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栾栾帝？栾帝的经纪人？”
佟书结结巴巴的反问，他比温鸢要激动，传说中栾影帝的经纪人找上门，这简直不可思议。
男人笑着点头，“温先生，莫迟和我说，前天你们录完节目时他把我的联系方式留给您了，但我一直没有接到您的电话。”
栾莫迟留给他的那张漂亮名片被他夹在自己的作曲本中。
温鸢略微迟疑：“抱歉，我回来一忙，给忘了……”他没有要和栾莫迟或者段然联系的想法。
段然并不介意，他坐到温鸢身边，“您现在没有经济合约对吗？”
温鸢愣了下，缓缓摇头。
“哇哦，师父，你是要被签约了吗？”佟书兴奋的猜测。
温鸢看了眼佟书，示意他闭嘴。
他又看向男人，冷静的问，“谈签约之前，我可以问一下您是怎么找到我的？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
男人愣住，“你还不知道？你不看视频软件？”
温鸢摇头，“没看，删掉了。”
佟书啧了声，马上掏出手机，一边刷一边吐槽，“师父你可真落伍。啊……师父，你你……你火了。”
温鸢凑过去，只见佟书的视频背景赫然是刚才的地铁口通道，画面越过层层人头，最中央是个弹吉他的青年，一开口就是堪比顶级演唱会的歌声，紧接着那歌手不经意抬头，视线扫过拍摄者的方向，整个屏幕晃了下，等拍摄者拿稳手机，歌手已经低头看向琴弦。
整个屏幕被弹幕评论充斥。
什么“啊我被击中心脏了”、“一眼万年说的是他抬眸看向我的那一眼吧”“天啊哪里来的神颜小哥哥唱成这样是要我的命吗？”、“温鸢啊啊啊啊啊啊不要爱裴青轩了，爱我！”、“这是温鸢？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天不见他跑地铁口卖艺去了？”诸如此类刷了几千条。
以一小时破百万的浏览量喜提娱乐圈榜一。
“我刚刚就在附近，刷到这条视频赶过来，恰巧碰到你唱完才跟过来。”栾莫迟的经纪人解释道。
温鸢没再计较这事，他把手机还给佟书，喝了口可乐，“您刚才问我有没有经纪公司？”
“是这样的。我这次来有两件事，首先是想把你签到我们公司。你现在刚刚起步，又有实力，只要摆脱裴青轩，以独立形象出现在娱乐圈，以后一定会成为顶流巨星。而我们公司艺人不多，包括莫迟在内总共才八个艺人，我们会把最丰富的资源供艺人挑选，给艺人打造最合适的发展路线，如果你签到我们公司，我敢保证，你的资源绝对不会比裴青轩差，用不了多久，你在歌坛的位置就会超越裴青轩，你考虑一下。”
“哇塞……”佟书两眼放光的盯着温鸢，双手掐住温鸢肩膀摇晃，“师父别考虑了，快答应他！”
“大人谈事，小孩子不要插嘴。”温鸢拍开佟书的爪子，对男人笑笑，“第二件事呢？”
“我听了你六年前比赛和最近的歌，觉得你很适合我公司投资的一部古装剧主题曲，所以想邀请你来演唱主题曲。”
男人说完微笑着等待温鸢回答，他表情笃定，似乎温鸢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替我谢谢栾先生的安排。”
男人眼中闪过丝诧异，“莫迟告诉你了？他还不让我告诉你是他安排的。”
“他没告诉我。除了栾帝，也没有其他人，出手就是主题曲这样的资源了。”
“你在套我的话？”男人始终绅士的微笑僵了一瞬，意识到哪里不对。
温鸢坐直身体，看了看窗外炫目的射灯，“也不算。无功不受禄，你突然出现，拿着给顶流巨星的条件资源来找我签约，我又不是裴青轩，不值得你们这样对待，所以当然要搞清楚是谁在帮我。”
“所以你的答案是……”
“替我谢谢栾莫迟。我很感谢他，但是我不接受这些过于丰厚的馅饼。在娱乐圈工作有一个特殊性，这个工作每分每秒都受到粉丝监督和瞩目，如果我拿着栾莫迟给的资源一步登天，在粉丝眼中我永远是资源咖。我想在这个圈子中出人头地，一定会凭我自己的能力，得到大家的认可，成为和栾帝一样优秀的人。”
他当然不能接受栾莫迟的好意。
但这番冠冕堂皇的话也只是个次要理由。
最主要的理由是，他欠着栾莫迟。
弥补尚且没有机会，哪来的脸再去受人帮助。
他不是裴青轩，做不到心安理得享受别人的付出。
更何况，当初的事情，说直白点，就是他为了裴青轩，抢走栾莫迟的冠军。
这相当于一颗悬在温鸢头顶的不定时炸弹。
这件事一旦捅出去，栾莫迟……
会恨死他吧。
与其被对方感动，然后再被对方恨之入骨，这样的情感落差，想必会让人生不如死，那不如从一开始就保持距离。
等以后他有能力了再偷偷偿还栾莫迟。
