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 无非是賭·钱, 小赌, 豪赌,输了,或者赢回来一点。

  凡是医生看到的傅浕赌输的数目,在医生眼底算是很多,当然对傅浕来说不算什么回事。心情一般,输了, 也更是一般。

  前一天里,“教唆”医生来下个场, 医生玩了几局, 贏了一小点。这一点来说对几个有背景的x代来说实在太少了, 也是图个乐子。

  也只有在跳出来的网络欺·诈网站和《赌神》里看到的筹码,医生玩在了手里, 他赢了一点点, 也不感受得深, 这种不劳而获的乐趣在哪里。

  一个略低沉的声音响在了耳后便,“不错,”

  头颅稍稍地抵在他肩上。

  叶绒泽稍有反感。不喜欢接触, 但是没有让开。医生也没有什么情绪,只是说了个专业的数学原理。医生白话解释道,“如果一直压一边的话, 见好就收, 见输就转场。大抵能赢一点两点。”

  傅浕说, “有趣。但是概率还不如人的牌运,是吧。 ”

  医生不说话。他自然不信命理,更不相信赌·博。

  这些纨绔们喜欢喝茶,半夜三更地喝茶。医生脾气在,还是陪着他,谁让这份工作在他身上呢。虽然工资高,但他不为工资,也不缺点钱,只是他教授让他来的。

  是看在恩师面上,如果不是卫医生“举荐”了他这么一份“差事”,他现在会在手术室做手术。

  叶绒泽捏着茶杯,他在茶室里的一间包厢里,隔着好几栏的“亭台水榭”,里面再是一个包厢,包厢里面还有一个包厢。这是典型的上世纪旗人的包房设计。

  他在椅子上等,虽然有几个人还在聊天着。太困了,阖着眼,在椅子上稍作休息。旁边的人以为他睡着过去,闲聊的话语声量也不禁在意外人。

  叶绒泽大概听了四五分,他也没有个留心去听,主要是旁人说得毫不介意他听了去一样。

  那几个人讨论的,也是人云亦云回来的。说的是,傅浕有个仇家,起因他玩死了一个女的,那仇家也算是沾点黑,身上的伤是这样来。也摆过和头酒,对面的人明面是谅解,实际还是不肯放过。

  以至于天天带着这好几个保镖,还有个随行医生,就是怕他哪天被砍动脉出血了,还有个急救的随从。

  后来又聊到了尹泠。

  叶绒泽困意席卷,没有听了多少,头歪地就在椅子上睡着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叶绒泽稍稍睁了下眼,包厢里的人不多,灯光还是白的,刺着眼,再把眼睛垂下来的时候。

  肩臂上一阵很轻地拍动。

  明显听到了一个声音。

  “我可抱不动你,叶医生。”

  叶绒泽一下醒了,坦白在他面前的是一张略有些花丛疏懒的面孔,眼波里稍含水,这种人多情,也滥情。

  叶绒泽没有立即地动作起来,那个人依旧晃在他面前里,“让我抱你也可以,……”

  叶绒泽没有让他说出下半句了的机会,他坐了起来,稍稍垂了下眼睛,把挂在了身上的耳机收拾下来,傅浕视线下移,他椅边还有一个屏幕摔过,仍在用的ipad。

  “去吃早餐?”医生很平淡地看到了ipad被触到显示的时间。

  傅浕饶有明白地说,“你饿了,我们去吃也行。”他目光仍落在医生的那张看似寡淡,却是十分夺人目光的脸上。

  他方才从茶室出来,谈的项目并不怎么样,求财的数目并没有他达到心里数字。穿过了好几画屏,出来见的人是他多少圈子看到的人。

  玩物男女。是被玩的那种。

  看到那张略有些相似尹泠的脸,长睫敛上,头歪在了圆扇木椅的藤背上,着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外套是个防水布料的黑色防风衣,背包压在了后背。

  耳机还挂在了一只耳郭里,傅浕把他椅子上露出的ipad点开,连个密码都没有,还连接着耳机,点开就是个讲座的录屏。拉了好几处,终于看清了讲座的人,是个外国鬼佬,像素和时尔调整摇晃看出了,还是个别听讲座的学生录屏。

  叶绒泽没有饿意,他以为被傅浕叫醒了,会清醒些,毕竟他睡了两三个小时,在科室里每四天就要值两天晚班,他是要通宵整晚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有休息的。

  吃着苏州的糕点的时候,傅浕一个远洋电话打过来,还是个视频电话。

  叶医生在挑着他喜欢吃的糕点,眼睛半阖起来,过了一会儿又睁开,耳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和傅浕说着话。

  “缺不缺女人,”叶绒泽也不是想听的,忽然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傅浕看着视频电话,“您是要给我再找几个,”他的眼是微微弯着,筷子夹上了一蟹黄的烧麦,夹到碗里,却不怎么动筷了。

  叶绒泽困得发倦,他的椅子像是垫到了什么东西,不稳,他想移开,结果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傅浕看过去。

  视频的女声仍在继续,俨然是看到视频里的傅浕移开了视线:“谁呀,新女朋友?”

