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轩满脸不理解，“为什么要我和温鸢一起代言？他配吗？”
路上有些堵，杨宁开着车在车流里左右超车，“这事不在于他配不配，重点是他跟你在节目上告白了。这个品牌看中的就是温鸢这个行为，或者说这种勇气。”
“你的意思是，他们想要的是温鸢，我是温鸢的陪衬？”
“也不算，毕竟你的名气和流量和他不是一个等级，品牌方既想要温鸢这种在小众群体中可以称之为标杆的人物，又想要你的名气和流量来打开市场提升销量，同时签下你们两个一起代言的效应就1+1>2。”
裴青轩嘴角斜向一侧，笑的嘲讽，“这牌子可真是会打主意。”
“怎么说呢，虽然和温鸢一起拍会引起流言，但是只要你保持把他当朋友当兄弟的说辞，其实对你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公众甚至会说，你没有歧视小众群体，没有排斥对你告白的温鸢，能够融入他们理解他们，这是对你形象的一种提升。而且这个牌子的国际影响力，能把你往国际上带一带。毕竟，你不是一直想往外发展吗？再就是，他们给的代言费，确实很高。对我们而言，实在是一举多得。”
裴青轩翻开合作意向书看了看，大概知道要他和温鸢一起代言的争议性，品牌方给的条件确实不错。
全球代言人title，全球演唱会冠名赞助，天价代言费，国际服装节特邀嘉宾席位。
裴青轩捏着合作意向书推推眼镜，深吸一口气，问杨宁，“那温鸢呢，他不一定会同意代言。”
“他不需要同意，我们替他签了，他只要负责拍摄就行。”杨宁对裴青轩笑的一脸得意，“你不记得了，之前为了发歌方便，你让他签了经济活动代理合约。在温鸢签订正式经济合约前，他的一切行动都是我们代理的，《流淌歌声，停驻时光》也是我们给签的合同嘛。”
“我怕他不配合，他最近闹得有点反常。”
“不配合？他赔得起几个亿的违约代言费吗？”
杨宁在开车，他按了下喇叭，加塞到旁边的堵车队伍中，“我也觉得他最近挺反常。你受点累，发挥你的魅力先把他安抚好了，等拍好这个代言，你管他呢。而且，这上亿代言费，我不信他不心动。”
车窗外响起阵阵急促喇叭，后面的车对他们的豪华商务车无礼加塞十分愤怒，又不敢冲撞。
杨宁心情愉悦的踩下刹车，把后车逼停在交通灯最后一秒，自己一脚油门冲出去。
“那行，明天把温鸢叫到公司，我跟他谈谈。”
“过去这么长时间温鸢那边也该冷静了。到时候你装也装的认真点哈，把人迷住、稳住了，对你的演唱会和事业都有好处，可别再让他出去说什么不利于你的话。”
裴青轩嗤笑了声，松松衬衣领口，“大不了就献身一次，对了，温鸢这事别让林非尘知道。”
“行，不是我说你，你在林非尘身上花的心思和时间也挺多了，该适可而止了。”
裴青轩透过深色玻璃窗看向窗外，“他还有挺有趣的，比温鸢有趣，等我玩腻了，自然就适可而止了。”
刚跟栾莫迟打完电话的温鸢手机一震，又响了起来，是杨宁的电话。
温鸢捧着盒酸奶，插上吸管，直到喝完小盒酸奶，他都没有接杨宁的电话。
第四遍电话响起后，温鸢边看屏幕边接起电话，“我和裴青轩说的很清楚，我们没关系了，别再打电话来了。”
电话中并不是杨宁那种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声调，反而是一位老人威严冷淡的声音，“既然都和裴青轩断绝关系了，怎么还不回家？”
温鸢手一抖，心口瞬间酸胀，他就算知道这是本小说，一切都是小说人物，然而过去的他曾感受过的情绪依旧埋藏在心底。
比如裴青轩的无情无义。
比如栾莫迟的暧昧霸气。
比如温家人的呵护关爱。
“爷爷，我……对不起……”温鸢不知道说什么，为了裴青轩，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和温家联系过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良久才传来一声叹息，老人的声音带着些微颤音，“在外面受了委屈，到警局找你三伯帮忙查药，怎么就不知道找自己爷爷？”
“我，我怕您还生我的气，爷爷，对不起，是我错了。”
温鸢回想起六年前，他比赛结束前，为了裴青轩和温老爷子大吵一架，从此脱离温家，搬进这个小出租屋，过上了为爱付出不人不鬼的生活。
“知道错了就好。早跟你说了，裴青轩不值得，你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为了他什么都不管了。现在连嗓子都搭上了？”
老人在电话里气哼哼的，可语气中的担忧要比愤怒浓厚。
“就当是看错人的代价吧。没关系的，爷爷，您别为我担心，您最近还好吗？”
“你说呢？”
老人声如洪钟，气势透过电话就传过来。
温鸢挠挠头，“爷爷……我想你了……”
“想我还不回来看看，臭小子。”老人接的顺口，“明天回家，我让人给你做你喜欢吃的东西。”
