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眸紧紧地、定定地撞在一块。

  主卧也有一个落地窗, 此刻窗帘微微拉开,金黄温暖的傍晚光晕透过透亮晶莹的玻璃窗照了进来,将整个房间都映得极亮、极温暖。

  淡淡的清香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 萦绕在两人之间,像是引力一样,让他们越来越近。

  席贝想要的很简单。

  他想要的是秦懿安, 秦懿安的爱。

  而不是他那些钱, 他的公司, 他的产业和一切。

  秦懿安知道。

  可他还是想要把一切能够代表爱的东西都给他。

  两人的唇即将碰在一块, 却忽然听到了主卧大门的一声巨响。

  “轰——”

  两人应声转头, 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秦思宇被推到了最前面, 身体还趴在门上,正回头望着一脸幸灾乐祸的谢晔和江婉娇,惊恐道:“别推——”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他冲在最前,与秦懿安和席贝对上了视线。

  高挑俊美的男人与精致柔软的青年靠在一块,一个坐一个站, 捧着彼此的脸颊, 目光温柔,看得出来两人刚刚绝对是在说什么很亲密的话。

  “我呃……嘿嘿。”

  秦思宇傻笑一声, 忸怩羞涩道:

  “堂哥,我说这门是自己开的,你信吗?”

  他眨巴眨巴他那“诚挚”的大眼睛, 看上去很可怜。

  秦懿安:“……”

  信了就有鬼了。

  秦思宇从十三岁开始就兢兢业业当电灯泡,过了这么些年了简直是初心不改。

  谢晔笑的猥琐地插了句嘴:“那什么, 我们没打扰你们吧?”

  秦懿安和席贝换了个姿势, 秦懿安慢慢站起身来, 将席贝给揽到了他的身后,两人的手紧紧地牵在一块,然后才开口:“没事,很快就打扰不了了。”

  江婉娇搭在谢晔的肩膀上,从善如流地问了句:“为什么?”

  “死人一般不会问为什么,”秦懿安慢条斯理地总结,“你说呢?”

  “……”

  电灯泡三人组从来没跑得这么快过,他们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惊恐和好笑,最终纷纷冲秦懿安做了个丑兮兮的鬼脸,一边跑一边喊:“去看电影,快点的——”

  再煽情的画面被这样三个大活宝给闹了一通,也进行不下去了,席贝坐在床上闷闷地笑,被秦懿安拦腰抱起来的时候,眼尾还带着点晶莹的泪珠。

  他身上的毛衣最终还是被秦懿安亲手给换掉了,换成了一件定制的毛绒衫。

  这衣服是高领的,衣领处还绣着一个很傻的“团团”,通体雪白,质地极好;看得出秦懿安的定制要求就是舒服和可爱。

  他们下楼去影音室的时候,三人已经坐好了,他们声称桌上全是顾秦给他们准备好的小吃,然而这小吃有点像是麦当劳的桶,还有不少奶茶店的招牌,甚至还有一些鸡尾酒。

  “顾叔叔准备的?”

  秦懿安表示怀疑,抱臂。

  “当然了!”江婉娇不知什么时候已换了一件大卫衣,拿着一个鸡腿毫无形象地啃,眨了眨眼,“你不相信?”

  席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一骨碌坐了下来,白净修长的手从毛茸茸的袖口里伸了出来,抓住了一块香喷喷的麦辣鸡翅捧着吃。

  秦懿安站在席贝的身后,沉默片刻,伸手拿了一杯豆乳米麻薯递到了他面前。

  席贝的小脸略微鼓起来了一些,看上去又软又好亲,有点含糊不清地甜甜道:“谢谢……”

  可把席贝高兴死了。

  顾秦知道两个孩子这些日子每天吃的都不是特别好,心疼,给他们准备小吃也不可能是过于油腻的炸物,必然是一些点心和精细的吃食,这玩意谁准备的不言而喻。

  秦懿安抬起头,望向江婉娇,琉璃色的眸里含着点“嘲讽”:“不信。”

  “不信拉倒!”

  三个活宝知道秦懿安的性格,虽然嘴上说的那么凶,但实际上绝对是将他们当成最亲近的朋友来看,不可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发火的。

  他们自娱自乐地开始大吃大喝,秦思宇更是“赔罪”似的给秦懿安倒了几杯鸡尾酒,揽着他的肩膀非要跟他一起喝。

  然后冲着席贝眨了眨眼,让他赶快趁这个机会多偷吃两口麦辣鸡翅。

  秦懿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半晌也终于被他们卖乖耍宝的行为给逗得微微挑了些唇起来。

