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岭家。

  正在算账的徐岭妈妈接了电话。

  “你还能想起来羊啊。”徐岭妈妈说,“你爸带出去吃草了。”

  徐岭妈妈:“还在外面玩吗?把数呆送来用一下,最近的账算起来有点费劲。”

  徐岭:“没问题。”

  宁笙小心地踩着徐岭的肩膀下了树,跟徐岭一起回去。

  这段时间,徐岭家又扩展了业务,在街对面开了个修车店,最近新店即将开业,有不少事情要忙。

  宁笙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晃啊晃,不远处李皓月在算账,陆鹏和徐岭在搬轮胎。

  徐岭一手拎一只轮胎,从他眼前健步如飞,走过去又走回来,汗水打湿了少年的白衬衫,徐岭的小臂上蓄着汗水的薄光,绷起的肌肉线条满是力量感,流畅好看。

  好羡慕哦,宁笙心说。

  徐岭搬了十来个轮胎,拧开瓶矿泉水,仰着脖颈,灌了大半瓶,剩下的全倒在脑袋上冲凉。

  徐岭吹着口哨,转头看秋千,宁笙不在,徐岭的口哨戛然而止。

  “宁宁呢?”徐岭问。

  陆鹏:“秋千上啊。”

  “是我瞎了还是他隐身了?”徐岭问。

  陆鹏:“咦,刚才还在啊。”

  徐岭决定先去趟洗手间,刚推开门,徐岭愣住了。

  宁笙背对着他,贴在镜子前,一手五指压着镜子,一手把上衣撩得很高,少年雪白的窄腰劲瘦,腰线清秀,后腰微塌。

  徐岭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像是想掐住什么反复揉捏。

  “怎么了?”徐岭放缓声音。

  “我觉得,我是有腹肌的。”宁笙说。

  徐岭扶着门框,笑得很大声。

  “我真的有。”宁笙一手按着上衣,一手抓住徐岭的手腕,压着徐岭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你摸摸看。”

  徐岭笑不出来了。

  “摸到了吗?”宁笙问。

  徐岭:“……”

  “你别按着不动啊!手那么烫。”宁笙推着徐岭的手,让徐岭把手贴在自己的腰侧,“少爷的身材还是很好的。”

  从来没输给你们这些头脑简单的高中生。

  “可、可能有一点吧。”徐岭的手都要开始抖了。

  掌心下的皮肤微凉,白得发光,软却柔韧,几乎让他想到刚剥壳的荔枝,轻轻一掐,似乎就能捏破。

  徐岭:“或许有。”

  宁笙:“哼。”

  宁笙摔门走了。

  徐阿姨端了盘糖糕来,三个男孩子就着夕阳吃。

  “徐岭呢?”李皓月问。

  “刚刚说要去尿。”陆鹏说,“这都多久了,打算尿出一条小河吗?”

  宁笙:“?”

  李皓月冷笑。

  “不要再吃了。”宁笙说,“给他留一块。”

  陆鹏缩回了手。

  刚好徐岭也慢吞吞地来了。

  “你洗澡了?”宁笙闻到了清新的香皂味。

  这个时候洗?

  “洗了。”徐岭搭着宁笙肩膀,“出一身汗,不洗一下你都不让我碰。”

  正在把糖糕啃成完美正方体的数学呆子抬头,瞥了眼徐岭,又专心啃糖糕去了。

  夏日的傍晚有丝丝缕缕的凉风,宁笙被徐岭揽在身边,动不了太多,只能轻轻靠在徐岭身边。

  长太快了,已经是大型犬了。

  还好跟我是朋友,站在我这一边,宁笙心说。

  “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宁笙说,“少爷的作业还没有写完。”

  高中阶段的作业多,很多题他觉得没有必要,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但是不写又会被罚站。

  “我给你写。”徐岭说。

  “那我奖励你。”宁笙说,“我给你做饭。”

  徐岭:“不用。”

  徐岭怕死了。

  “公主,你上个月那盘见手青刺身,差点把四个金太阳送走了三个。”陆鹏说。

  宁笙:“……”

  宁笙:“我下次会换没有毒的食材。”

  投喂小魔王的快乐有了第一次就想来第二次。

  宁笙:“我总有一天能做出好吃的饭,到时候你跪下来求我给你做。”

  “你别在那天之前把我毒死就行。”徐岭说。

  “你们考虑过大学要去哪里上吗?”徐岭问。

  宁笙:“嗯?”

  还真没。

  他以前是在s市上的大学,大学期间刚接手家里的公司,就被徐岭掐了个措手不及,天天熬夜红着眼睛想应对方案。

  “我考得上大学,不要瞪我。”徐岭说。

  宁笙:“……”

  挺好,现在徐岭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再也不用红着眼睛忙了。

  “我去s市读。”李皓月说,“上次竞赛的时候,已经有老师联系我了。”

  “你也去s市。”宁笙对徐岭说。

  这玩意儿人野心也野,青安镇困不下徐岭。

  他尽己所能,让徐岭远离不快乐的童年,但徐岭的未来该有更广阔的疆土。

  “那你呢?”徐岭问。

  “主人想去哪里,是主人的自由。”宁笙说,“呜……别用力抱我了,你不知道你那个力气有多大!”

  宁笙:“你去哪我去哪,行了吧!”

