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叫叶泾渭过来办公室, 就是要他睡觉的。至于姿势, 地点嘛, 好说。

  将他安置在办公室, 让人来人往的接触他,在他池鳞眼皮底下,他看是叶泾渭更主动,还是那些人更放肆些。

  看到那个人无精打采,蜷在了沙发一角,如果不是别人有意的注意到他,一般没什么人会留意那一隅。

  池鳞走过来时,把明亮的灯都熄暗了许多, 会客厅变得光线昏淡,空间变得像是一盏蒙上了一层水雾的罩灯。

  “看什么呢, 你下午都在干什么?”说着就把叶泾渭手里刚才盖在身上的剧本拿了过来,翻了几页,看下有没有别的男人留下的东西。

  叶泾渭半醒中, 他开口也那种有些懒散的, 没有恢复平时的清醒,“我在等你呀, 不是你叫我等你吗……”

  池鳞忽略这句没睡醒更像是埋怨他、带着小委屈的话, 单手箍在他那张本来熟睡现在惺忪的脸, 张嘴下去。一路又亲又咬, 把叶泾渭搅得睡意全无。

  叶泾渭想了想, 那个人到了没有。

  事情追溯起, 要说到下午的时候,他叶泾渭摸到了池鳞的手机,随手给一个电话号码发出一串短信:【滨城大楼xx楼,办公室。下午19:00。】

  连个来干什么都没有给别人发。

  很快,收到信息的主人立马从还在别人的睡床中醒来,男人从身后抱过他瓷白的腰身,睁着没睡醒的睡眼:“你要去哪儿了,宝贝?”

  楚玉挣开了他的怀抱,“你自己好好醒醒酒,”拿起了自己的东西,夺门而出。

  18:45,楚玉就出现在滨城大楼的一楼,他特意一番精致的打扮,连妆都是特意精心选过的素颜妆。

  连口罩帽子墨镜都没有戴,有人拍到他进出滨城大厦最好不过。

  楚玉之前和滨城的一个某高层好过,高层在他那里留下了一个通行卡,拿着它,哪个楼层都能去到。

  楚玉屏住呼吸地站在短信上说的第xx楼,任何一个人看了池鳞发的短信,内容上的意思都再清楚不过了。

  池鳞寂寞了,想找个人陪。短信无非是这个意思。

  楚玉聪明人,怎么不会及时地抓住机会。当他出现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还特意整理一下衣服,借着反光的黑色砖壁看了一下自己的妆容。

  很素净,有点叶泾渭的影子了。

  于是,拿出通行卡贴在总经理办公室外的门的读卡器上。

  通行卡在磁的验证下闪了一次红光,之前通行成功的都是绿光,这次楚玉再刷了几次。出现在眼底的依旧是那闪烁着的红灯。

  楚玉拿出了手机,拨打池鳞的电话。

  池鳞的电话铃声响在了私人办公室内,外面是隔着一墙玻璃的会客厅。会客厅里,将沙发上的那个人亲得七荤八素。

  会客厅离外面办公室门是最近的。但不得不说,滨城的产业,一定的隔音效果还是有的。

  楚玉拨了几次电话没有人接听,这时候,他看到脚边,他与里面办公室只有一门之隔,只看见门边露出了一个像是信封的一小纸角。

  楚玉蹲下,用指甲将纸张扣出,是一个小正方形的粉色的礼物信封。

  楚玉将信将疑地将信封拆开,只见里面是一个金色的通行卡,与他手里的银色通行卡不一样,上面还写了总经理专属。

  “这是给我的惊喜吗?”楚玉微微一笑,将金卡完全从信封抽出,贴在磁器边,果然,挡在了自己面前的门,犹如芝麻大门般神奇地打开了。

  只见那是一个非常宽敞大方的办公室,整体装横是棕灰白,远处是一横落地远景,整一座城市繁华景象的都匍匐在脚下。

  他去过不少高级酒店,这种俯视人间车水马龙的他楚玉也见多,只是第一次登上池鳞办公室,他稍稍震撼的是这个办公室的无比阔广,蔓延一片全是外景。

  楚玉走进去,只见背着自己眼前的是一栏长沙发,沙发上似乎有些动静。

  当他走到正面,面对他楚玉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衣服已经半脱犹掩,头发因为蒙头在沙发角,显得有些许的凌乱。