  这次他们调的是一部喜剧电影,好早之前的片子了,老戏骨在里面举起手来的时候众人都笑了。

  江婉娇更是笑的前仰后合,一时间竟然不小心,碰倒了桌上喝了一半的奶茶,洒得茶几上全是的。

  席贝的脸上还带着笑意,连忙站起身准备去拿抹布擦干净。

  谢晔却在他的身后喊了一声:“我也去,我刚好要上个厕所。”

  因为秦懿安被两个活宝一左一右地按着,根本就跑不掉,所以席贝和谢晔畅通无阻地去了楼下。

  一直走到厨房,席贝才轻轻地“嗯?”了一声,对谢晔开口:

  “谢晔哥,厕所在那边。”

  谢晔却没吱声。

  他依然亦步亦趋地跟在席贝的身后,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似的,半晌之后才轻轻地“哎”了一声,坦白道:“其实……我不是去上厕所的。”

  席贝弯了弯眼睛:“啊呀,这可不行,不能去厕所偷吃呀。”

  谢晔眸中的严肃一瞬间消散了些。

  他本来很认真的,然而被席贝说的又恼又好笑,刚刚那份紧张荡然无存。

  “我也不是来偷吃的!”

  谢晔叹了口气,他从席贝手里将抹布给拿了过来,有些焦躁地叠了两下:“我就是今天问了一下懿安,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上学——”

  席贝手中拧着另外一条干净的毛巾,哗哗的水流声在两人耳畔回荡。

  谢晔继续说:“他说他会回去上,但不是现在。他总说自己还不够,就不太能放下心去学校似的。”

  “哗哗——”

  谢晔叹口气:“那你说能怎么办吗,他脾气向来都那么倔,谁也劝不动。我还是不懂他为什么还不回去呢?他从来也不是什么特别贪钱的人,不然也不可能秦家的东西一分都不要了啊……”

  席贝关紧了水龙头,白净的手指尖被水浸得有些粉红,说不上是冷还是热。

  秦懿安从来对身外之物没有什么执念。

  然而这些天,却疯了似的,想将一切都给他。

  谢晔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刚刚秦懿安在楼上的时候,将什么东西塞到了席贝的怀里,又是怎么样要席贝签了。

  波澜不惊、毒舌又漠然的少爷,竟然也会露出一瞬茫然和无措的神情。

  还能因为什么。

  因为席贝。

  回过神的时候,席贝脸上露出了一个佯装出的笑容,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然后他才看向了目光灼灼期盼的谢晔。

  谢晔很显然是在期盼席贝能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至少别再让秦懿安这么疯狂。

  席贝是多么通透又聪明的人,他知道谢晔为什么要过来找他。

  然而他们也都应该明白,秦懿安的脾气是什么样的。

  秦越源固执,秦懿安也一样。

  思索片刻,席贝将被谢晔揪得一团糟的抹布给抽了出来:

  “哎呀,要坏了。”

  声音很轻很软。

  谢晔一怔,本来还想再多说两句的,却蓦地停住了。

  再次上楼的时候,他们发现秦懿安旁边的两人已经要倒下了;秦思宇和江婉娇本身酒量就不咋地,刚刚猛灌了一会,已经开始“说胡话”,眼前天旋地转犹如过山车。

  谢晔无法,一手抬着一个家伙,带他们回自己的客房。

  他们心里都没装着什么事,单纯就是开心快乐,所以一边走一边大喊。

  吵吵嚷嚷,热热闹闹。

  而席贝放下手里的抹布,还没来得及打扫,就先将目光落在了秦懿安的身上。

  谢晔不说话了,是因为他知道,他在这里担心忧虑,席贝的忧愁也不可能比他少上半分。

  非要说的话,席贝才是最担心秦懿安的那个。

  秦懿安被两人轮番灌酒,眸光却是清醒的。

  他在初三毕业的时候只是喝了几百毫升的鸡尾酒,就有些头晕眼花,然而酒量或许是这一年练出来了。

  毕竟他每每聚会的时候,都得要给人敬酒,表达出自己十足的诚意。

  跟中年人聚餐,喝的可不能是鸡尾酒,那都是一杯一杯的白酒往下灌,浓香型、酱香型,喝到他挑剔的嘴里全是令人作呕的高度酒精味。

  秦懿安没有告诉过席贝,他曾经最多的一次,猛地喝过一斤半的白酒。

  那次聚餐结束之后,他足足吐了二十几分钟,吐到最后几乎带血,整个胃都在烧,吃了太久的方便面,又喝这么多酒,从前养的再好的胃也该抗议了。

  席贝看到他的模样,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将杯子从他的手中拿走了。

  “安安,”他忍不住说,“你还说我。”

  奶茶再不健康,他们也是很难得才喝一次,至少不会对身体器官造成太大的影响。

  然而一次喝那么多酒,危害总比喝奶茶来的大。

  秦懿安很听话地松开手,微微倚靠在了沙发靠背上,眸光沉沉,低声:“嗯。”