栾莫迟的经纪人听完温鸢这席话，不仅没有恼怒，反而笑眯眯的看着他，“难怪莫迟一定要帮你，你有种天生就吸引人瞩目的气质，不同于其他任何明星，是有种超脱世界，不，是能凌驾于秩序和规则之上的清醒认知，我表达的可能不准确，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他当然能。
他可不就是超脱了这本书既定死亡结局的炮灰嘛，炮灰重生，当然是超脱世界和规则了。
“总而言之，替我谢谢栾帝。”
“谢的话，你不如亲自给他说。毕竟我没有完成任务，也不好回话。”
温鸢瞬间联想到写着栾莫迟电话的精致名片，不自觉的搓搓指腹，仿佛指尖名片的细腻纹理、烫金字体的凹凸质感。
送走栾莫迟的经纪人，温鸢发现佟书半天没说话，抱着手机看的津津有味。
等他凑到佟书身边，发现佟书在看的居然是《流淌歌声，停驻时光》的第一集，而且播放的恰好是温鸢对裴青轩告白的那一幕。
佟书正看的津津有味，冷不防手机被一把夺走，温鸢冷着脸瞪他，“怎么，看我的丢脸瞬间，能让你有欺师灭祖的快感？”
“哈哈哈，师父，你怎么放着栾帝不表白，去表白裴青轩啊，哈哈哈，裴青轩那种什么优雅王子人设，可太假了！”佟书捂着肚子笑，“栾帝多帅啊，拍戏二十多米高的悬崖都自己跳！”
“你挺了解他啊。”
“那是，我是栾帝的粉丝！裴青轩那种，就只有女人和娘娘腔会喜欢——”佟书看着温鸢泛着寒光的眼睛打了个寒颤，开始小心找补，“不，师父，你听我说，我不是说你是娘娘腔，我的意思是喜欢他的都是很柔弱的那种，不不，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师父你别走啊！师父！”
佟书说他和朋友一起住，温鸢留了佟书的电话，说之后再联系他，两个人就分开了。
他当着佟书的面没敢拍着胸脯保证，说帮他找个学校，让他再回学校学习。
毕竟他现在自己都养不活，没那个能力就不要揽那个瓷器活。
但佟书的天赋，他也不乐意让其被磨灭掩埋。
回到家，温鸢打开罐啤酒，先给自己鼓了把劲，才打开视频软件，找到第一期节目。
他其实一直没敢看这一集。
毕竟脑海中残留的回忆印象就够社死了，再直面自己告白现场，温鸢觉得自己能再死去活来一回。
他点开播放键，屏幕上的青年面色苍白，强光映射下瞳孔中两点鬼火幽幽灼烧着生命，描述为吸血鬼确实贴切。
当他看到自己怀着满腔期望问出“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时，只觉得快要窒息。
同样让人窒息的还有弹幕。
经过几天的播放，裴青轩的粉丝已经占领了高评高赞。
只不过这不同于最开始的谩骂不满，此时的评论看起来是极为有组织有秩序的指控。
热评第一：【温鸢真是心机，第一集就利用告白小爆一把，后面再利用青轩哥哥给自己引流。不得不佩服他的翻红手段。】
热评第二：【裴青轩完全沦为糊咖的翻红工具人，好可怜】
热评第三：【见识到了温鸢想红的不要脸程度！！！明明人家只把你当兄弟，你却擅自喜欢人家，给人家造成困扰还要倒打一耙说人家渣男！！！】
评论居然一面倒的变成了对温鸢的指控。
点赞量高居不下。
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在有预谋有组织的控评点赞。
这些指控让本来还在社死的温鸢不禁想笑。
他微微嗤了声。
转移话题打压对方，是裴青轩的惯用伎俩。
比如说他曾经写了首表现难度比较大的歌，音区跨度广，从低音到高音，裴青轩的嗓音根本驾驭不了，却偏偏非要唱。
他劝裴青轩别折腾嗓子。
裴青轩说温鸢故意看不起他，不想把歌给他。
温鸢嘴角浮起抹自嘲似的笑，回忆起当时自己满心愧疚，慌着解释没有不给的意思，只是那歌真的不适合裴青轩。
裴青轩用手指着他，露出一贯虚伪的笑，“说什么你爱我，你看看你就是这么自私虚伪，明明不想给我，还要说为我好。”
回忆戛然而止，痛彻心扉的感觉让温鸢不想再去回味。
他啪的扔掉手机。
过去是注定的情节，他无法改变，可此时此刻不同，他有了自己的意识就绝不会让自己再陷入那种被动凄惨丢人现眼的境地。
手机上“滴”一声，提示邮箱收到新邮件。
温鸢关掉视频，打开邮箱。
是他昨天投出去的三首歌有了回复。
“袁文先生，您好，我工作室已收到您投稿的作品，经过对您作品的分析，我们这些作品应该交由音域适合的歌手裴青轩先生演唱，特此征求您的意见。”
？？？
这家歌曲制作工作室是在故意恶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