“明天不行，爷爷，我约了人见面。过几天回去看您，好吗？”
他刚刚和栾莫迟在电话里约了见面，实际上这是栾莫迟单方面订下的见面，他要出去拍戏，下期综艺不会参加。
温鸢在电话中沉默着，他居然在心口咂摸出了几分不舍。
藏起真实想法，温鸢没有拒绝栾莫迟。
老爷子在电话中哼哼两声，表达不满，“那你嗓子怎么办？我听你三伯说了，你那个事需要国外的特效药。”
“有个朋友在帮我想办法，我相信他。而且，如果真的毁了嗓子，也没事，我又不靠唱歌吃饭。”
“毁了嗓子那就回家继承家业。你爸妈留给你的家业，你扔给我就一走了之，我一把年纪还得替你操心，赶紧回来。”
“是是是，好爷爷，等我回家。”
挂掉电话，温鸢的心情好到能飞起来。
实际上在温鸢死前，他心中最挂念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爷爷，老人年近七十，膝下就剩他一个孙子，他却为了无望的爱而断然离世。
何等愚蠢。
温鸢再次为小说炮灰的命运而感慨，好在他已认清这世界真相，裴青轩作为主角攻的地位难以撼动，但不见得他自身就得继续作为炮灰而存在。
能够取得爷爷的谅解回归温家，也算是脱离炮灰命运的一大步。
而且，还有那个让他无法拒绝的栾莫迟。
温鸢发现了，栾莫迟的要求、栾莫迟的决定，他根本没法拒绝。
那天晚上，栾莫迟让他搬到楼上隔壁房间，温鸢可怜巴巴的望着栾莫迟，期望栾莫迟收回成命，而栾莫迟只是像个皇帝似的挑眉，“要我找人帮你搬吗？”
搞得人尽皆知的，还是算了吧。
于是温鸢当即住进了金碧辉煌的隔壁套间。
当晚，栾莫迟和他一同搬到三楼。
而刚刚，栾莫迟通知他明天见面的时间地点时，明明他可以拒绝，可以找一堆借口理由推辞，但温鸢就是不想，他发觉自己甚至用带着点期待的语气说，“好。”
要命……
温鸢狠狠甩头，甩掉栾莫迟在他脑海中来回萦绕的霸道帝王气息。
等他再拿起手机时，发现刚刚被他无视的杨宁给他发了信息。
“明天瀚海大楼下午三点，进行品牌代言首次接洽会。”
下面还有张图，一份代言合同的签名页面，盖着温鸢的个人印鉴和裴青轩经济公司瀚海娱乐的红章。
温鸢皱眉看着图片，五指用力并拢又松开。
栾莫迟约的是第二天的午饭。
地点是一家人满为患的火锅店。
实际上这店是温鸢选的，栾莫迟问他最近想吃什么，温鸢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想吃这家火锅。
等他说完，栾莫迟毫不迟疑的答应完，温鸢才意识到在满是人的火锅店，和影帝吃火锅意味着什么。
虽然也不是没有单间，但进进出出，总不能避免被人认出。
可到地方温鸢才惊讶的发现，火锅店里一位顾客都没有。
温鸢一上门，火锅店经理将他带到大厅最中央的位子，栾莫迟就坐在那里，守着一桌子配菜。
就像是面对满汉全席不知该从何处下手的皇帝。
“你清场了？”温鸢看看四周，忍不住问栾莫迟。
栾莫迟放下一沓文件，对他微笑道，“没有，只是今天暂停对外营业而已。”
温鸢手一抖，火锅店经理递给他的擦手巾掉在桌上，“这也是你家的？”
“算是吧。”
火锅店经理又重新夹了新的手巾给温鸢，解释道，“火锅店是栾二少的，二少说，哥哥谈恋爱，他不营业也要支持。”
温鸢顿觉手中擦手巾异常烫手，礼貌而尴尬的对火锅店经理致谢。
火锅店经理离开后，栾莫迟挥手指着桌上的满汉全席问，“想吃什么，随便选。”
温鸢挑了盘牛肉，栾莫迟还让他选。
“我吃不了这么些，你也选些喜欢的吧。”
栾莫迟接过他手中的牛肉，一点点下锅，对温鸢弯弯剑锋似的眉，“挑你喜欢的。”
温鸢噎的要命。
他吃蔬菜，栾莫迟不动声色的给他涮肉类。
他喝冰镇饮料，栾莫迟一声不吭给他换成温开水。
他放下筷子，不敢乱动，栾莫迟墨画般的眉挑起，“吃这么少？”
温鸢不敢点头，只好拾起筷子埋在被食物堆满碟子上努力干饭。
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饭，温鸢看看手机，小声道，“谢谢你，下次我请。我一会还约了人，要先走了。”
吃的差不多，火锅被关掉，一直蒸腾的热气渐渐散掉，在最后一缕氤氲的热气中温鸢看见栾莫迟探究的视线。
“约了谁？”
温鸢眨眨眼，说：“约了我徒弟，给他指导唱法。”
温鸢直觉如果告诉栾莫迟他要去见杨宁和裴青轩，栾莫迟得冷着脸甩给他三个字，“不许去。”
他倒是不担心去不去得成，他只是，不想栾莫迟不高兴。
不想栾莫迟知道他和裴青轩还有联系，因而介意。
于是温鸢轻轻勾了勾栾莫迟放在桌子上的手指，“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栾莫迟笑了，他将带来的文件夹递给温鸢，“好，我等你电话。这是你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