  一张泠泠白白的干净至极的脸,还带有了薄薄细细的小一层极细的汗珠,脸上是方尽了一小番催折后的神态,显得如玫红的昙花细长瓣,稍稍卷起。

  娇白淬净的脸上还有涨红的一层浅散的余热,嘴上被吮过或是更令人感到气血涌动的行为过后,稍显得柔躏破损。

  一方的嘴角,不知怎么地折腾过后,竟成了珠玉鲜红的模样,如同珊瑚珠玉攒成的覆盆子,色味比起桑葚,还要更惹人瞎想一番。

  令人更加觉得耻感,应该是他嘴下那银丝般的垂涎,犹如一根接一根断开了的蛛丝,带着无边黏缠的发膻的气息,落在了下颚,脖颈,双颊,耳后。

  另一个人,好整以暇,衣服比起叶泾渭,完整了许多,不过他眼色都有些比起楚玉之前看到他的清醒冷漠,要多了几分的热炽和散乱。

  完全不是正常情态下,只有在恋人之间,才会有的神谷·欠。

  “你怎么来了?”池鳞在看到了出现面前的楚玉,勃然不悦。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因为方才一行径缺氧了许多,面颊又白又红,几番上色,竟然如同娇艳欲滴的石榴玉子。

  神情未恢复,依旧他平时似睡未醒的清迷模态。

  楚玉竟然有一刻间的浑身发抖,不知道是过分的克制,显得声音不似他平时的柔媚,“你叫我来,就是看你们上船?”

  池鳞不懂他说的话,“我叫你来了的?给我滚出去。”

  楚玉怒极了变缓缓一笑,“不是你给我安排的吗,好一出野狗戏啊,”上前几步,想扬手在那个人奇耻的脸上落下他的愤怒。

  手却被池鳞抓住,甩开了,但是他期待落在他楚玉面上的那一记清脆,迟迟没有。因为借那一甩的力,他往后狠狠地踉跄了好几步,险些摔倒。

  池鳞站到他楚玉面前,“你是不是有病?给我立马滚。”

  楚玉笑,气极反笑,“我有病,我有病才信了你短信上的话,”转身面对沙发上的人,“叶泾渭,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你真的是贱——”

  话还没说完,终于,那一记出现在他楚玉的脸上,与平时受的耳光不一样,这一声,清脆得令他自己听到了自己那可伶又强悍的自尊有些裂的响动。

  池鳞不会让人在他眼下侮辱叶泾渭的,除了在他一手的安排下,比如黑料上热搜这些情况。

  楚玉摸了好几下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脆弱又美丽的姿态。他稍稍地站直身体,扬起了刚才因为受力而一时狼狈的头颅。

  他艳丽到令人不敢逼视,但也只有普通人不敢逼视。直视他,俯瞰他,甚至让他跪下当狗的大多有。

  “池鳞,你好无情,”楚玉笑了一笑,编造起谎言,他想从池鳞身后的那个人的脸上,看到一丝痛苦和嫉妒的存在。“你忘了那几个晚上,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池鳞莫名其妙,堵住他道:“你有事吗?”

  “你不是说,没有他的日子,我陪在你身边,也很好。你忘了吗?”楚玉反复地想要在那个人脸上找出一丝难过、吃瘪、甚至愤怒的痕迹。

  池鳞问他,“你想上位想疯了?”