  电影播放完了,按照顺序自动跳到了下面一部,是一部国外的爱情片,开场就是一段小时候的女主对男主的深情表白,画面非常唯美。

  秦懿安伸手将席贝给拉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腰。

  然后,将脑袋轻轻地在席贝柔软的肚子上蹭了蹭。

  席贝的心此刻简直就像是一团能拧出酸水的抹布,软得一塌糊涂,被撞得稀巴烂,恨不得将秦懿安好好抱住。

  下一刻,席贝扔掉了手里的东西,双臂揽住了秦懿安的颈,将自己的脸颊凑到了他的脑袋旁边。

  “安安,”席贝闭上眼睛,轻轻侧过脸,在他唇上落下来了一个轻吻,“我好喜欢你呀。”

  秦懿安略微一顿,薄唇微启,似乎有话想要说,但是片刻之后又一个字没能吐得出来。

  他反过来衔住了席贝柔软的唇瓣。

  越含越深,带着些许甜味的鸡尾酒在唇齿间停留片刻又消散,两人的呼吸越发急促交缠,几乎是甜蜜的。

  过了片刻,席贝才小声惊呼了一下,他“唔”了一声,有些呆呆地捂住了自己的唇。

  暂且跟秦懿安之间拉开了十厘米的距离,席贝整张脸蹭一下红了。

  始作俑者还好声好气地问了一声:“怎么了?”

  席贝脸红心跳:“安安,家、家里有吗?”

  “有什么?”秦懿安明知故问,“我不知道。”

  席贝真的不好意思了,他的呼吸有点急促:

  “……你知道。”

  他们两个人都有了很微妙的状态,感情也恰如其分、水到渠成,更是已经成年了,实在是没有必要再等。

  席贝确实是不怎么看那些东西,过于纯洁,但是基本的生理常识自然是有的,很明白他们需要什么。

  然而秦懿安却略微顿了一下。

  没说话。

  其实明明此刻,他的反应比席贝的还要大,他的感情和感觉比席贝的还要强烈,压抑了这么久,他连自渎都很少,偶尔两次也是想着席贝的。

  他明明就很想要席贝。

  家里有东西,但不够,非要说勉强做的话也可以,但……

  可秦懿安深呼吸两次缓了缓,含了些笑意:“你太小了。”我舍不得。

  才成年的席贝。

  穿着一件毛茸茸的小衣服,衣领都还缀着一个萌萌的团团,这样软绵绵、全身心信赖地望着自己,秦懿安就是想要,也担心他会不会疼。

  席贝睁大了眼,大概是误会了秦懿安的意思,傻乎乎地捂住自己红彤彤的耳朵,小声地替自己辩驳:

  “我不小……是你太大了。”

  上次他也算是感觉过两个人之间的直观差距,作为小太阳的席贝头一次感觉到被“打击”,非常自卑。

  他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明明是吃同样的饭长大的,却能够差距这么大。

  太“羞辱”人了!

  他还没来得及从秦懿安的身上跳下去,就感觉秦懿安拦腰抱住了他,维持住刚刚一开始的姿势,将脑袋埋进了他柔软的肚子里。

  “团团,”秦懿安低声说,“给我再抱一抱。”

  “让我缓一下。”

  他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些许的疲惫,或许是太过于放松,那些醉意也涌上了头。

  跟秦思宇江婉娇不一样,他就连喝酒的时候,也不是完全开心和轻松的。

  明明大家都是学生的年纪,秦懿安却好似将自己困在了社会的窠臼里,根本无法动弹。

  席贝顿时不动了。

  他有些心疼,那份感觉也渐渐缓了下去,不带丝毫□□地伸手,轻轻替秦懿安理了下发丝,摸了摸他苍白的耳垂。

  过了好半晌。

  约莫凌晨一点的时候,整个家里安安静静的,席贝感觉秦懿安大概也要睡过去了,就轻轻起身,打算架着秦懿安回房间睡觉。

  然而,在他起身的瞬间,秦懿安就像是没了依靠一样直直地摔在了沙发上!

  明明席贝已经伸手拉了,却硬生生没拉住!

  惊呼声之后,秦懿安霎时间清醒过来,双手抵靠在茶几和地上,猛地开始咳嗽。

  “安安!”

  席贝极惊恐,害怕和担忧几乎快溢出来,有些焦急道:“安安,怎么了?”

