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周日,三人又按照惯例,聚集到许映的后院。

  于凝斐刷着微博,突然眼神一亮,兴奋道:“那条爆料微博删了!赵梓增肯定已经看到了!”

  周小壮立即凑了过去,“真的吗!让我看看!”

  于凝斐推开他探过来的脸,“快继续练习去!只剩两天了,你的积分可必须要冲上去。”

  说完她拿着手机准备回店里找季轻云,一开门,正巧撞见拿着蛋糕的季轻云。

  于凝斐开心地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季轻云马上心领神会,“赵梓增有行动了?”

  “嗯,我搜了一下,不仅最开始的那条爆料博,大部分传播这件事的营销号都已经删帖了,赵梓增的团队动作挺快的呀。”

  于凝斐顺手点进赵梓增的微博。

  “嚯,他刚刚发了声明,说买到假画的爆料,都是子虚乌有。”

  周小壮也坐不住了,扔下画笔,边吃蛋糕边刷手机。

  “真的耶,#赵梓增买假画#这个词条也被炸了,轻云你真说对了,赵老师好在乎这件事啊。”

  “他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最在乎大概就是名声了吧。”季轻云淡淡说着,也吃了一口蛋糕。

  于凝斐眉飞色舞,“轻云你这招太绝了,用李骏的手机给营销号发爆料贴,还故意在发微信聊天记录截图时,露出李骏的半边微信头像作为线索,赵梓增只要想查,绝对很快能揪到李骏那儿去。”

  周小壮则有些担心,“可我们也买了营销号和水军刷话题,会不会也会被查到?”

  于凝斐不以为意,“我早有准备啦,他们要查也只能查到中间商那儿去。”

  季轻云轻笑道:“况且所有造谣爆料信息,都是李骏一手搞出来的,我们可没有栽赃陷害他,所以别担心,赵梓增的炮火,李骏只能一个人受着。”

  于凝斐吃着蛋糕,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抬头,“呀我忘记说了,传说李骏和赵梓增是有些亲戚关系的,要是真的,赵梓增估计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无所谓,反正现在李骏肯定没办法再用这件事要挟我们,之后的事就要看你的了。”季轻云拿走周小壮手里的叉子,把画笔重新塞到他手上,“我们要堂堂正正把赌局赢了。”

  周一,李骏并没有出现在课室。

  他的小跟班梁子也心神不宁,整天对着手机愁眉苦脸,喃喃自语,似乎也联系不上李骏。

  到了周二,也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积分排名即将公布。

  而李骏依旧没有出现。

  等待排名出来时,周小壮有些紧张。

  季轻云看他一直沉默不语,安慰他:“你这几天的作业和课堂练习,全都在水准之上,一定没问题的。”

  “可我和倒数第二差了快二十分,我,我没信心。”

  季轻云早把“竞争对手”的情况都看在眼里,因此信心满满。

  “他昨天的速写没有完成,色彩课的作业又没有完全按照老师的要求完成,所以就算其他的作业你和他同分,你也可以赢他至少五分。”

  结果也正如季轻云所料,周小壮以六分的优势,再次险胜,蝉联倒数第二。

  “啊啊赢了!我做到了!”周小壮跳起来抱住季轻云,仿佛他才是拿到第一的那个人。

  “咳咳,周小壮,你先坐下。”负责班务的沈老师无奈道,“除了公布排名外,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下个月开始,李骏同学将不会再来上课。”

  “谁说的!”梁子忿忿道,“调去普通班要李总那边批准不是吗,就算我们赌局输了,李总不批的话,李骏干嘛要走。”

  沈老师表情有些茫然,“什么赌不赌局的,而且谁说李骏同学是调去普通班了,他是已经退班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为什么!怎么可能!”梁子满脸的难以置信。

  “李总说他已经决定要出国留学,最近都得闭关复习英语。”

  沈老师说完,拿起电脑便离开了课室。

  于凝斐挪到季轻云旁边,“肯定是赵梓增做的,下手真狠啊,直接发配国外了,看来说他俩是亲戚的传言,应该是错的。”

  季轻云倒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应该是真的,不然如果只是外人,赵梓增再生气,也不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李家人的想法吧。”

  于凝斐觉得有道理,但也不太在意了,“随便吧,反正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以后再也不担心被人找茬了,一想到不用跟李骏这种人一起去采风,哎呀老开心了。”

  “采风?”

  “啊我都忘了,你才来了两个月。”于凝斐一拍脑袋,解释道,“我们每三个月就会进行一次10天的户外采风,这一次应该是年底艺考前最后一次了。”

  “会去很远的地方吗?”

  “上一次去的昆城,再上一次是渊市。”于凝斐说着,突然故作神秘地凑到季轻云耳旁,“我收到风,这次大概率要去的是沿海的地方。”

  季轻云听罢,顿时生出些向往。

  自从来了燕城,他就很少有机会去远一点的地方,更别说是出远门了。

  翌日,沈老师果然宣布,下周要到东南的海边小城临县采风。

  于凝斐递给季轻云和周小壮一人一张a4纸。

  季轻云接过一看,只见大大的标题写着“临县快活放飞小攻略”,下面则密密麻麻罗列了一堆行程。

  “你效率太高了吧。”季轻云惊叹道,“可去采风,不是要跟着大部队一起行动,走哪画哪吗?哪有时间去你列的这些地方?”

  “只有前两天是啦,后面的时间都是自由活动,只要最后能交出三幅写生作品就行。”于凝斐嘻嘻笑道。

  周小壮认真地看着行程清单,迟疑再三,还是鼓起勇气道:“可是这安排看起来好累哦,每天6点就得出发,10点才能回酒店,不是比上课还累吗?”

