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浕偏了一下头, 他不知道是假装惊讶, 还是惺忪后被这么一推醒的错愕。稍稍抬起了一下头, 还在身下的那个人,侧着头, 自己头顶的灯光, 斜斜地落在了那个人的下半张脸上。

  上半张脸隐在了稍黑的光线里, 但能看见他的眼睛清亮的, 就像是银绿盘上反映的一漆色, 在谲橙的光线, 更显得那双泠泠的眼睛令他无法躲移。

  傅浕故作“咦”了一声,然后撑在了叶绒泽的头颅侧,叶绒泽旁的沙发立刻凹陷很深的一个漏斗状, 他险些往里侧歪了一下。

  “我没看清, 就睡倒了。”傅浕脸上的是笑吟吟, 伸手不打着的那种。

  信你个鬼,这种话也说的出来。如果换做是傅浕的死党, 脱口而出的就是这句话。

  当傅浕离开了叶绒泽后, 叶绒泽侧了身体, 从沙发起来。傅浕看他手肘反撑借力的姿势, 后脑的黑色头发,在谲黄的灯圈下,显得有些淡淡的光泽。

  这种情形中, 叫一个禽兽披着衣服也难掩本色。禽兽是这样想的, 那就换一天好了。

  ……

  傅浕好几个女朋友, 有次让医生去送礼物给那个大学生女孩,女孩拿过了奢侈品logo的手袋,她起身扔出了窗。

  窗下刚好落地,砸在原地抽烟不到十厘米的傅浕脚边。

  他稍稍吸了一口烟,抬头看向上方。

  女孩很生气,转过头,冲着医生骂道:

  “装什么装,又不喜欢女的,很好玩是吗?”

  医生白白挨了骂,他装作听不懂,要出门,女孩又将手上的东西砸到地上,发出了连同主人气急败坏的骂声:

  “告诉他,他就是一垃圾,一人渣。垃圾都不如,垃圾比他还要脸!”

  医生下了楼,发现傅浕就站在路边。

  傅浕把那摔得摔出几瓣的礼物用脚踢了一下,踢到路边小绿化带的边缘,更像是想藏起来。

  见了医生,他停了下动作。神情没有一丝尴尬,风轻云淡,依旧笑吟吟地看他。

  说着,“她脾气可真大,”

  ……

  后来叶绒泽跟够他一个月后,不用再跟他了。

  进行了一场几小时的手术,夜里下班。

  医生打开手机,看见好几条短信还有未接电话。短信内容问他什么时候下班,说给他酬劳,结果送了辆车给他。他看了看,“哦”了下。“不需要。”

  “可以赏脸和我去兜风吗,”傅浕问他。

  医生淡淡地开口说,“给你推荐个医生吗,叫xxx,”他的一个学妹,比他耐心。

  傅浕没有话说。“行,”没有接过医生话。他往前走的时候,突然蹲下来,捂着伤口。

  医生走过去,只见傅浕已经弯腰,看到展现出的半张脸,是隐忍的痛楚,傅浕说道,“伤口裂了。”

  叶绒泽心底说,行吧。于是给他看看。问傅浕:“车上有没有药箱,”

  “没有。”傅浕回答也是干脆的。

  医生去了最近的便利店买了。

  在车上傅浕趁他给自己检查伤口,说,“你们医院的医生长得都有你这么好看吗?”看他垂下眼的样子,他躺在后座上,医生俯身,给他检查。

  医生皱眉,“做过什么激烈运动没?”问傅浕,伤口是有点裂,但按理来说不应该。

  这时,路过有人吹起口哨。

  叶绒泽回头,那个人还冲叶绒泽比了个活·塞的手势。

  叶绒泽想出车外去,傅浕拉住他衣服,这个暧昧,动作,看起来,更加亲近,两个人。

  叶绒泽回看过去,傅浕看到了一张略有些气的脸。

  傅浕问他,“你下班都干什么呀,”

  叶绒泽不说话。

  傅浕又皱了一下眉,不知道真的疼,还是很轻的疼要装巨疼。“你出去玩吗,”蹦迪吗,喝酒吗,或者干什么都行,只要你说出来。

  叶绒泽说,“不玩。”他蹦迪,但不多。也喝酒,看人。

  检查好了,“没什么问题。”叶绒泽起来说道。

  傅浕说,“为什么我还会疼。”

  叶绒泽,问他,“肝的位置?”

  傅浕说:“是啊。”

  叶绒泽回答他,“找天上医院检查下,照个ct看看。”然后收拾了一下买来的绷带药箱,转身要走了。

  叶绒泽家离第三人民医院不算远,走几条街就到了,所以他上班不需要什么交通工具,除非是科室里有什么急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