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总，牧总说米饭要吃完。”
“他是你老板还是我是你老板？”
路闻杳把筷子一放，说什么都不吃了。
继牧冷川第一次给他送饭之后，已经持续一个半月了。
期间，有一次因为路闻杳去其他公司开会，错过午饭，又因为太忙一整天只吃了一个面包结果低血糖后，牧冷川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买通”了路闻杳的助理。
从那天开始，这小姑娘就“恪尽职守”地天天盯着路闻杳吃饭。
“牧总也是为了您好。”
这个小姑娘也是路闻杳不久之前才招来的，工作能力和肖雨薇不相上下，但是情绪方面简直就像个机器人。
路闻杳就没有见过她的脸上出现什么其他表情，就像从前的牧冷川。
“三分之一，真的吃不下了。”
路闻杳把碗推了推。
他说不吃，助理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端出饭后水果。
路闻杳刚拿出第一块苹果，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是廖清。
“哎呦，牧总又送饭来了？”
一推门看见桌上熟悉的瓷碗套装，廖清就开口调侃，并十分自然地顺手拿走几瓣橘子。
“哎，路闻杳，你的胃现在是彻底被收买了吧？”
早在廖清进来的时候，助理就很有眼色的离开了，廖清这才敢挤眉弄眼地说出这话。
“怎么？你不吃午饭？”
“这可不一样。如果我不喜欢的人给我送饭，我宁愿扔了都不会尝一口。”
这一句话，让能言善辩的路闻杳沉默了。
他自认为仍然是不喜欢牧冷川的，但是对自己默许接受的态度，他找不到借口。
人是铁饭是钢这句话在他这已经没有任何信服力了。
“哎你别这么深沉，这是你自己的事，我就是单纯关心一下兄弟的感情状况，这次来找你是有别的事。
你拍的那部剧，已经开始预热，估计过几天就有人来找你配合宣传了。”
廖清说。
拍的剧？
路闻杳猛一下还没想起来自己拍过一部剧这件事。
“哦，好。”
“对了，还有件关于柳星月的事情。”
柳星月这个名字，路闻杳已经很久没有提起也没有听过，不免觉得有些陌生，但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了。
“最近有狗仔拍到她和一个男人吃了几次饭，但因为和牧冷川的绯闻还没有澄清，这消息就被公司压下来了。
对了，照片我看过，那个男的瞧着像那个……厉皓允。”
柳星月，厉皓允。
这两个不应该一起出现的名字，还是凑到了一起。
廖清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观察路闻杳的表情。
对方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咳，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廖清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记得你当时撮合柳星月和牧冷川都成了一种执念，最近怎么好像……”
“你先回去吧，我知道了。”
路闻杳冷不丁出声，廖清还想跟他多扯两句，但瞧着对方表情实在不太好，他也不敢留了。
廖清走后没多久，路闻杳便收到了剧组的电话，他根本没心思听那边说了什么，只是点头答应着。
廖清简单的几句话，让路闻杳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
之前撮合柳星月和牧冷川的确已经成为了路闻杳的某种执念，但是现在，他突然不想了。
分明柳星月的感情已经开始按照原著进行，和牧冷川之间也不再有交集，但是路闻杳一点都不像行动。
他的执念为什么不存在了？
这个问题路闻杳想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得出一个答案。
他坐在办公桌前，拿着钢笔的手毫无目的的乱画着，没一会，草稿纸上就满是毫无规律的毛线圈。
烦躁且混乱。
这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下班，走到公司门口的时候又被一个人堵了好久，路闻杳往左，那人也往左，路闻杳往右，对方也往右。
路闻杳心里的烦躁度又上升了。
那人怎么都不让开，路闻杳抬头正要开骂，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但是对方已经和记忆中截然不同。
“怎么？不认识了？”
肖雨薇笑意盈盈，她穿着一身职业装，头发盘在脑后，已经褪去当初青涩的学生感。
路闻杳的表情由怒到疑惑再到惊喜，然后接着她的话调侃道：“不是不认识，是不敢认识了。
终于有空来看我一眼了？”
“这不就请罪来了，走吧，边吃边说。”
“稀奇，走吧。”
路闻杳取了车，带着肖雨薇往对方说的餐厅去，原来对方早就订好了包厢。
