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玩家的姓名和特别顾问的编码？！
钱乘舟惊呆了，头脑在那一瞬间万分清醒。他迅速伸出手，按下了旁边向上的按钮——
页面中的这二十位人名不见了，换成了另外二十位：
001 胡广今
002 杨辛影
003 ……
——还没等钱乘舟看清，几乎是一瞬间的，他感觉有一只巨大的手直接将他拎了起来，不由分说又无可辩驳地，将他整个人甩向了屋外！
肩背似乎是撞到了房门旁的墙壁，可钱乘舟却没有感觉出丝毫的痛，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整个人都飞到了屋外的杂草堆里，同时和他一起被打包扔出来的，还有万炎、057和085。
“我靠……”万炎被甩到了他身边，一只手捂着头，“什么东西？！刚刚直接拽着我的头往墙上撞了——诶，我的头怎么不疼？”
万炎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脑袋，转过来问钱乘舟：“乘舟，你看我的额头流血了吗？”
钱乘舟：“……没有，好得很，连红都没红。”
万炎依旧不可置信：“真的？？我怎么感觉我是穿墙出来的？？”
而万炎的话音未落，漆黑一片的天空中，再次传来了系统温温柔柔的声音：
“玩家万炎、玩家钱乘舟，涉嫌违规操作，各扣除1000积分。责令二位玩家在半小时内离开毛毛山，否则后果自负。计时开始。”
万炎嘴角都要抽了：“什么玩意儿？”
而钱乘舟则是从杂草堆里爬了起来，第一反应是去看那座小房子——
果然，它已经重新关了门、上了锁，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如果定睛看的话，就会发现那把锁甚至和他们刚刚打开的锁一模一样，连锈迹的大小和位置都分毫不差。
钱乘舟深吸了一口气——他敢打包票，现在房顶上的那片被057掀开的瓦片，也肯定已经严丝合缝地盖了回去。
万炎十分不服气地站了起来，想和系统讨个说法：“什么意思啊？这分也是想扣就能扣的？有哪里写着我们不能这么干了吗？？”
“那个，祖、祖宗……”057终于默默开了口，“别骂了，早就走了。”
万炎：“……”
057和085恐怕是经历了自“出生”以来最狼狈的时刻，057蓝色的身体直接被泥土糊成了灰蓝色，耳边还别了一根枯草杆子，而085的恐龙服则裂了一道大口子，能看到里面灰扑扑脏兮兮的西装，而他脑袋上戴的海胆帽子也被撞歪了好几根刺。
057得益于自己没有脚，率先从杂草堆上飘了起来。
飘起来后，他就立刻开始看自己的两只手，而随着心念微动，他手上的烟雾再次升腾了起来。
“是了……是这样，”057喃喃道，又转向了085，“快试试你的。”
“不用试了，”085默默从草堆上爬起，将自己的透明玻璃板竖了起来，“我的功能也都好得很，全须全尾的。”
万炎：“什么意思？”
085顿了顿，先是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万先生，您的感觉没错，我们确实是穿墙出来的。”
然而现在，他们除了身上脏兮兮的、略显狼狈之外，却都没有受一点伤。
钱乘舟猛地想到了什么，抬起自己的手开始看——他手指上套着的安全防护装置依旧亮着，上面的裂痕不多不少，和进入小屋之前的时候一样。
这说明……刚刚撞的那一下，甚至都没有损坏安全防护装置。
系统没有对他们下狠手。
这就相当于，钱乘舟和万炎误打误撞看到了系统内测阶段的玩家名单，而系统不让他们看，直接将他们扔了出来。
然而，看似是很生气地将他们几个扫出来了，却没有让他们受伤、也没有禁用他们的左膀右臂057和085，甚至连这两位AI的功能都完完整整地保留了，只是酌情扣除了1000积分，并让他俩快点滚蛋。
钱乘舟眯了下眼睛，这简直是和系统以“破坏NPC装备”为由，扣除他那500积分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这边，057也给万少爷详细地说明了这个情况。
万炎气鼓鼓地听着，半晌，抓了抓脑袋上的头发，嘴上依旧不饶人：“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他？”
057：“……”
057：“谢应该是不必谢了，但万少爷，钱先生，我们恐怕真的……要快些离开了。”
钱乘舟点点头。
——在他旁边，刚刚他们飞出来的时候就被吓了一大跳的东北虎先生，此时此刻终于找到了时机，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使者先生，你们怎么啦？”
钱乘舟从野草堆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安慰道：“没什么，我们只是……好像把这个小房子的主人给惹生气了。”
东北虎的耳朵向后撇了撇，眼睛看着那座不怎么起眼的小房子，不太敢相信地问：“那里面还真的有人类啊？”