  他蹲下来替秦懿安顺气。

  然而秦懿安没办法说话,整个额头都是冷汗,原先梳理整齐的发丝已经凌乱,大衣里面的黑色毛衣湿了一小块。

  席贝能看到他似乎吐了什么东西出来,但影音室里实在是太黑,看不清楚。

  他也不嫌弃,伸手拿了原本打算擦奶茶的抹布过来,打算顺手将地上给清理了。

  可伸手碰到那地上液体的瞬间,席贝就觉得不对。

  不是呕吐物。

  秦懿安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如果吐的都是酒水,也应该是清的,而不是这种黏腻的质地。

  席贝整个后脑勺和脊背都发麻了,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强行镇定下来,颤声道:“安安……”

  秦懿安终于停止咳嗽了,他的脑袋微微眩晕,整个胃痛得快要让他失去理智,但他还是分辨出了席贝的声音。

  他的声音极哑,呛着:“没事。”

  席贝几乎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去开了灯。

  霎时间,一个猩红色的手印犹如恐怖片的开头一样,落在了开关上。

  血。

  吐血了。

  席贝整颗心几乎攥紧了。

  他过去,一边伸手摸着电话给顾秦打,一边将秦懿安给扶起来,扭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血量。

  席贝的理智告诉他,这些血不是特别多,而且秦懿安身体向来都很好,即使忽然生病了,急性胃出血,也算不上是什么能死人的大病。

  可席贝的心却紧紧地攥在一起。

  哪怕秦懿安已经缓过来了,靠在沙发上,伸手轻轻地摸了下席贝的小脸,哑声告诉他:

  “我没事。”宝宝别怕,哥哥没事。

  席贝都依然没有冷静下来,他做的事情十足充分,然而整张小脸抬起来的时候,泪珠已经一连串地砸下来了。

  他后知后觉地抬手将眼泪给擦掉。

  顾秦上楼,他们本想要给120打电话的,但是这个小区,即使是拿着共享地址摸过来的谢晔和秦思宇都迷路了好久,所以很快,整个别墅都灯火通明。

  三个活宝中唯一没有喝醉的谢晔也醒了,他匆匆冲下来,看着面前的景象有些不知所措,惊恐道:“这是怎么了?”

  无人能回答,车上只剩下秦懿安偶尔安慰席贝的声音。

  劳斯莱斯在深夜疾驰,十五分钟就到了医院。

  顾秦停完车回来,就发现席贝已经清醒利落地办了手续,挂号、缴费,带着秦懿安进了急诊。

  他的眼眶很红,比任何人都要着急,然而他也比任何人都要冷静。

  里面有席贝陪着。

  谢晔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抬头望了一眼顾秦。

  顾秦似乎刚刚给什么人发了消息,此刻垂眸,心情有些不太好似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凌晨两点,急性胃出血的秦懿安在静脉补液、泵入奥美拉挫之中睡着了。

  席贝出来的实在是太急,身上只有一件秦懿安给他套上的白毛衣,在刚刚的清理之中,已然染上了猩红。

  青年柔软的黑发凌乱,红彤彤的眸、抿紧的唇珠,看得出他此刻的状态极其不好。

  谢晔和顾秦站了起来,最终顾秦张了张唇,小心翼翼问道:“怎么样?”

  席贝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旁边一个匆匆收拾着东西的小护士就先走了过来,头也没抬地开口:“哎呀,我们看来肯定是没什么大事的。因为他身体底子太好了,但是吧……”

  “但是什么?”

  护士将圆珠笔别进了口袋,抬起头看了一眼:“但是胃出血单纯是被作出来的。平常都吃什么?”

  顾秦和谢晔两个人有些茫然,也有些迟疑,只听到席贝有些艰难地开口讲了。

  “吃饭不规律,压力大,吃的还是泡面……那玩意能天天吃吗?”护士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就这个胃,平常肯定喝酒的。”

  “而且很多,高度白酒。”

  席贝瞳孔一缩。

  护士最后瞥了一眼,准备离开的时候,自己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席贝恰好听到了。

  “……这么有钱,怎么还吃这些……”

  ————

  凌晨三点半,秦懿安醒了。

  他眼前一片朦朦胧胧的红,被略微有些刺目的光晕照的有些睁不开眼,好不容易看清眼前东西的时候,就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席贝安安静静地坐在病床边。

  什么也不干,甚至手机都没有拿出来,整个人缩在毛衣里,脸色苍白,垂着眸望着被胶带沾上的针孔。

  发现秦懿安醒过来的瞬间,他抬起眸,有些怔怔地望过来。

  像是只可怜的小动物一样。

  软的过分。

  “宝宝,”秦懿安的声音很轻,“哥哥没事。”

  “……”

  席贝没说话。

  过了好半刻,他才避而不谈似的,扯了个旁的话题,轻声说:“我让顾叔叔和谢晔哥先回去了。”

  秦懿安顿了顿,然后轻声说了声好。

  然后锲而不舍似的继续对席贝说:“宝宝,我……”

  席贝没听,他低下头,轻轻地在秦懿安的手背上落下来了一个吻。

  “秦懿安,”席贝红着眼眶说,“我真的很害怕。”