  于凝斐面不改色,温声细语道:“哦?那你认为改成怎样比较好呢?”

  周小壮见于凝斐没有生气,胆也壮了,对着清单指手画脚。

  “我觉得这几个景点都可以删掉,多加几个特色餐厅什么的,早上10点起,下午5点回,晚上一起玩游戏,每天睡10个小时,嘻嘻,是不是很棒?”

  于凝斐眯着眼,做了湖蓝色贴花美甲的粉白手指,缓缓伸到周小壮面前,然后猛地掐住了他的下巴。

  “看来你对我的安排很不满意呢。”

  周小壮终于察觉到森森寒意,秒怂。

  “我不是我没有,只有于姐姐你安排的是最好的!”

  季轻云看着打闹的两人,哭笑不得,把清单折好,随手塞进了外套口袋里。

  中午,季轻云时隔多天,又来到齐荆楚的办公室,准备继续他的“兼职”。

  然而办公室却大门紧锁,季轻云敲了很久的门,都无人回应,似乎没有人在里面。

  季轻云这才想起他忘了跟齐荆楚“销假”,齐总估计以为他不会上来,所以也没给他留门。

  拿出手机,季轻云犹豫着,要不要给齐荆楚发个信息。

  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其实也没做好回到那个休息室的准备。

  一想起那个若有似无的吻,季轻云就莫名的躁动不安。

  对齐荆楚,他是不是应该保持距离呢?

  当季轻云来到货梯门口,准备离开时,一个济新的员工正好路过,瞥了一眼季轻云后,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季轻云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

  季轻云被盯得莫名其妙,背过身去避开那让人浑身不自在的目光。

  没想到那人非但没有识趣走开,反而凑到季轻云身边,手沿着季轻云的后背,暧昧地从腰开始往上轻抚,最后搭在了季轻云的肩上。

  季轻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人比季轻云高上几分,他低下头,在季轻云耳旁说:“你就是那个之前天天到齐总房里伺候,最近却失了宠的小婊子吧,啧啧,这张脸能让齐总看得上,技巧一定很好,多少钱一次?反正齐总已经吃腻了,让哥哥我也尝尝呗。”

  季轻云闻言,心头一紧。

  原来他每天到齐荆楚的休息室来,进行所谓的“项目数据收集”,在济新员工眼里,成了按次收费人尽可夫。

  他不敢想象在他听不到的角落,藏着多少对他的恶意。

  难道这才是齐荆楚的目的?

  故意布局让他深陷进谣言之中?

  可归根结底,也是他那次在电梯中心血来潮的调戏,才引来了这一切。

  想到这,季轻云抿紧了嘴唇,只觉寒彻骨,痛入心。

  至于为什么会痛,他也不知道。

  大概是后悔吧。

  是他不该去招惹齐荆楚。

  “怎么不说话?害羞了?”那个男人露出猥琐的笑,在季轻云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想玩床//上放//浪,床下清高那一套吗?挺多花样啊,嗯,你身上好香。”

  说着就想对着季轻云的脖子亲下去。

  季轻云察觉不对,赶紧侧身一躲。

  他定了定心神,忍着恶心,对那猥琐男勾起唇角,笑得浪荡。

  “讨厌,哥哥你太猴急了啦。”

  猥琐男一时被季轻云生媚的眉眼勾得丢了魂,只觉眼前之人每个动作都是媚态。

  “好,好,我不急,都听你的。”

  季轻云本想趁机溜之大吉,可转念一想,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这个□□熏心的男人。

  于是季轻云主动靠近猥琐男,将他逼退到墙边。

  季轻云撩起男人的领带,身体又往前贴近几分,垂下眼眸,低哑道:“这个姿势,哥哥喜欢吗?”

  “喜,喜欢。”男人显然已被迷了心神。

  季轻云眸色一沉,准备趁其不备,对猥琐男的下面来一招“猴子偷桃”时,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手臂,猛地将他扯离了男人的身体。

  他猝不及防地顺着那股力量转了个身,扑进了一个散发着寒意的怀里,入目的是一条荧光黄底兔子图案领带。

  “你就这么饥渴,对谁都可以出手吗?”齐荆楚极力压制着暴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季轻云试图挣扎,想要开口解释,却被禁锢得更紧。

  他忽然涌起一股无力感。

  解释什么呢,他在齐荆楚眼里,不就应该是这种形象吗,见钱眼开,不择手段,自我物化。

  “对啊,我就是个谁都无所谓的婊子,只要给钱,怎么齐总也有兴趣买吗?”

  齐荆楚被怒意烧红了眼,双手分别抓住季轻云的双腕并将其牢牢反剪控制在身后,让季轻云不得不没有一丝距离地和他紧贴在一起。

  注视着季轻云倔强又透露出委屈的眼睛,齐荆楚不再迟疑,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唇齿相接的一刹那,季轻云整个人宛如被人摁下了暂停键一般,不仅失去了思考能力,甚至连呼吸都要忘记了。

  他只能瞪圆着眼睛,呆呆地任由齐荆楚的舌头,突入进他微张的唇齿间,在他的嘴里缱绻,勾引他的舌尖与之共舞。

  齐荆楚被季轻云这般呆傻的纯情反应逗笑了,心下有了判断,怒气烟消云散。

  他恋恋不舍地轻啜着季轻云软如棉花糖的下嘴唇,低声道:

  “以后不会有其他人能接近你了,我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