钱乘舟：“……”
钱乘舟顿了一下，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对，所以你接下来几天的口粮，不能放在这里了。”
——这个小房子明显是一个与系统后台有直接关联的地方，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也都不适合再给东北虎先生存放口粮了。
他们需要再给虎先生找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
钱乘舟拍了拍还在杂草堆里摊着的万炎：“快起来了，我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085默默接话：“准确地说，钱先生，我们只有不到27分钟的时间了”
钱乘舟：“……”
085打了个响指，先将钱先生身上的灰尘清理干净，紧接着，只有三只爪子的恐龙小短手覆盖住了衣服上的那道口子，顷刻间恐龙服恢复如初。
“……”
钱乘舟：还穿着它？？
085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东北虎先生现在不方便打架，因此，我要打扮成让这座山里的野兽都害怕的样子，这样可以对它们起到震慑作用。”
钱乘舟：“……”
东北虎先生闻言十分感动，一蹦一跳地走到了他们前面，继续引路。
最终，钱乘舟将十只冻干野兔、十只冻干山鸡、十只冻干狐狸以及五只新鲜的野兔藏在了东北虎先生的“第二秘密据点”：一处十分隐蔽的山洞周围。
他亲眼看着东北虎先生表示狡兔还有三窟，之后将东西分成了好几份，分别埋在了距离山洞不远的位置上。
而后，他再次收到了山大王先生送来的好人卡。
钱乘舟见怪不怪地收下了它，抹了一把额头上因为帮东北虎埋食物而渗出来的汗，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东北虎先生歪了歪头：“名字？我好像没有名字。”
万炎惊讶：“没有名字？”
东北虎先生“嗯”了一声，又想了想，说：“妈妈管我叫宝宝。”
“——但我不要叫这个名字，”东北虎甩了下头，“一点都不霸气，我可是山大王。”
“这样吧，我给自己取个名字，就叫毛毛，毛毛山的毛毛！怎么样，好听吧！”
钱乘舟笑了一下：“好听。”
“那，毛毛，”他顿了顿，说道，“再见了，我们要走了。”
分别是地球上每一个生灵都会经历的一刻，毛毛年纪不大，却也深知这一点。
只见他眨了下眼睛，有些不舍地说道：“谢谢你们哦，使者先生和医生先生，遇见你们很高兴，希望以后还能再见。”
“我们也是。”万炎声音也有些低落，“毛毛，祝你永远强壮有力，健康快乐。”
“——哦对，纱布要戴够五天，不能提前取下来哦。”
毛毛抬着左前爪，闻言耳朵向后撇了撇，不情不愿道：“知道啦。”
最终，他们赶着系统要求的时间点了下山，而在下山之前，085将他的海胆帽子留给了毛毛。
057没什么可以给的东西，便伸出手来，给了他一缕灰蓝色的烟雾，并神神叨叨地表示，这是自己留给他的护身符。
——不知毛毛有没有相信，反正钱乘舟和万炎都不信。
到了山脚，钱乘舟和万炎发动了各自的车子，顺着来时的路，直到开出毛毛山的范围后，才再次停了下来。
半小时的时间已过，但系统既没有下一步的表示，也没有发来什么“后果自负”的邮件。
它现在好像又安生了。
而现在，游戏世界里的时间也已经到了后半夜，钱乘舟终于后知后觉地体会出了迟到的疲惫感。
他走下车来，接过了万炎递过来的冰饮料。
这一天过去，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从早晨离开空中花园接下“送加压水枪”的任务，到系统禁用了时空传送功能，再到去往位于北美的唐人街——系统背后的“极端派”和“温和派”设计师，应该就是在此时完成互换的。
而后，温和派设计师故意放水，让他快速来到了中国东北，顺利地完成了任务。
紧接着，系统就又派给了他一个“给东北虎送晚饭”的隐藏任务，他在任务里疯狂试探，达成了扣除1500分的成就后，看到了目前系统中的玩家名单。
——当然，也并不是全部。
钱乘舟一边喝着冰饮料，一边默默回忆。
在小屋里的那个屏幕上，名单一共有6页，按照每页20位玩家来算的话，正好是120位玩家，对应了系统最初的120个特别顾问。
也就是说，特别顾问在120之后的那些玩家，并不在那个名单上。
“乘舟，”万炎显然也在回忆那份名单，默默叫他，“你对那份名单的印象还有多少？”
没多少了……钱乘舟默默地想，一眼都没看完，就被系统给扔出来了。
但人类没有多少，AI却可以“过目不忘”。
085十分有眼力见地竖起了透明玻璃板，那上面显示了钱乘舟和万炎看到的两页名单的完整内容。
钱乘舟顿了顿，目光停留在了第一行：
001 胡广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