进去坐下。

  “但她们都没你好,赫敏,我说真的。”经过这个假期,罗恩已经开始明白哈利曾经告诉他的一些道理,他开始注意赫敏发怒的前兆,比如现在,不吭声绷着脸一副正在上课的样子的时候,就是要生气了。

  “什么,怎么了,亲爱的?罗恩又惹你生气了吗?”阿斯莱莎问。

  “不,不是罗恩,是拉文德。”赫敏不愿多说,开始翻桌子上那本大部头书,《黑魔法秘术》,“这就是阿祖洛寄来的书?”

  “先看看这个。”哈利从脖子上把斯莱特林的挂坠盒摘下来,递给赫敏和罗恩,“这就是魂器之一,得到它的过程……故事很长,希望你们有耐心听完。”

  当阿斯莱莎给赫敏和罗恩讲完克利切被伏地魔第一次带去山洞、克利切带着雷古勒斯第二次去山洞、邓布利多又带着哈利第三次去山洞的故事之后,赫敏已经红了眼睛。

  为雷古勒斯,为克利切,为西里斯。

  “那邓布利多怎么样?”罗恩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下去。

  “我妈妈先给他用了一些简单的解药遏止毒性,后来斯内普教授及时把邓布利多先生送去医疗翼,他现在已经没事了。”阿斯莱莎说。

  “谢天谢地。”赫敏松了一口气。

  她读完了魂器那部分的说明,脑筋转得飞快:“黑魔王应该会选有价值的东西放自己的灵魂,很可能罗伊纳·拉文克劳、赫尔加·赫奇帕奇和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东西也被污染了。”

  “想到一块去了。”哈利点点头。

  “这个挂坠盒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遗物,这应该能帮我们缩小范围。”阿斯莱莎说着,看向最博学的赫敏,“赫敏,你有读到过类似的书吗?四位创始人留下了什么遗物之类的。”

  赫敏敲了敲脑袋:“我肯定读到过,就在霍格沃茨校史的那些书里。但你乍一问我,我也一下子有些想不起来。等回学校吧,回去之后我去趟图书馆,我记得那些书的位置。”

  罗恩准确地抓住了重点:“那些,那些——哦梅林啊,你上辈子肯定是书架,不然怎么看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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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刚见面开始,布雷斯就注意到德拉科手上的戒指。就马尔福家的地位而言,这枚戒指其实有些普通,没有宝石镶嵌,没有钻石点缀,甚至不是名贵材料,唯有做工值得多瞧两眼。

  德拉科什么时候这么朴素了?

  但布雷斯一句话都没有问。他是个格外懂得察言观色、品读气氛的人,考虑到德拉科的脾气在今年变得格外易怒敏感,他不想触这个霉头。何况总有头铁的。

  潘西·帕金森就是那个头铁的。

  “德拉科,这枚戒指有什么了不起的吗?”

  “什么都没有。”德拉科今日毫无寒暄的欲望,头都懒得抬一下,仍旧低头在看那枚戒指。

  假期的时候他本想质问纳西莎,为什么会觉得他不能好好保护自己,而要去和斯内普立下牢不可破誓。但当他看到母亲憔悴苍白的脸之后,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恼怒自己的无能和胆小,又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畏惧了。

  一开始那种被选中的骄傲感早就在凯蒂·贝尔中恶咒后消失殆尽,当德拉科终于反应过来他要做的是夺去某个人的生命,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会牵连到更多的人时,他无法控制自己地发抖、自我厌弃。而《预言家日报》上刊登的那些食死徒战败的消息,更是让他无法冷静,难以安眠。

  他比谁都清楚,黑魔王的力量正在被削弱。他比纳西莎更疲惫。

  他看看愁眉不展的父亲、心事重重的母亲,看看来去自由的那些疯癫粗鲁的食死徒,再看看镜子里狼狈消沉的自己,他忽然绝望地发现,他看不见马尔福家的未来。

  德拉科啊德拉科,已经死了这么多食死徒,下一个会轮到谁?杀了邓布利多到底有什么好?这样就会让你们一家从伏地魔的桎梏中挣脱出来吗?不,不会,你就算杀光所有的白巫师都没用,他不会让你好过。

  “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德拉科。”

  当纳西莎美目带泪地看着他,十多年来唯一一次卸去骄傲和优雅地面对他,德拉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在那一瞬间对卢修斯产生了恨意。这个他尊敬、畏惧了十多年的父亲,视之为榜样的纯血巫师,也是把马尔福家架在火上烤的罪魁祸首。

  他本不必淌这趟浑水,他本可以继续做高高在上的马尔福少爷。

  “德拉科?德拉科?”

  德拉科烦躁地甩开潘西的手:“看不见我在想事情吗?”

  潘西被他吼了一嗓子,吓了一跳,脸色一白,立马松开了手。德拉科神色冷然地站起身,拉了拉西装,在一车斯莱特林各色的眼光中离开了车厢。

  作者有话要说:

  德阿相爱(假)相杀(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