“说吧，你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被一川的人欺负了？”
等着上菜的间隙，路闻杳问道。
肖雨薇把泡好的茶递给路闻杳，“我找你就必须是有什么事吗？就不能只是想找你吃个饭吗？”
这话说完，她又道，“那件事一川开除了顶替我的那个新员工和一个老员工，两个人去公司大闹了一场，唉……”
“早就想请你们吃饭了，上次那顿说好是我请，结果还是你付的钱，我也没有好好跟你们道谢。
没想到肖雨薇能说出这番话，路闻杳还有些惊讶，但他也发现对方口中的指代。
“你们？”
两人正说着，包厢的门被敲响，服务生推开门，牧冷川走了进来。
“牧总。”
肖雨薇站起身向牧冷川问了声好，牧冷川点点头，径直走到路闻杳旁边坐下。
路闻杳看了牧冷川一眼，就扭头问肖雨薇，“你怎么不早和我说是跟他一起吃饭？”
“你今天没有接我的电话，如果她说了，你应该就不会来了。”
牧冷川在一旁开口，肖雨薇吐了吐舌头，表示就是这样。
今天临下班的时候她去找牧冷川说了和路闻杳一起吃饭的事情，牧冷川让下班去远路找路闻杳的时候先不要说他也在。
“所以怎么了？是中午的饭不合胃口所以生气不接电话吗？”
牧冷川问路闻杳。
中午送过去的饭下午送回来的是空饭盒，说明午餐的时候还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下午却不接电话，肯定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路闻杳没有看他，低着头闷闷地说了一句不是。
两人这样的相处模式肖雨薇看着有些惊奇，她记得上次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氛围。
不说水火不容，起码也是路闻杳单方面怎么看牧冷川都不顺眼，但牧总大部分时间都不做理会。
但今天怎么……
路闻杳像是怕牧冷川一样，再看牧总——
眼睛都黏到路闻杳身上了。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路闻杳不肯再说话，牧冷川也不想继续问，正好菜上来了，肖雨薇就吆喝着先吃饭。
察觉到两人那边氛围一直有些怪异，她便主动找起话题。
“哎，你想不想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什么印象？”
“估计不是什么好印象。”
路闻杳夹了一筷子龙井虾仁，撇撇嘴说。
“也不能说不好吧，就是当时受某些流言的影响……”
肖雨薇想起当初知道路闻杳和自己是远方亲戚的时候，第一时间产生的情绪竟然是羞耻。
毕竟在当时的娱乐圈里，虽然路闻杳不是艺人，但却是娱乐圈的一个大笑话。
“什么流言？”
肖雨薇话没有说完，牧冷川竟开口发问。
她看了一眼路闻杳，对上对方警告的眼神，打了个哈哈，“就是一些媒体胡编乱造的话，不值得听。”
“不过后来我是真的觉得你挺厉害的，工作能力又强，长相也不赖，还是刀子嘴豆腐心——”
“打住。”
路闻杳抬手示意她停下来。
“还让不让我吃饭了。”
“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肖雨薇收到一个眼刀。
“不过有件事我一直挺好奇的。”
肖雨薇声音低下来，往路闻杳那边凑了凑，路闻杳也故意配合她，压下背。
看着两人的样子，牧冷川觉得好笑，同时顾着路闻杳，抬手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但路闻杳没有注意到。
“我现在有表嫂了吗？”
肖雨薇一脸好奇。
到一川上班的这几个月，甚至比当初高考还忙碌，自然没有时间看什么娱乐新闻，也就不知道路闻杳订婚的事情。
“表嫂啊……”
路闻杳故意拖着长音卖关子，余光往牧冷川那边瞟，但是牧冷川变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差点就有了。”
“差点？”
肖雨薇更感兴趣了。
“是啊，但是有人棒打鸳鸯，所以——”
路闻杳耸耸肩。
“什么？！谁啊！这也太过分了！”
肖雨薇甚至都顾不上在意那位差点的表嫂是谁，而是更在意是谁棒打鸳鸯。
“棒打鸳鸯？”
左侧，一道低沉的声音将四个字重复了一遍，路闻杳转头冷着脸看向牧冷川，问他怎么了。
牧冷川笑了，“没什么。”
嗯？什么情况？
敏锐地捕捉到两人之间再次变化的气氛，直觉这件事和牧冷川有关系，越发好奇，但也不敢追问了。
“咳，算了，这是你自己的事，我不问了。
那什么，要不讲讲你对我的印象？”
她赶紧换了个话题。
对肖雨薇的印象？
路闻杳吃了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碗里的菜，想起第一次见这姑娘时候的情景。
也不免想起了另一个人——自己的亲妹妹，路微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