  楚玉以为叶泾渭心里已经出现间隙了,即使狼狈,也要出现一丝得意的神色:“没关系,我心里还有你,随时都会为你敞开。”他就是要恶心叶泾渭,疯狂恶心他,要把他从头到脚恶心一遍,让他知道,得罪他楚玉,怎么样都要有一丝报应。

  楚玉走了后,池鳞回头去看叶泾渭,看他有些愣愣神的模样,以为他被吓到了或是伤心到了。

  叶泾渭又怎么会被吓到了,池鳞的脾气他再熟悉不过,少年时期他就跟在了性格比现在更火爆好几倍的池鳞身边。

  心思玲珑的他,一直装傻充愣,才让池鳞对他疼爱有加。

  再其次,叶泾渭从来都是一个不容易吃醋,也不容易为情生气难过的人,他仿佛就是一个天纵奇才,生来就是为了成为白莲花一样,具备白莲花过人的素质。

  例如:“动心就是你不对了”,“我没有绿过别人,只是忘记说分手”,“多处几个男朋友怎么了,我又不是应付不过来”,“你以为当渣攻不累吗,复联4我要看8场”等等。

  楚玉那些小伎俩又怎么会在他这个高级白莲花面前奏效,楚玉是白莲花,他也是白莲花,这些套路,早玩过好几轮了。

  叶泾渭养鱼,吃鱼,但不怎么管鱼的私下。

  他也没有怎么去调查楚玉和池鳞的关系,池鳞和谁好、和谁有过露水情缘也不与他叶泾渭有干系。

  而实际上,叶泾渭他到了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池鳞从来都没有做过违背他叶泾渭的事情。

  以至于后来的叶泾渭感人泣下,一直顺从在池受的嗯嗯哦哦下。有妻如此,夫当受都可以。

  池鳞以为吓到他了,或是让他难过心碎。捧起他脸,在他额头下落下一吻,再在他脖子,脸颊落了好几处,“有没有吓到你,”声音与平时不一样。平时都是装起了狮子还吓唬他叶泾渭这只老狐狸,现在是作为狮虎来疼自己的兔子。“我没有做过他说的事情,你不要听他的,”

  叶泾渭没有说话,但池鳞仍看他一副有些懵然的模样,于是将他埋在沙发上,更深地一番吻动。“我没有做,你相信我吗,”疯狂解释。

  叶泾渭当然点点头。

  池鳞好一番解释:“他刚才说什么几个晚上,都是在编故事,我和他没有丝毫关系。我只喜欢你,只有你一个人,叶泾渭。”

  叶泾渭又点点头。

  “你是不是难过了,”因为他一直不出声说话,池鳞担心着看向他。

  叶泾渭怎么是那种轻易伤心难过的人,他说,“没有。”这个简短的没有,像是欲盖弥彰,让人摸不清到底有没有在掩饰。

  池鳞对他又亲又抱,将他搂紧了:“我只有你,以前,现在,以后。我只有你一个人。”

  叶泾渭在他紧迫的怀里很不容易点头,池鳞又轻声地说,“你却有好多人。”

  叶泾渭这时候就要装傻了。

  “说话,”池鳞孩子脾气又恢复了一点,“我有没有说错?”

  叶交际花心里疯狂点头,对,我池宝宝说得对。表面可怜的语气,“你看我现在在谁身边,”

  池鳞不相信他,将他一番对待。

  之后,问向叶泾渭。“你是不是被他警告了几次,远离我?”