  傅浕笑,“我无福消受,”然后起来,拿起了视频手机,走远了,走进了扶疏的小曲径里边。偶尔出来了笑声和说话声。

  叶绒泽没有什么反应,他阖了好一会儿眼,很快,十分钟傅浕回来。

  叶绒泽一直没有敢睡过去,偶尔又睁一下眼睛,看那人回来没有。

  “下次困,你就上楼找地儿睡吧。”

  医生心里,早说。

  在小度假别墅待了三四天,傅浕就回去了。叶绒泽回了一趟学校附近他租的公寓了,拿了换洗的衣服,脱下来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筒里,有一张名片掉了出来。

  他不记得什么时候会有一张这样的纸片,走前了一步,弯腰将它拾起。纸片非常的整洁,金白的装横,正中写着个“冯恭”的名字。下面的职务是胜券房产经理。

  叶绒泽印象里,他没有和一个叫冯恭的人有过接触。把名片扔进了纸篓里,电话打来了,卫医生的手机号,“小叶人在哪里?病人那里你有没有陪着?”

  叶绒泽说,“我回了趟家,等会儿就找他。”

  “那就好,是这样的,病人那边说你很尽心,问你有什么需要的,他都能提供给你。这些天辛苦你了,小叶啊。”

  虚伪堂皇的话,叶绒泽听过去,他说,“没什么,应该的。”一会儿,电话挂断后,叶医生往背囊里塞了换洗的贴身衣物,纸巾拿上,三副耳机,四个存满了医学资料视频的u盘也放进去,无糖木醇口香糖扔进去了两盒。

  他坐在了小沙发上,挂式的耳机播放着音乐,闭着眼,在默背着肝胆的知识,睁开眼,把刚才犹豫的地方跟厚厚书本那几页核对一遍,再次给没有背过或不确定的点记上标记。他上个月的SCI论文发表出了,也没有要赶夜熬眼睛的时候。

  很快,电话就打来。

  “我在你楼下呢,”

  他外表冷淡,又看似温柔,这样说话,压着声线,像是暧昧的。回到京都那几个星期,约了几个女孩。随便刷个卡,或买个包,哄个欢喜。

  追着的女孩像是很多,有一个还是在读的人大的学生,品学兼优的,看起来很乖的。傅浕软软的哄着。

  那个女孩觉得他好看,还有专车司机接送,哪儿都能去玩。

  叶绒泽出来的时候,就傅浕一个人在轿车里,是很低调的国内政·务会开的汽车品牌,可是车牌上的数字却不怎么低调了。

  里面开了暖气,还没上去,叫他坐副驾驶座。

  医生坐进去,傅浕稍稍偏过头来,光线是逆着的,只看见他睫的缝隙漏下的几点光斑。照着他一点点的轮廓感。“我伤口会影响做房·事吗。”

  病人的直接问话,叶绒泽也很直截了当回答,“别太激烈,伤口就不会崩。”

  傅浕了然似地点头,坐回身体,本来转过的头转回去了,“哦,这样啊。”

  医生把背包放在脚边,他习惯性的动作。傅浕又说,“你放心,我不行·房。”

  刚坐直身的叶绒泽想说,“关我什么事。”但是医生的一向悬壶济世,让他闭嘴当了个假装脾气温和的沉默医师。

  医生有一天里请了半天假去听大牛讲座了。晚上电话打来,问他听完没,医生说完了。

  傅浕来接他,学堂很大,是在一个大学里,有带着牌子的学生在清理座位。讲座的座位是梯级型,傅浕从外面来找他,是一级一级地下道去。

  看到医生在很前的靠正中的一个位置上,刷着笔记,一边重复听录音纠正笔记。

  对于他的受伤,众说纷纭,为什么要配个随行医生,说他傅浕是瘾君子,或者得了艾·滋,周身免疫不强,怕挂了之类。

  医生也听闻了一些,一般不作什么反应。如果他傅浕是艾·滋病人,他也是会保持医生初心治疗的。不过会更加小心,防止扎针或者敷换血液破损传染了。

  傅浕看着不远处的座位那个人。

  头顶的炫光打在下来,约达五米的距离,显得座位上的人头顶的黑发的光泽有些朦胧,半张脸,在像是不太光亮的光线下,像那一团朦胧的、白冶的、舒卷开了的昙花。

  那一种突然冒出的想法是,将那一株折断在略有薄茧的指腹上。漆黑的液体滴落在了光鲜的外表上了。

  把之前哄别人的手段都拿来,很简单,就像是以前的那些一个个一样。

  于是他傅浕也就这样做了。

  傅浕在交往着女大学生的同时,还在接触了一个玩心稍大了些的少女,少女一张明艳的脸,比起清纯稚嫩大学生,世故的个性要更招人喜欢点。

  医生、保镖陪同,这个人好不热闹满世界转。

  白天约会大学生,晚上少女投怀送抱,女孩飞奔过来,撞上他伤口,医生都觉得要裂了,他表情风轻云淡,没有给出一点痛苦表情。

  含情的眸子依旧是噙着的桃花阵:

  “总算不生我气了?”

  少女十几岁就出来混了,兼职平面模特,一米七多的身材,一双美腿,也被他们圈子叫野模。有什么局会叫她出来,能玩,会来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