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编话小能手开始描绘叶泾渭的“传奇”的、“悲惨”的身世。

  “你知道他有一个哥哥吗?”宋思危问。

  江浸川没有接话, 叶泾渭家庭他并不了解。真的, 一点都不曾知道过他过去的事情。

  宋思危的故事是信手沾来,在这种场景下即编得居然没有不妥当的, “他有个哥哥,叫叶经纬,他俩兄弟, 弟弟像母亲, 哥哥像父亲,家里有个规矩,只能培养一个小孩当话事人也就是接班人,起初定了是小泾的,”

  医院的鸢尾花放在雪白的一隅, 映着窗外缓缓的余晖, 分外的紫蓝。

  “哥哥外表遵从和接受这个决定,表面上兄恭弟亲, 听从安排,小的时候就发奋赶超弟弟, 在学习, 能力, 处世为人等, 各种照家里接班人的标准去做, 可以旁敲侧击弟弟的机会从来没有放过, ”

  “弟弟在学校里拒绝别人的表白, 哥哥就去和别人说弟弟其实喜欢你,伪造弟弟写的情书经常交给那个学生,学生当做真的,后来发现真相了,闹大了,那学生有点背景,家里让弟弟转学了。”

  “转学后,是个偏远的学校,弟弟就寄宿在学校,哥哥买通了他周围的同学,让他们随时报告自己弟弟的情况,教唆、孤立弟弟各种,后来还是在恋情方面,给了弟弟一个痛击,家里人对弟弟失望了。”

  “中间还有好一些事,所以后来在快成年的时候,家里人换接班人了,哥哥这时候锋芒毕现,对弟弟的打击更加疯狂,各种压制他,怕他有一天重新做回接班人。弟弟去了很远的地方上学和发展,为的是躲哥哥。”

  “后来弟弟不堪重负,兄弟俩签订了协议,协议内容约定,弟弟这辈子不再和哥哥抢接班人了,哥哥可以放弟弟一马。”

  “但是弟弟总想,哪来斩草不除根的事情,因为他也不是个挑事的性格,为了躲祸,躲去了非常远的地方,很少回一次家。性格是各种好脾气,非常会看人眼色行事,全是因为在后天的这种环境形成起来的。”

  江浸川听了后,神色有些复杂,变得沉默了。

  宋思危看到自己编的故事奏效了,乘胜追击道,“如果你真的想他好,你要振作起来,好好完成你的事业,给他一个很好的当下和未来。”

  江浸川缄默,也像是听进去了。

  宋思危完全没有辜负了自己画漫画从来不需要脚本,全靠他自己瞎编剧情的功力,每一次都把人哄得一愣一愣的。

  真是……叶泾渭有他这个挚友,是赚大发了。每次都靠他宋思危超常发挥编悲惨故事来稳定他的绿帽女朋友们。

  他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被绿女朋友们的杀手。也是一个行走的安慰机器。

  说着,把自己让家里阿姨煲的汤拿出来,还顾名思义,“这是泾泾教我煲的汤,巴拉巴拉。”

  盛了一碗,看到了那个病床上的美人喝了后,神色稍稍地失神。

  宋思危愈发自豪,瞧瞧,老泾,你的百万项链的钱没白花。

  你试试换个别的、没有十年经验的劝绿帽的说客试试,你江女朋友一定杀去你和池女朋友的面前,一哭二闹三上泾渭。

  ……

  在外面餐厅吃饭的时候。

  池鳞找出了一个礼盒,叶泾渭不明所以,直到他打开了礼盒,那条蓝宝石的项链昭然若现地出现在他面前。

  池鳞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冰凉的,像是他的心情一样。

  湛蓝色的宝石静静地躺在了手心中,“你认识温演多久了?”

  叶泾渭没有听懂,“我不认识他,”他说的也是实话。

  “你的东西为什么会落在温演那儿?”池鳞望着他,看他神色里是否有撒谎的痕迹。

  “是他想送我,我没要,”叶泾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全说了。

  “你来处理项链吧,”交给池鳞处理。

  池鳞点了下头,他选择信叶泾渭,“行,”转手把项链扔下了海景餐厅栏杆外的那片海中,一点留情都没有。

  叶泾渭看出了他醋意还是有的。

  他有点难,他还没有想好对池鳞的说辞。既然大家发现了对方的存在,那就要做一个抉择,即使不做抉择——那么好好就得想想,怎么更好地脚踏两船,让双方都满意:

  一、要么大家都同意三人的同行,但是这不可能发生在池和江的身上;二、向对方隐瞒第三个人的存在,让他们都以为事情过去解决了,现在只剩下他们一个,让他们以为只有自己和叶泾渭在一起。事实上这是再次的渔船管理,脚踏两船。但是这个操作起来难度太大,叶泾渭怕葬身翻船中。

  这个餐厅非常的高档,晚上用餐人也不多,还有提琴演奏。

  就在他们那一桌用餐中途,有个人走过来,碰见了叶泾渭。

  一看认识了熟人了。

  那个人是名演员,和叶泾渭片场相处,所以认识叶泾渭。她走过来的时候,与叶泾渭的碰面有些惊喜,第一句便道:“你怎么在这里,你知道老江住院了吗?”因为他们在剧组里谈起了恋爱,人人皆知。

  叶泾渭一愣。眼神立马飘落在了餐桌对面的池鳞身上。

  桌对面的池鳞表情没了,演员还没有弄清楚他们这一桌的情况,继续说道,“你快去看看他吧。”