  叶泾渭才知道,池鳞并没有了解到很多。哪是警告这么轻松,是推他入虎口,当皮·条客送他当礼。叶泾渭顺势推舟,假装没有什么矛盾:

  “你不要和他计较,”白莲花第一句。这句话显然是有过节了。白莲花的第二句是:“他人不坏,只是走了歧途。”这句话是维持白莲花人设。第三句则是:“有你在我身边,我谁都不怕。”这句话是楚玉还是有威胁我的,你要帮我。

  池鳞听到这话,更是心疼叶泾渭,心里更下定决心,对楚玉有另一番打算处理。

  与别人发生冲突、矛盾,叶泾渭很多时候都选择和气,不能和气,就选择自己不计较,日后见面,还是笑笑就过,没什么的。

  他不是没有能力、没有方法去处理、报复、或者说是“整”“下绊子”“打脸”这些人,只是他叶泾渭知道自己能够做到。如果他下心思去做了,那些人就没有前程了。所以他都选择了宽恕,得饶人且饶人,或者装傻不计得失。

  没什么的,一起在太阳底下呼吸不好么。如果讨厌对方,那就不常见面,不多说话就好了。

  楚玉,你说,是吧。

  ……

  楚玉身世坎坷,早年丧双亲,与自己一同胞哥哥相依为命。他少小见过太过苦难,早就练得了一身本领。

  伸手不打笑脸人,笑语相迎无敌手。莺莺燕燕休相笑,商女隔江过平生

  他在伺候很多庸人恶人丑人,被这些男人玩弄、抛弃、欺辱,当做玩物处之,垃圾扔置。以为这辈子都在这长满虱子的镂空金丝旗袍影下度过,没有想到有一天会遇到那个人。

  那个人一直在包厢里的一隅,他并不是好不显眼的一方。

  来往的商人老总,无不要对上他杯酒碰撞间,称呼他一声,然后四处招红惹绿,抱温香,搂软玉,睡红袖。

  一次。

  “打他干什么,不是惹田总不开心嘛。”递了一根烟,那个大腹便便的田文相骂骂咧咧被左右看了那个人的眼色的人扶走。

  拳脚没有像平时的那些皮·条客老·鸨,骂他一声“赔钱货”地落下来,反而在他跌落在地的身影后,说了一声:

  “别伤心,喝多了脑进酒了,是这德性。”

  稍稍抬起头,那人递来了一张素净雪白、折得四四方方的纸巾。

  再看去,那个人眉绝眼谲,眼底如同平静的河海,没有波澜,也没有平日里见过他楚玉的人眼底闪过的惊艳,

  淡漠到不能再淡漠。只有他的面容里隐蕴着珠玉的殊丽,让人过目不忘。

  那次开始,楚玉相信,自己会是这部人生小说,或是说,人生电视剧里的主角,因为只有在历经磨难,他的另一个男主角才会从天而降,将他带离苦海,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过去二十年,他的苦楚已经尝得够多了。现在,也应该是他这个主角翻身的时候,你说是吧,池鳞。你会带我脱离这些难过的日子。

  ……

  三天后,楚玉本来化好妆,准备坐飞机飞去另一个城市参加节目彩排,他和另一个当红小生的戏马上要开拍了,因为最近黄金段,所以要提前很多天录节目宣传。

  他准备到机场收到了一个电话,“楚哥,楚哥,你是不是要去c市的路上?”

  楚玉看着登机时间马上要到了,语气稍显烦,“我马上要登机了,有什么事两个小时下飞机后再说吧。”

  电话那头显得有些急促:“你那部《冬天有多远夏天有多长》电视剧取消你参演了,你现在过去录节目也没有你位置了,楚哥,”

  “你在说什么屁话,我已经跟电视方签合同了,违约他们赔得起吗?”楚玉以为是恶作剧,看着时间快到,想挂断电话。

  那头着急地道:“投资商那边临时剔除了你,说要换主演,团队那边都被打得措手不及,楚哥,我看你还是别去录节目了,只怕是去了,也不会让你上。”

  楚玉有些错愕,“为什么更换主演,他们不知道违约赔钱吗?”

  “当时你签的合同上面就有小纰漏,不构成违约天价赔款。这下不知道他们搞什么,合作了这么久,居然说换人就换……”

  那边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断了。还喂了好几声“楚哥”。

  楚玉非常愤怒,转身拨打了田文相的电话,“你是在玩我?说好了给我《冬夏》这部电视,你又给了哪个三十六线的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