  怎么这么粘人。

  “我们三个都没什么问题。”李皓月说,“得,又得卷陆鹏了。”

  陆鹏:“……”

  陆鹏抱着一大堆试卷回家了,既干体力活也干脑力活。

  徐岭接着收拾新店的陈设,宁笙跳来跳去地摸门框。

  好想长高,还想长腹肌。

  徐岭埋头干活,偶尔偷偷瞄一眼,憋笑憋得很辛苦。

  挺好,活泼多了。

  但是,一直到了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宁笙还在纠结自己的腰。

  “你再摸摸,你快摸摸。”宁笙一巴掌把半梦半醒的徐岭抽了起来。

  徐岭:“……”

  “要那玩意儿有什么用?”徐岭双手掐着宁笙的腰,指尖触感柔韧,“又窄又瘦,体脂率低,一点赘肉都没有,这不挺好看的吗?”

  徐岭:“快睡觉。”

  徐岭关了灯。

  半夜两点,宁笙从床上坐起来,一巴掌抽醒了徐岭。

  “我觉得我有腹肌了!”宁笙说,“你摸摸。”

  徐岭:“啊!!!”

  楼下,半夜口渴出来倒水喝的徐岭后爸被吓了一跳,打翻了水杯。

  “你要知道。”徐岭说,“人是不可能睡了一觉就有腹肌的。”

  宁笙:“哦。”

  “你够好看了,真的。”徐岭说。

  学校里那么多人私底下偷存宁笙的照片,每次听说他都要气死。

  徐岭:“那些都不重要。”

  “傍晚的时候。”宁笙说,“那个汽车轮胎,可以放地上推着滚的,你们非得搬,陆鹏是脑子不好,你呢?你在跟我炫耀你的身材和力气吗?”

  徐岭:“……”

  也没有啦,开个屏而已啦。

  “明天。”徐岭说,“明天就什么都有了。”

  宁笙:“你拿这话哄我未免太幼稚。”

  徐岭扑过去,把人按倒在床上,胳膊扣着宁笙的腰,腿压着宁笙的脚。

  宁笙:“我……”

  徐岭空出来的手捂了他嘴巴。

  宁笙:“……”

  算了,小魔王差不多已经得到教训了。

  他渐渐有了睡意,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宁笙被徐岭从床上拎了起来,推到了地上。

  宁笙:“?”

  他站起来,又被徐岭放倒。

  “二十个俯卧撑。”徐岭说,“做。”

  宁笙:“你疯了吗?”上辈子这个时候他还在学跑步。

  徐岭:“疯了,大半夜不给睡觉,搁谁谁不疯啊。”

  宁笙爬起来,再被放倒。

  宁笙:“……”

  “你试试。”徐岭说,“这个练腹肌还挺有用的,陆鹏和数呆都是这么练的。”

  宁笙试了,做到第十九个的时候,徐岭说他动作不对。

  “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宁笙生气了,他忽然不管不顾地松手。

  膝盖磕在了坚硬的地板上。

  宁笙:“哎……”

  他跪在地上,疼痛感一点点传蔓延开。

  一只手卡在他腰间,把他从地上捞起来,徐岭按着他,扬手抽了他屁股两巴掌。

  宁笙:“呜……你干什么!”

  宁笙:“疼!”

  “不乐意做就不做,你别突然松手。”徐岭说,“公主,别跟我赌气就伤你自己啊。”

  宁笙:“……”

  他抿唇,脸颊微红。

  小魔王长大了,还敢教训他了。

  “我不是……故意的。”宁笙说,“我胳膊没有力气。”

  宁笙:“你不可以打我,我才是主人,你想造反吗?”

  徐岭准备了一肚子教训人的话,还没说,被这句给逗笑了。

  “你能撑多少个?”宁笙说。

  徐岭能撑100多个,但他不想宁笙不高兴。

  所以徐岭说:“50个。”

  宁笙:“一般般。”

  “对对,相当一般般。”徐岭说。

  “那勉强……原谅你了。”宁笙说。

  “宁宁原谅我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徐岭把宁笙的嘴巴捏出个笑弧。

  “滚!”宁笙推人。

  说话冒犯就算了,还动手动脚,越大越过分。

  “屁股疼不疼?”徐岭问。

  “你说呢?”宁笙态度冷淡。

  徐岭:“宁宁我错了。”

  徐岭卷起宁笙的睡裤,雪白的膝盖上红了两块。

  “明天可能会淤青。”徐岭说,“你下次真别乱来了。”

  宁笙:“嗯……”

  十九个俯卧撑让他腰酸得厉害,他强迫徐岭给他捏了一小会儿,才换好衣服跟徐岭下楼。

  “快高三了压力大吗?”徐岭后爸问徐岭,“你昨晚说梦话好大声啊。”

  徐岭:“挺大的,要不你帮我写两本作业吧。”

  宁笙:“爸!我也压力大!”

  徐岭后爸:“……”

  “小铃铛啊。”徐岭妈妈说,“最近天气好,进山里给我摘点野果。”

  徐岭:“好。”

  宁笙:“我也要去。”

  宁笙:“山里有狼吗?”

  徐岭一个人去不好吧?

  “青安镇没有狼,但可能有野佩琪。”徐岭说。

  宁笙:“啊……”

  “你在家待着吧。”徐岭说。

  “野佩琪吃人吗?”宁笙说。

  徐岭:“……”

  “青安镇的山还是比较安全的。”徐岭说,“我生下来就在这儿蹿了,不用担心我。”

  宁笙:“……谁担心你了,我想看野佩琪。”

  徐岭:“看看看,现在就去看。”

  徐岭想了想,叫上了陆鹏和数呆,四个人一起走上了山路。

  徐岭回头牵宁笙的手:“很安全,别担心,路上除了土和草什么都没有。”

  一条蛇扭捏地爬过。

  徐岭一脚踢飞了路过的蛇。

  徐岭:“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