  叶泾渭不知道应该回些什么,全程注意着池鳞的表情。

  池鳞还是应承地道:“好的,我们会抽空去看他。”这个语气,听着像是话里藏刀一样。似乎真的会和叶泾渭回去“好好”地“看望”一番江浸川。

  演员和叶泾渭寒暄了几句,叶泾渭一直处于情绪外,等到演员走了后。

  池鳞的略凉薄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提建议道,“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看看那个人?也好当面说清楚、解决好问题。”

  死亡逼视。

  叶泾渭怕了,他还不想这么早摊牌,也不想闹这么不愉快。

  “这件事提上日程吧,拖着也是夜长梦多,你说呢?”池鳞摩·挲着叶泾渭的手背,看向了他的脸色道。

  这好几天里,池鳞出去,叶泾渭都没有跟着去。

  “你怎么了,”还是揉着他的小肚子,担心他是胃病犯了。

  叶泾渭其实什么事都没有,他只是不想去,“我不想去而已,”

  池鳞牵着他的手,“陪我也不行?”

  叶泾渭这两天一点出门的想法都没有,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想睡会儿,”

  “你是不是胃又疼了,我不出去了,我留下来陪你。”池鳞在他身旁,隔着摸了摸他的胃部位置。

  叶泾渭抬起头,亲了池鳞好几口,“你去吧,我在家等你。”

  池鳞被他哄得,有些松口了,答应了他不出门。

  叶泾渭本来想在家,问下宋思危那边的情况,可以的话找机会和江浸川电话或者视频一回。不知道对方的气有没有消了一点。

  就在池鳞走了不久,叶泾渭收到了一条信息。

  全是他和江浸川的合照音频或者照片。很快一个电话打来了。是温演的声音,“晚上好,”

  叶泾渭没有了心情。“你想干什么?”

  温演就像是死缠烂打,阴魂不散的人。不把他搞到手,绝不会松口。

  “医院那个人,一定很想了解关于你和池鳞的恋爱史和脚踏两船的时间线吧。”温演语气轻飘飘的,却像是稻草压在了叶泾渭心上。

  叶泾渭真的是无言,“我跟你无冤无仇吧,温公子,”

  “我想你了,”电话那头,温演含情地道。

  叶泾渭:“……”平息自己的呼吸,“你想玩什么花样?”

  “这个地址,今晚过来。”发了一个地址给叶泾渭,要求他到场。

  那是个夜总会的地方,灯红酒绿,只差没摇头疯起来。

  “来喝酒,”一看就看到了换上了灰纹衬衫的温演,他那张亦正亦邪的脸在这些光灯下显得是多情。

  叶泾渭坐下来了,“我酒精过敏,”

  温演刚举起了一杯倒好的、混了药丸的酒,要递给叶泾渭,收住了手。“你这是不给面子我,”温演盯着他那张略冷淡的美艳的脸,缓缓地似笑道。

  这些混惯了这些场子的人都知道“酒精过敏”这些话都是说辞。

  “不喝不给面子,”周围还有一些温演的朋友在起哄劝酒。

  “来都来了,”

  “扫兴的话别说,先干了这杯,”

  温演看去,叶泾渭他的脸,在晚上的彩灯下,是略白的薄薄的一层皮相。眼角是垂下的,尤其在他看去那几瓶开好了的三色酒瓶时。

  叶泾渭把这些都当苍蝇的叫声,不为所动。

  温演终于开口了,“喝了过三杯,我之前说的,我会忘了,不会打扰你了。”

  叶泾渭想,说的全是屁话。

  温演好看,太过好看了,尤其在这种迷离的夜色下。叶泾渭开了新的一瓶酒,自己倒,喝了一口,烧心。温演说的三杯,是要混着白红啤酒三种来喝的,这些混着喝的酒是最容易醉了。

  那个人还给他清了场子,握住他的手,“喝不了不要勉强,”顺势地按住他的腕骨,脸凑了过来。“我帮你喝,”

  说着,那人抿了好一口,就贴着叶泾渭的衣襟边上。灼热的气息喷在了叶泾渭发薄的脸皮上。

  这种喝的代价是什么,就是给他揩,顺便与他亲嘴。

  叶泾渭自己喝了,第一杯就已头昏眼花,第二杯摇摇欲坠,肠胃顿时烧了起来,叶泾渭才去看酒的瓶身的度数,桌上的几种白的,无一不在四十五度以上。如果第三杯不喝的话,前面两杯都是白干了。

  第三杯下肚,瞬间眼前一抹黑,身体晃动,没了思绪。

  那个人见他这样,直接将他按在了沙发上,扶住他的后颈,看到他阖上的眼睛,脸颊上像是烧出了火烧云般。

  手指直接伸进他衣服的下摆,抚着他的腹和腰,“这么容易醉啊?”他药都没下。

  叶泾渭直接醉了,倒在座位上。

  “小池总,你看那个人像不像嫂子呀?”

  “好像看到嫂子了。”

  池鳞问道,“哪呢?”他今晚说了在家等他的,叶泾渭没有理由会出现在这里。

  俯过去想抱起他,结果池鳞走过来,直接掀起他的背,迎面就一拳挥上。

  温演擦了擦嘴角,眼睛暗下来了,“怎么了,池二,火气这么大?”

  池鳞揪过他的衣服,“舞到我头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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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小可爱们的建议,下一章回忆杀应该结束了,回到我们现实的甜甜的修罗场兼恋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